這下好了，都不用她糾結該怎么開口，這話題自然就扯到了這上面。
“媽，對不起”，那春曉愧疚道：“我們單位也選拔青年醫生去國外援助，我已經確定這個月末出發了。”
“確定了？”張采薇豁然站起身來，顯然，她的反應比那春曉早前預料的大很多，“你都確定了才來告訴我們？春曉，你還當不當你是我們厲家的媳婦，這么大的事兒，你怎么不在確定之前和我們商量？”
那春曉也忙忙站起身，想要拉住張采薇，只是伸出去的手被張采薇毫不留情的甩開了。
“媽，對不起，這件事是我考慮不周，可我……”
“別說什么你也沒有辦法這樣的鬼話，你要是不想去，你們醫院還能綁著你去！”張采薇炸毛了，什么都聽不進去，只兀自道：“我這就和你們院長聯系，我就直接告訴他，我不讓我兒媳婦去什么非洲，我看他能把你怎么樣！”
說完，根本不給那春曉說話的機會噔噔噔跑上了樓。
“弟妹，媽現在在氣頭上，你先別上去惹她了，有什么話都等她氣消了再說”，胡雨佳見那春曉要往樓上走，趕緊攔住她。
那春曉對胡雨佳感激一笑，“謝謝三嫂，我先不去打擾媽，這事兒總得讓爸知道，我去和他說說。”
她一上樓，胡雨佳就抱著客廳的電話開始給侯淑柔和周瑾打電話，一向好脾氣的婆婆發火了，發了好大的火，這在厲家可是大事兒，她當然要告訴兩個嫂子。
這個時間。厲堂川應該在書房里。
果然，她只敲了兩下門，就聽書房里面傳來厲堂川的聲音，“進來吧。”
他正在練字，毛筆字，因為早前生病留下的后遺癥，他的手還有些抖。寫一筆都要費好大的力氣。且寫出來的字也并不好看，不過他依然每天都在堅持著練，和早前寫的比起來。現在寫的已經好了許多。
“坐吧”，厲堂川指了指他對面的椅子，又垂頭繼續寫字，“剛才發生了什么事？怎么吵的這么厲害。”
家里的隔音效果很好。結果他在樓上都聽到下面的聲音了，足見剛才張采薇的聲音有多高亢。
“沒吵架。是我做錯了事，惹媽生氣了”，那春曉嘆息著解釋道。
“做了什么錯事？”厲堂川好似漫不經心地問道。
“我被選派進援外醫療隊”，那春曉小聲地解釋道。
厲堂川終于放下了筆。把那張沒寫完的字隨意地扯到一邊，坐下來看著那春曉，“你媽媽肯定是不想讓你去吧？”
出乎那春曉的預料。厲堂川的態度很隨和，嘴角隱隱還帶著笑意。也因著他的態度。她緊繃的神經終于放松下來。
“是我不對，我應該在確定之前就和你們說的。媽一直想讓我和盛維哥早點要個孩子，早前我一直忙著工作，現在又要去國外，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回來，她生氣也是應該的。”那春曉無奈地說道。
厲堂川贊同地點點頭，“確實應該，從一個母親和婆婆的角度出發，她沒讓厲盛維和你離婚就不錯了。”
那春曉被他這話就驚住，一時不知該說什么好。倒是厲堂川臉上的笑容更大，擺了擺手，“開個玩笑，你媽她也不是不通情理的人，等她想明白就好了。咱們家男人全都在部隊，她當了半輩子軍嫂，軍人的榮譽和天職她明白的很。”
見那春曉還是一副愁苦的表情，厲堂川繼續道：“爸爸支持你，年輕人嘛，做事情不要瞻前顧后的，在國家還需要你往前沖的時候，就往前沖吧，等到了我這個年紀，想往上沖國家都不需要了。”
說這話的時候，厲堂川帶笑的臉上露出些許悵惘的神色。
他是突發疾病在工作崗位上倒下，當真是一點心理準備也有沒有，他雖然沒有表現出來，但是那春曉知道，他心里也肯定是遺憾的，遺憾自己沒有穩穩的站完最后一班崗。
厲堂川是實干的軍區首長，從不參與派系之爭，只把全部心思都撲到工作上，他這樣的態度也影響到了厲盛維兄弟四人，在厲家男人的心里，放在首位的永遠不是自己的小家。
厲家的幾個媳婦都不錯，但是從私心來說，厲堂川更喜歡小兒媳多一些，除了她也穿軍裝外，更因為那春曉骨子里透出來的一些東西，和厲家的男人特別像。
“爸爸，謝謝您”，那春曉真誠地說道：“要是您也不支持我，我真的不知道該怎么辦了。”
她和厲堂川在書房聊了很久，到了吃晚飯的時候，張采薇來書房叫他們，雖然依舊沒有給那春曉好臉色，卻也比早前好了不少。
“哼，你倒是會找同盟，知道你爸肯定向著你！”張采薇有些不忿地說道。
那春曉討好地笑了兩聲，趕緊把椅子讓給張采薇坐，自己則乖巧地站在她身邊。
張采薇又是哼哼兩聲，接著又無奈地嘆了口氣，“我剛才給你們院長打電話了。”
那春曉面上依舊沉靜，只心里打起了鼓。張采薇打電話給院長，指定是希望院長把她從醫療援助的名單里剔除出去，只不知她成功了沒有。
“你們一個一個的都放心吧，院上說話很客氣，總結起來就是一句話——命令已下達，天王老子去說也不好使！”說著，張采薇又嘆了口氣，還瞪了自己老公一眼，“不就是穿了一身綠皮，怎么都跟廁所里的石頭似的。”
“不光綠皮，還有藍皮、白皮”，厲堂川最是了解老妻的脾氣，她這是氣頭過了，再說兩句軟和的話就好了，“孩子們都大了，有自己的想法，咱們管他們一時還能管他們一世，讓他們自己出去碰吧，碰的一頭一臉血就知道以后的路該怎么走了。”
“要是知道就好了，就怕撞暈了拖都拖不回來”，說著，張采薇還瞟了那春曉一眼，那春曉忙又乖巧地對她笑笑。
晚上吃飯的時候，家里的氣氛雖說不上多熱絡，不過張采薇到底是再沒提起這件事。
晚上八點多鐘，那春曉提出要回家，人都走到門口了，忽聽一直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的張采薇喚道：“春曉，你先等等，我還有話要說。”(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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