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三人出了門,就朝著位于城東的集市走去。不大會的功夫,就看到了一個藥鋪里有不少的光頭正在忙進忙出。將馬車上一包包的藥材卸下之后扛進鋪子。
“貧僧見過西門公子,西門小姐,段公子……”一位夢惑大和尚的弟子看到了這邊行來的三人,趕緊上前見禮。
“你師傅已經來了?”野獸兄貴摸著毛絨絨的下巴,朝著藥鋪里探頭探腦地問道。
“早就來了,說若是西門公子你們來了的話就趕快進去。”這位弟子笑呵呵地道,不過那笑容怎么看都有點像是興災樂禍。
“知道了,唉,咱們快進去吧。”野獸兄貴臉色頓時一垮,一臉沮喪地當先走了進去。而落在后邊的西門楚楚禁不住掩唇低笑起來,看樣子也挺興災樂禍的。
“臭小子怎么這會才來?老衲可是等你半天了。”段少君跟在西門兄妹的身后邊走進了散發著中藥香味的藥鋪,就看到了安坐在藥鋪大堂的夢惑方丈面色一板沖野獸兄貴道。
“嘿嘿嘿,和尚伯伯,小侄這不趕早過來了嗎?”野獸兄貴討好地彎著腰擠出了猥瑣地笑臉道。
“既然來了就別廢話,還不快去把后院那熬粥的大鼎給弄出來?”夢惑方丈瞪了這家伙一眼,目光落在了西門楚楚和段少君的身上。
看到了一身胡衣,越發俊朗瀟灑的段少君,夢惑方丈也不由得有些想當年,自己何嘗不是一位意氣風發的英俊少年,可惜歲月催人老啊。
當目光落在了西門楚楚身上時,夢惑方丈臉上的笑容,實在是慈祥到不能再慈祥:“侄女來啦,快來老衲這里坐著歇會。”
“和尚伯伯,侄女有禮了。”西門楚楚乖巧地一禮,嫣然笑道。“不知伯伯缺什么藥材,若是這里沒有,侄女寫信讓我爹,讓他從京師購些過來。”
“無妨,你有這個心就好。段公子,山下可好?”夢惑方丈撫著長須不以為意地擺了擺手,接著朝段少君問道。
“還行,生活是要比山上多彩多……我靠!”段少君話還沒說完,就看到了一個怎么也得有半人高,寬口直徑最少也得一米,壁后也近兩三公分的大鼎,居然就這么被野獸兄貴給抱著大步流星的走了出來。
“我靠是啥意思?”野獸兄貴抱著巨鼎,聽到了段少君的驚嘆不由得停下了腳步好奇地問道。
“意思就是很驚訝,兄臺這鼎怕是得有三百多斤吧?”段少君有些結巴地指著那仍舊被野獸兄貴抱在懷中巨鼎道。
“這不是鼎,這是爐子,大概也就四百斤,我靠?很驚訝嗎?”野獸兄貴晃著腦袋,一面品味著我靠這個詞的精髓,一面大步流星朝著鋪外走去。
“那是用來施粥的銅爐,這樣的爐子不算重的,有一回我哥惹了和尚伯伯生氣,和尚伯伯讓他把大雄寶殿的千斤鼎擺到前院去,差點沒把我哥給累哭了。”西門楚楚湊近了些笑瞇瞇地道,說到自家哥哥的糗事,西門楚楚一雙秋水明眸彎成了可愛的月牙。
“你確定你哥是親的?”段少君聽得這話不由得抹了把額角的冷汗,泥瑪,這還是人?長得像人熊,連力氣都像猛獸。怎么看都有一種類人巨猿反祖的錯覺。
“怎么說話的?當然是我親哥。”西門楚楚沒好氣地瞪了段少君一眼,可愛的鼻翼皺了皺,轉頭去給夢惑方丈的徒弟們幫忙整理藥柜去了。
“段公子請坐吧,昔日聽過你說的一些醫理,雖與老衲所學不同,今日倒可相互印證一番。”老和尚目光落在了段少君的身上,笑瞇瞇地道,瞇起的老眼再配上那菊花般綻開的笑容,怎么看都像是一頭老狐貍。
段少君大赤赤地坐到了一旁的蒲團上,看著那野獸兄貴又抱了一個大鐵爐子出去,不禁嘆服地搖了搖頭之后,這才沖夢惑這老賊禿鄙夷地道:“大和尚,今日我是被西門兄妹給拖來的,可沒精氣神跟你斗法印證。再說了,學醫之道,雖各有不同,但皆以救人為本,你怎么就放不下這個嗔念呢?”
夢惑不由得瞪圓了眼睛子,正欲說些什么,卻因為鋪外走來了病人,只能悻悻地瞪了段少君一眼,擺出了一副得道高僧的模樣開始為患者尋醫問藥起來。
中醫的四種手段,望、聞、問、切。說起簡單,但是做起來很難,夢惑和尚看樣子夠倒霉的,第一個病人就是嚴重積食。光是那貨打了個呃,透著來的那股子說不出的味道,站在不遠處的段少君都眉頭直皺,而首當其沖的夢惑大和尚險些就兩眼翻白昏了過去,半晌才強撐著給這位病人給了消食的藥,讓他趕緊離開。
“我說大和尚,既然覺得臭怎么不拿東西擋著?”段少君好心地提醒道。
這話頓時換來了夢惑一個惡狠狠的白眼。“老衲雖是和尚,但也是醫者,難道你讓老衲坐堂之時,臉上還圍著一條手帕不成?別人說不定還以為老衲是專門等在這打劫的賊和尚。”
聽到了這話,段少君直接樂了。“想不到大和尚一聽蒙面,便能說出這么多的道道,該不會是早年沒當和尚的時候,就成天蒙面扮賊打劫吧?”
“你個臭小子!再胡說信不信佛爺我扒了你的皮?!”夢惑方丈不由得眼角一抽,猙獰著菊花老臉沖這個經常氣死人不償命的段少君低喝道。
“淡定,淡定,還自吹自擂說自己是什么得道高僧。罷了,懶得理你,還不如去看西門小姐整理藥材來得賞心悅目。”段少君白眼一翻,負著雙手揚長而去。
“你!……阿彌陀佛,怎么又犯了嗔戒,莫非老衲跟這嘴賤的臭小子八字相沖不成?”夢惑方丈趕緊雙手合十連宣佛號。
“壞家伙,你是不是惹和尚伯伯生氣了?”麻利地整理著藥材分類的西門楚楚側過了臉來有些好笑地道。
“哪能,只不過我跟大和尚探討佛理來著,誰知道這老家伙說不過我,居然惱羞成怒,唉……看樣子這大和尚還不夠淡定啊。”段少君一臉道貌岸然。
“真的?我怎么覺得你又像是在騙人?壞家伙。”西門楚楚狐疑地打量了段少君一番后,頗為肯定地道。
“……我發現,大和尚的弟子都好像沒干什么力氣活,全是你哥在這搬這搬那的。”段少君無聊地打了個哈欠,看著那肩膀上扛著一袋米,腋下夾著一袋米騰騰走著的野獸兄貴,不由得不佩服這家伙不僅僅是力氣大,耐力也是崗崗的。
“沒事,他早習慣了,當年我爹就嫌我哥吃成了個大胖子,既懶又饞,就特地讓他上山,本想讓他拜和尚伯伯為師,倒不想,一年之后,人是不胖了,可是卻調皮萬分,而且做個也沒個正形。和尚伯伯都搖頭,只肯教,卻不愿意讓他拜師,說我哥這樣的人就算是當俗家弟子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