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當夜,段少君又被野獸兄給拖到了怡香閣,說起來,因為蘇酥的事情,段少君覺得有些不好意思過去,可問題是西門棟梁告訴段少君,大鼓已經運到了,而琴、蕭與琵琶皆已就位,今日乃是第一次排演,段少君身為當時的建議者以及詩作作者必須到場。無奈之下,只能跟著西門棟梁又來到了怡香閣。
候在門口的****早就得到了七娘的吩咐,看到段少君與西門棟梁連袂而至,趕緊領路,引著二人穿過前廳中庭后院,拐到了旁邊的一套幽靜的小院子里,打開了后門之后,段少君就看到了那寧靜若湖的蜿江江面上,飄浮著一艘長約十余丈的大花船。
胡驚飛與趙橫眉就在那花船之上,沖這邊搖手招呼不已。兩人方一登船,胡驚飛就招呼船家快快開船。把段少君與西門棟梁弄得莫明其妙。
“賢弟你這急惶惶的是要干嘛?”野獸兄看了一眼廳中諸了七娘和許千尋、胡驚飛,以及幾位護衛之外,再無旁人,不由得有些奇怪地問道。
“兄臺,你該不會想著就在怡香閣里邊練習咱們的殺手锏吧?”胡驚飛笑吟吟的搖晃著折扇道。“若是那樣,怎么可能有一鳴驚人的效果?”
“原來如此,胡兄果然好算計。”段少君一拍額頭,不由得敬佩地沖胡驚飛道。的確,自己當時考慮不周,若是節目先被人傳揚了出去,至少會讓很多人喪失掉新鮮感和驚奇感。
而現在是爭奪花魁的關鍵時期,想要一鳴驚人,那么保密工作是必須要做,而且要做到最好。
“小娘你小子果然夠陰的,不過這一招我喜歡。”野獸兄眉飛色舞的一巴掌拍在胡驚飛的肩膀上,震得胡驚飛手中的折扇直接掉到甲板上。
“兄臺你能不能輕點,小弟細胳膊細腿的可經不起你折騰。”胡驚飛哭笑不得地撿起了折扇無奈地道。
花船似緩實疾的朝著蜿江上游行去,不大會的功夫,已然離開了繁花的江面,兩岸房舍漸漸稀疏起來,段少君坐在榻上接過趙橫眉遞過來的酒盞飲了一口后好奇地問道。“蘇酥姑娘他們呢?”
“段公子,我們在這呢。”從后船口走出來了兩位胡衣女子,正是夜蓉姑娘與蘇酥相攜而來。后面還有三名女子,正是上次陪伴在野獸兄等人身邊的豆蔻娘等人,也同樣是一身胡衣,顯得干練又能顯現女性妙曼的身姿。
野獸兄大喜,先是沖蘇酥姑娘招呼了聲后,摟著豆蔻娘的香肩小聲地嘀咕起來。
段少君沖夜蓉點了點頭。蘇酥看到了段少君之后,并沒有如段少君所預料的那般毫不理會,反而還沖段少君點了點頭,唇角輕揚,雖然臉上仍舊沒有半分的笑意,可是眸眼里的善意與親和還是讓段少君有種受寵若驚之感。
這女人莫非把那日自己得罪她的事全都忘記得一干二凈了不成?不對啊,女人可都是很記仇的才對。就在段少君瞎琢磨的當口,夜蓉姑娘來到了席前,一如初見時一般坐到了段少君的身邊,抄起了酒壺給在坐幾人倒起了酒。“我們還有幾位樂師都已經在下艙呆了大半個時辰了,若是段公子您和西門公子再不來,我們可真要受不了了。”
“這不是來了嗎?對了,那大鼓呢,不會也塞在下艙吧?”野獸兄呵呵一笑,摟著豆蔻娘的香肩接話道。
“不是在下面,而是在后艙,一會用的時候搬過來就成。”趙橫眉得意地指了指后面說道。“這次我擔心一個鼓容易敲壞了,所以一口氣讓他們拉了三個大鼓過來,這樣省得出問題。”
一面吃著酒菜,一邊聊天打屁,蘇酥很少說話或者搭腔,自顧自地端著酒盞淺酌,目光更多是投在兩岸的風光上。偶爾才應上一兩句話,便又繼續沉默。
看樣子這應該是她的性恪,在場諸人都不以為意,倒是那許千尋這位小白臉頗是能說會道,很快就跟野獸兄等人打成一片。
段少君端起了酒盞,就感覺到了衣袖被夜蓉輕扯了下,疑惑地扭過臉來。
“公子,那日是夜蓉做錯了,還請公子莫怪夜蓉才是”夜蓉凝望著段少君那張俊朗的面容,小心翼翼地悄聲道。
段少君笑著搖了搖頭。“我不怪你,重要的是你自己能想通就好。”
“嗯!”夜蓉用力地點了點頭,露出了一個輕松愜意地燦爛笑臉。“謝謝公子,若不是您,夜蓉現在真的不知道該怎么辦。”
“事情都已經過去了,就別想太多,我們每一個人,未來的路都還很長,重要的是,抬總把眼睛落在腳上,而應該抬起頭來向前看。”
夜蓉若有所思地想了想之后點了點頭。“公子你說得真好,聽到你這番話,心里邊覺得輕松多了,是啊,路終究還很長,為什么不走得快活一些。”
當聽到了這句話,一直安靜淺酌的蘇酥不由得一僵,清冷的秋眸落在了段少君的臉龐上,旋及又移開。可是,內心的觸動卻仍舊在。
提著酒盞,走到了船首,迎著那溫暖的江風,蘇酥癡癡地望向北方的盡頭,久久不言,不語,猶如已然凝固的石像,只是,那眼中漸漸積累的水霧,迷蒙了她的視線,也濕潤了她那干枯的心房。
“報歉,蘇酥小姐你怎么了?”一個溫潤如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蘇酥一動也不動的保持著姿態淡淡地回道。“我沒事。”
段少君走上前一小步,與蘇酥并肩立于船頭,目光落在她的側臉上,不過很快又滑開。“在下是來向蘇酥姑娘道歉的。希望姑娘你能原諒在下那天的冒犯。”
“不用道歉,我沒有怪你。”蘇酥平靜地道,只是那起伏有些急促的****顯示著她的內心并不平靜。
“這不是你怪不怪我的問題,而是我不這么做,我會非常內疚的。”段少君誠懇地道。
“你內疚什么?”蘇酥自段少君上船之后,第一次正眼打量段少君。
“因為我之前并不了解你,所以,才會做出那種愚蠢的事情來,對你所造成的傷害,我表示十分的報歉,希望你能原諒。”段少君深吸了一口氣,朝著蘇酥雙手一揖正色道。
“你知不知道我是青樓女子。”蘇酥并沒有避開,坦然地受了這一禮后,淡淡地道。
“……”段少君不知道該怎么回答,只好點了點頭表示認同。
“你向一位青樓女子道歉,不覺得丟臉嗎?”
段少君搖頭搖得十分堅決。“你,或者是夜蓉,又或者是豆蔻娘、又或者是我,或者是西門兄,甚至是這天底下千千萬萬的人。我們在同一片天空下呼吸,曬著同一輪太陽,欣賞著同一片星空與明月。知道這代表著什么嗎?”
蘇酥疑惑地眨了眨濃密的黑睫,猶如那翻飛舞蹈的鳳尾墨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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