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王二哥,稀客稀客,今天有什么事情嗎?”
爸爸眼睛不好,家里只有自己一個男人,張想忙放下碗筷,拿了一包煙迎了上去,并搬來椅子請王二坐下。
“是這樣子的,最近不是到處有人收蜈蚣嗎?兩三塊錢一條,聽說有人一晚上捉好幾百條,我就尋思著也去山上碰碰運氣。”
“我家有摩托車,可以開車去郊區田埂上或者墳地里捉蜈蚣,只是我膽子小,想找一個人作伴!也就是八點到晚上十二前,不知道你有沒有時間?”
王二可是看人家賣蜈蚣,一次得了好幾百塊,他心里早癢癢了,可是一個人晚上去山坡上又有點害怕。
今天他看到張想言行和動作,覺得這個小子有點能耐,運氣也是特別好,要不把他叫著一起作伴?
聽到王二的話語,張想松了一口氣。
隨城市是丘陵地形,這邊鄉下的人天氣熱的時候,都會去捉蜈蚣賣,有運氣好的一晚上能賺上幾百上千塊。
這就導致一些城區的居民,晚上也會開著車,學著去捉蜈蚣,就像二王說的這樣。
“行,反正我也沒事做,只是需要什么工具,我好像還沒有?”
張想見王二這個提議不錯,家里可是欠著幾十萬賬,能去捉蜈蚣的話,運氣好也能補貼一下家里。
家里現在正缺錢,張想覺得這是打瞌睡遇到枕頭,當下是一口答應下來!
再說有王二一起,兩人晚上出去也安全。
“沒事,你先吃飯,我家有戴在頭上那種頭燈,有那種燈光一照的話,蜈蚣就很好捉了。”
“你只準備一雙解放鞋或者靴子,還有鐵筷子火鉗之類的,在加上一個大塑料瓶子就行了。”
王二見張想果然是同意,馬上告訴他要帶什么東西,然后自己回家準備,和張想約好八點鐘頭的時候出門。
吃完了飯,張想就按照王二說的話,在家準備東西。
張想家沒有火鉗,只有那種不銹鋼的筷子,他跑到廚房去,看到家里裝那種十斤食用油桶,拿了一個空桶,換上父親的解放鞋子。
晚上八點鐘頭不到,王二就來敲門,金貞秀千叮囑萬叮囑,這才看著兒子出門了。
八點鐘的時候,天早就黑了。
王二在他的摩托車后座上,綁了好幾個食用油桶,頭上像張想那樣,帶著一個裝著探照燈的頭盔。
張想坐在后座上,王二開車說是往小區北邊十多里路亂墳崗,倒是讓張想吃了一驚。
“王二哥,你這捉蜈蚣,往墳地里跑什么,要不換一個地方吧,在田埂上不是很多嗎?”
“你是不知道,我聽人說墳地蜈蚣多,我都琢磨幾天了,一直找不到人作伴,今天咱們有兩人個,就去亂墳崗看看,肯定有收獲。”
王二等張想上了摩托車,這才神神秘秘的,對著張想說了實話。
張想一陣無語,這家伙估計是早算計好了,要不是去墳地,他肯定不會叫上自己,難怪他今天這么好心。
“墳地里,大半夜的,這不太好吧,那地方感覺不太平!”
張想膽子還算大的,但是一想到大半夜去墳地捉蜈蚣,他心里還是覺得毛乎乎的,總覺得后背發涼。
“哎,你不是讀了大學嗎?你還信那個?再說了你今天不是對你大伯說,心有正氣自然是百無禁忌,你不會是騙我玩的吧?”
“你今天說過的話語我可是都記在心里,要不然去墳地,我也不會特意的來找你!”
王二開著摩托車,夜風刮得呼呼響,他說話的聲音很大,生怕張想聽不到而反悔,不跟他一起去墳地。
“你,你也太狠了,我那不過說說而已,你還真當真了?”
張想無語,沖著王二嘀咕幾聲,看來今天晚上是跑不掉了,只能跟著他去墳地捉蜈蚣了。
這王二聽誰說的,墳地里蜈蚣多?
亂墳崗其實就是一個不大的山坡,然后山腳下就是一個池塘。
那山坡據老一輩的說,以前隨城市解放前死的人多,那個時候都是用板車拉著送到這里來,有的好心給挖個土坑,有的干脆就地一扔。
聽說死人多的時候,那山腳下的水塘里,到處都是尸體,這里一到傍晚就顯得陰森森的。
張想他們到了亂墳崗的時候,先把摩托車藏在背風隱蔽的地方,用樹枝椏蓋住,然后一人提著兩個大塑料桶,帶著探照燈向山坡上走。
夜風嗚嗚的吹著,四周靜悄悄的,那池塘在月光下泛著清冷的水光,讓人感覺涼颼颼的。
張想扯了扯衣袖,深吸了幾口氣,這才覺得心跳慢一點了。
“你用探照燈在地上照,有蜈蚣的話你就能看見,然后用筷子夾住,放進塑料桶里,盡量別弄死了,活蜈蚣更值錢!”
王二在這里也感覺到冷,他說話的聲音,在張想聽來,都帶著顫抖的音,估計心里也有點還害怕。
“行,咱們是一起找,還是分開找?”
對于找蜈蚣,張想也不是很懂,他頂著探照燈,先是在草地上照了幾下,也沒有發現蜈蚣,這東西到底藏在哪里?
“找蜈蚣當然是分開找?在一起動靜太大了,蜈蚣都會躲起來的,當然也不能隔開的太遠了,沒有個照應!”
王二也頂著探照燈,那光線很強烈,晃的張想眼睛不舒服。
晚上找蜈蚣,本來就應該人少才行,但是看王二的意思也是害怕,自己還是不要離開他太遠了,在這亂墳崗,感覺還是小心一點好。
兩人分開了,開始的時候還是隔著十幾米遠,后來就只能看到燈光,卻看不到人了。
張想第一次捉蜈蚣,感覺這事也不難,他戴著探照燈,先是在山腳下的水溝邊,隨便照了幾下,就發現了蜈蚣的蹤跡。
“王二說的果然不錯,這里真的有蜈蚣!”
張想看到一條比筷子短一點的蜈蚣,正在水溝邊爬,他用筷子一下子就夾住了,那蜈蚣扭動著頭上的觸角不住擺動。
那蜈蚣還待掙扎,卻是被張想用筷子,一下子送進了那食用油桶里。
隔著塑料瓶子,張想都可以聽到那蜈蚣爬的嘩啦的聲音,好像是要從桶底下爬起來。
可惜塑料桶里太滑了,那蜈蚣還沒有爬到四分之一的地方,一下子就滾落了下來,張想也沒有去理會它,趕緊去找下一只蜈蚣。
也許王二說的有點道理,別的地方蜈蚣多不多張想不知道,但是這個亂墳崗蜈蚣非常多。
張想戴著探照燈,加上他的眼神好,方圓十米以內有蜈蚣爬都躲不過他的眼睛。
“這里還有一條!”
“不錯,這里也有一條!”
張想心里大喜,這里蜈蚣太多了,那些四處爬的蜈蚣,越來越多。
張想順著蜈蚣印記四處找,那蜈蚣到處跑,多的讓張想都感覺到有點不可思議。
夜風中隱隱有聲音傳過來,叮叮咚咚的,就像是有東西撞擊棺木的聲音。
那聲音讓張想不由打了一個激靈,這可是亂墳崗,怎么會有聲音傳出來?
那聲音越來越大,這這深夜里,寂靜的山坡上傳的很遠。
張想心跳速度加快了,手心全是汗水,是悄悄溜走還是留在這里?
他抬眼望了一下周圍,自己捉蜈蚣也沒有注意地形,此時他已經走到山坡的中間墳地里,而此時也看不到王二探照燈光。
隨城市是一個小縣級市,雖然也推行尸體火化,但是更多的本地人,都喜歡土葬,反正這里是山區,多的是山地丘陵。
所以一般人死人后,家里都會想法子送到附近山坡上下葬。
而且這邊還有一個規矩,那就是剛下葬一年內的新墳,是不立碑的。
所以張想身邊很多都是新土新墳,連個碑文也沒有。
張想能聽到的,就是手中食用油桶中,呼啦呼啦蜈蚣怕塑料桶的聲音,還有就是那越大越大的,東西撞擊棺木的聲音。
張想桶里已經有小半桶蜈蚣了,要是王二在他身邊,他會選擇頭也不回,馬上離開這個亂墳崗。
但是現在這個情況,他家就是想走,也不能丟下王二。
所以只有硬著頭皮,裝著什么也沒有聽到的樣子,繼續找蜈蚣。
不過張想也留了個心眼,這種情況下,有探照燈太打眼了,他干脆滅掉了。
燈滅掉了,張想卻是意外發現,借著月光,他一樣是可以看清楚四周,甚至能看到地上,越來越多的蜈蚣。
那些蜈蚣多的讓人頭皮發麻,從各個角落的鉆了出來,就像是得某種信號一樣,都往前面跑。
“一條大蜈蚣都可以賣二三塊錢,這哪里是蜈蚣,這都是錢在跑!”
看著面前幾十幾百條,大小不一的蜈蚣,從自己的面前爬過去,耳邊聽得敲擊棺木的聲音,張想一咬牙,拼了。
管不了那么多了,先把眼前這些蜈蚣捉住再說。
張想拿著鐵筷子,一夾一個準,然后順勢扔進那個大塑料桶里。
開始心里還有點害怕,但是隨著捉到的蜈蚣,很快要裝滿塑料桶的時候,張想目瞪口呆之余,突然就不害怕了。
因為他心里算計著,這么多蜈蚣,那可是要賣不少錢了。
這個時候已經聽不到東西敲擊棺木的聲音,夜風中卻是隱隱有說話聲音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