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過——我還有另一個名字,我叫仲孫沅。”
仲孫沅?
那個機關人一號口中時常念叨的“宸沅尊者”?
狐貍向她走近兩步,甩了甩九條蓬松的大尾巴,那九道絢麗的光芒也盡數收了回去。
“你這是恢復記憶了?”
仲孫沅道,“理論上應該是恢復了,只是我的記憶并不被此間天道接納,再過不久大概是要重新封印的。時間緊迫,我也想不到更值得我托付的人——有一事,還請圣君務必答應。”
狐貍沒有詢問仲孫沅怎么來的,只是道,“你說。”
仲孫沅道,“我要去落日宮!”
狐貍問她,“為何?”
仲孫沅道,“我要回到自己的時空,很重要——我必須回去!”
狐貍看得清楚,施加在仲孫沅身上的天道束縛緊縮了幾分,似乎要將什么東西壓制回去。
它又問道,“回到自己的時空?如何回去?”
面對這個問題,原先還一臉堅定的仲孫沅露出短暫的迷惘,神情茫然。
她……
她似乎想不起來自己為何要去落日宮,更加不知道自己要回哪里去……
不對……
她剛才跟狐貍說了什么?
為什么突然什么都想不起來了?
狐貍見她迷茫無措,其中一條尾巴纏上她的手指,另一條拍拍她的手背,溫聲安撫她。
“十三娘別怕,你想不起來是正常的。”
仲孫沅有些頭疼得摁著額頭,她感覺到自己的記憶正在快速流失。
“為何會如此?”
狐貍道,“等你回到自己的世界,你會重新想起一切。”
“我……”
狐貍道,“別怕,我在這里。”
十三娘感覺一陣安心,彷徨的心情一掃而空。
若非眼前這條九尾狐貍是圣君,她真想將對方抱在懷中狠狠搓一頓尾巴。
狐貍畢竟是狐貍,哪里會錯過她眼底的渴望?
他應對的辦法很簡單,轉移話題。
“看情形,這事情對你而言很重要。”
十三娘不解,“圣君怎么判斷出來的?”
狐貍道,“你以為天道是怎樣的存在?它真不允許你這段記憶出現,斷斷沒有讓你撐到來我跟前說出那幾句話的可能。你說完了才被封印這段記憶,這已經是天道各種開后門的結果。讓天道如此縱容,如此幫襯,你覺得能是什么小事?放心,我會將你安全送回自己的時空。”
盡管仲孫沅沒有說如何回去,但狐貍也猜到了。
要么她是異界的人,要么她屬于未來或者過去的人。
不論是哪種,需要通過落日宮才能回去的,多半是要啟動萬輪儀。
“不過——在此之前,我們還要在此停留一陣子。”
十三娘問他,“為何?圣君還有什么事情沒辦完?”
狐貍道,“先前與那廝大戰,最后戰了個兩敗俱傷,但它的傷勢比我輕得多,用不了多久就能恢復元氣。我原先以為自己真會隕落,沒想到被卷入亂流之后,卻來到了這個地方。此界靈脈充裕,在足夠多靈脈的支撐下,我能在最短時間內恢復傷勢——為求穩妥,還是等我傷勢好了再送你去落日宮,免得半道碰上勁敵出意外。十三娘,你覺得這個安排如何?”
十三娘自然不會說不好,圣君替她打算很周全了。
而且——
沒了屬于仲孫沅那段記憶,她對于“回去”這事兒也有些抵觸。
她就屬于這里,為何要“回去”?
只是這些話沒有說出口,反而咽了回去。
圣君說事態嚴重,她便應該以大局為重。
“多謝圣君。”
狐貍道,“你還是這么多禮,你我之間,無需如此。”
十三娘卻放不開,圣君對她亦師亦友,她對圣君敬仰欽佩多過喜歡,實在不敢放肆。
“圣君傷勢恢復幾成了?”
狐貍沉默了一下,說道,“恢復一半。”
“恢復一半還不能化成人形?”
她更喜歡人形的圣君,狐貍狀態雖然也好,但總覺得哪里怪怪的。
狐貍道,“我以為你會更喜歡這個體態。”
話音剛落,原先的狐貍化作縷縷光線凝聚成了熟悉的人。
圣君傷勢徹底恢復之后又停留了兩日,他對十三娘解釋道,“此處靈脈極多,但大多都處于初級成長狀態,相當于人類的幼年。我為了養好傷勢,攫取靈氣靈脈的時候傷了它們根本。先天靈脈形成不易,竭澤而漁亦非正道。我得留下幾日修補聚靈陣,讓靈脈盡快恢復。”
十三娘道,“此處靈氣濃郁,等時機成熟,興許能將幸存的靈獸都移過來。”
原先那個世界環境太惡劣了。
圣君點頭道,“正有此意。”
十三娘本想將一號也帶上,可計劃總不如變化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