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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八十六章
“從第一批紙甲開始制作，到現如今，趕制出來的紙甲一共是兩萬五千套，另外還有大約三千套尚未上漆……長矛制作了一共兩萬七千桿，橫刀的數量則少了很多，大約只有五千把的樣子。”陳錄事站在段少君跟前，繼續拉著那張面癱臉，向著那坐在案幾后正在看著那些帳薄的段少君稟報道。
“那城守器械方面怎么樣，有問題嗎？”段少君攏起了眉頭仔細地翻看著那些帳薄，心里邊則盤算不已。
“咱們的車弩、床弩都不多，畢竟這些所需要的材料都較為考究，另一個問題就是工時所耗時間太長。不過，除掉這些之外，公子您吩咐燒制的磚塊，倒真是已經燒制出了不少的數目，目前，單單是送抵克敵城的，就有超過二十萬之數……另外，還有包裝好的石灰粉，也已經送過去了大約一百車的量……”陳錄事一面說，一面想象那些陰損玩意會對人們造成什么樣的傷害，就感覺后脊梁隱隱發涼。
“嗯，好的，對了，咱們云州州城的城防也得抓緊才是，另外，秋收之后征召來的那一萬青壯訓練得怎么樣了？”段少君把手中的帳薄扔下之后，一臉疲憊地伸了一個懶腰，朝著哥漢倫揚了揚下巴問道。
“還好吧，畢竟時間太短了，現如今那些家伙除了隊列和紀律弄得差不多之外，想要擺出陣勢作戰，實在是還差得太遠。”哥漢倫好歹也是左羽林衛的精銳將校，現如今已經成為了云州中郎將，一提起那些新練的州兵郡卒，就覺得腦仁疼。
“你們是怎么訓練的？”段少君不禁皺了皺眉抬起了頭來，朝著哥漢倫問道。要知道現如今已經到了大戰一觸即發的時候了，而自己這邊卻還得臨時報佛腳。
但好歹臨陣磨槍得總得把槍頭磨亮一點才好嘛，好歹也有點樣子貨的樣子才成，要不然，萬一等那些契胡人都已經殺過來之后，那些新訓練的州兵郡卒跟群秋風中縮瑟的鵪鶉似的，非但不能協助守城，指不定還會影響士氣。
“就是像之前訓練第一批州兵郡卒的那種方式，末將可不敢擅自改動，只是這些新訓練的人，底子可比不上那些老一批的州兵郡卒。”哥漢倫一臉無奈地解釋道。
段少君砸了砸嘴，也有些無奈，是啊，之前可都是讓那一營兵馬來作為教官訓練，一營兵馬，五百人，拿來訓練一萬人，伍長為教官，四位士卒為副官，負責一百人的訓練，也相當于是一個人訓練二十個新兵。
那些身為教官以及副官的將士們也可謂是竭盡心力，夠辛苦的了，不能責備他們。但問題是訓練速度太慢的話，段少君又覺得不滿，考慮了半天之后，段大公子靈機一動。“哥漢倫，你去左羽林衛大營，去跟那陳中郎將說上一聲，讓他借調三個營一千五百人過來。如此，湊夠了兩千名經驗豐富的老兵，這樣的話，一個教官，手把手的帶五名新兵，這樣是不是更容易訓練？”
哥漢倫愣了一愣，旋及大喜。“對啊，末將怎么沒想到，那末將這就去辦？”
“嗯，趕緊的去吧，記住了，替我狠狠地操練那些新兵，記住了，練得越狠越好，最好能夠讓他們好好的感受到什么才是真實的戰場氛圍。雖然我們不需要他們真的走上戰場，可至少不能連聽到敵人的喊殺，看到對方的嘴臉就被嚇成軟腳蝦。”段少君點了點頭揮了揮手道。
“另外，北部各郡縣撤離疏散的百姓都怎么樣了？”段少君又把目光落在了蔡晉的身上。
“公子放心，北邊的所有城鎮都已經完成了絕大部份的撤離，只有少數頑固份子不愿意離開，不過也都在那些州兵郡卒的幫忙之下，強制遷離了，目前，遷過來的百姓，除了大約兩成的百姓去投靠親戚家暫居之外，大約有八成從北邊撤下來的百姓都暫時居住在云州城內，還好咱們云州城地廣大人稀，要不然，還真塞不下這么數萬的百姓。”蔡晉抹了把額頭的汗水搖頭苦笑道。
“整整一州之地，人口不過十來萬不到二十萬，以云州州城初建之時的規模，就算是塞進二十萬也不是不行，只可惜連年的戰火和硝煙……”段少君無奈地搖了搖頭，該慶幸嗎？并不是，一想到云州經歷了數十年的戰亂，幾成赤地千里的那種凄涼景象，段大公子就覺得十分地郁悶。
特別是成為了云州別駕之后，段大公子就曾經遠赴云州北部去溜跶了一圈，甚至還看到過一些已經完全被廢棄了的城池，完全可以看得出來那些被廢棄的城池在被摧毀之前的喧鬧。
可是現如今，那些地方，已經再沒了人跡，只有斷壁殘垣，還有那無盡旺盛的荒草。
記得當時在另外一座城里，有一位曾經在州里當過吏員的年近九旬的老頭告訴自己，當年云州最盛之時，戶籍內的人口超過三十五萬之數，往來的商旅絡繹不絕，那個時候的契胡人，來云州，不是為了掠劫，而是為了做貿易。
“這一次，要不讓契胡人狠狠的傷筋動骨，本官豈不白籌謀劃策那么久？”段少君深吸了一口氣，陰沉著臉淡淡地說道，只不過那平淡的語氣里邊，卻讓人感覺到了絲絲的肅殺寒意。
“另外，糧食之類的生活物資可有缺失？若是有什么問題，趕緊籌備，咱們已經沒有多少時間了。”
“公子放心吧，現如今剛剛秋收完畢，再加上之前已經從齊州等地采購了一批糧食，足夠咱們云州所有人食用一年半而無憂的。”蔡晉自信地笑了笑說道。
“不過公子，另外你還讓我們把三十萬斤存糧拉出城去，這是為何？所有的糧食都貯藏在城內不更好嗎？”
“那些糧食，我另有大用，這你就不用管了。”段少君目光掃過蔡晉，嘴角輕輕一揚。“等到時候，你就會明白，只不過現在還不是告訴你的時候。”
“好吧，一切都聽段公子您的。”蔡晉無所謂地聳了聳肩膀，反正自家殿下委派自己過來給段少君打下手的時候，蔡晉就已經打定了主意，自己是來學習的，好好的向這位年紀比自己小十來歲，卻已經讓自己現在都不得不仰視的段別駕學習其處理治務的本事的。
之前，晉王殿下可是說過了，等昭陽公主殿下回到了京師登基為帝之后，自己與徐世宗都將會離開晉王府，入朝為官，到了那個時候，自己等人總不能兩眼一抹黑的從頭摸索吧。
“段公子，既然沒有了下官的事，那下官就先離開了？”陳錄事朝著段少君問道。
“陳大人不必著急，那什么云州州城的城墻加固工作還差多少？”段少君卻沒有放過陳錄事參軍的意思，朝著這家伙追問道。
“這個，下官也著實不太清楚，城防之事，并非由下官負責……”陳錄事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沒好氣地道。
段大公子這才有些不太好意思地尷尬一笑目送著那位陳大人目光幽怨地離開了辦公室，坐在另外一邊的徐右軍無可奈何地干咳了一聲。“賢弟該不會是累壞了吧，負責城防的是為兄。跟陳大人可沒什么關系。”
“好吧，我說兄臺，現在四門的甕城都修繕得怎么樣了？”段少君摸了摸鼻子，轉過了臉來朝著徐右軍問道。
“西門和北部的是最先修好的，現如今東門和南門也已經臨近尾聲了，大約再來個兩天天就可以全部完工，不過問題在于，那些甕城的大門，真的不再加固加固了嗎？那些門實在是，薄得令人心虛啊。”徐右軍搖頭晃腦的說道。
“無妨，薄就薄點，薄了，才能夠讓那些契胡人覺得有破門的希望嘛。”段大公子一臉陰損之色的笑道。
此言一出，讓在場的諸多官員都不禁一愣，面面相窺地抬起了頭來，那蔡晉更是把眼珠子瞪得溜圓。“公子，難道那些契胡人還真的會攻到云州城下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