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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軍的異動很快就經由曹軍哨騎傳回竹邑。
聽完曹純的稟報,曹仁驚得一下就站起身:“你說什么,袁軍掉頭了?!”
看上去似乎已經睡著的郭嘉也一下睜開了眼睛,眸子里流露出懾人的精芒。
這什么qíngkuàng?本軍師在竹邑準備了一桌豐盛的筵席,結果客人卻半路跑了?
當下郭嘉便急急起身,疾步走到了懸掛著地圖的屏風前,對著地圖陷入沉思,不過很快郭嘉嘴角便又露出了笑意。
那邊曹純卻向曹仁詳盡的報告了哨騎的發現,說道:“哨騎回報,就在大約半個時辰之前,剛剛才過大澤的袁軍主力突然掉頭向西,向著鄲縣去了,緊接著,已經過了虎亭的袁軍前鋒騎兵也跟著掉頭,向著西邊去了。”
“鄲縣?”曹仁皺眉說,“袁否去鄲縣做什么?”
曹純說:“兄長,過了鄲縣便是城父縣,紀靈所部眼下正被徐晃圍困在章華臺,袁否小兒可能已經接到紀靈信使,他是打算要去章華臺接應紀靈。”
曹仁說:“徐晃不是說章華臺已經被他圍得水泄不通,一只蒼蠅都飛不出了么?又怎么會有信使來報告袁否?”
曹純說:“徐晃多半是在吹牛,他手下也就五千人馬,又怎可能圍住兩千多袁軍?還水泄不通,根本是胡說。”
“不會。”曹仁搖頭說,“徐晃就不是這樣的人。”
“子孝將軍所言極是,徐晃將軍絕非信口開河之人。”一直沒說話的郭嘉忽然說。“他說已經困住紀靈所部。就一定是困住了。此斷然不會有假。”
“那袁否所部為何突然會向西去?這又做何解釋?”曹仁微微有些不滿的看著郭嘉,又說道,“軍師你不是說袁否小兒一定會來竹邑的吧?”
郭嘉臉上的表情便微微一僵,曹仁的話讓他感到有些難堪。
不過郭嘉知道曹仁就是這樣的性格,言語雖沖,卻是對公不對私,對事不對人,所以也沒怎么往心里去。
沉吟了片刻。郭嘉說:“袁軍突然轉向,無非兩種可能。”
曹仁問道:“哪兩種可能?”
郭嘉說道:“第一種可能,袁否已經識破我們的算計,決定改道走梁郡或陳留,不過我認為這種可能性微乎其微。”
曹仁說道:“軍師何以如此自信?”
郭嘉說道:“一者,我們并未出現明顯的紕漏,再者,袁軍想要過境梁郡或者陳留郡卻是比沛郡更難,在沛郡境內,袁軍只需竄入徐州境。我軍因為顧忌呂布,便不敢過于深入追擊。可是在梁郡或者陳留郡,我軍卻可以無所顧忌,窮追不舍。”
曹仁點點頭,又接著說:“那么第二種可能呢?”
郭嘉接著說:“第二種可能,袁否其實是在故弄玄虛。”
曹仁訝然:“故弄玄虛?什么玄虛?”
郭嘉又說:“不知道將軍有沒有觀察過鳥類?”
“鳥類?”曹仁沒好氣說,“我觀察那玩意干嗎?”
郭嘉笑笑,接著說道:“大多數鳥類在回巢之時,不會從天上直愣愣的飛回去,而是會飛到離巢較遠處,然后再從地面上悄無聲息的走回去,如此,它的天敵就無法從它的行動中判斷出他的巢穴所在,這是鳥類的一種自我保護本能。”
曹仁恍然大悟說:“軍師的意思是說,袁否還會回來?”
“對,袁否還會回來!”郭嘉以篤定的語氣說道,“他一定會回來。”
停頓了一下,等曹仁消化完了他的判斷,郭嘉又說道:“袁否之所以突然轉向,其實只是在試探我們的反應,藉以判斷我們竹邑水寨是否有埋伏?必須承認,我之前對袁否的判斷還是有些小差錯,袁否慣會用險這的確不假,可他只會在走投無路時用險,在平時,他卻是比我們想象中更謹慎。”
曹仁又問道:“那現在我們又該怎么辦?要不要追擊?”
“不能追擊。”郭嘉搖頭說,“一追擊就露餡了,我們非但不能夠追擊,還需提高竹邑的警戒等級,除了持有將軍令箭者,任何人不準許出入水寨;外圍百步之內,閑雜人等,一律禁止靠近,違者,格殺勿論!”
曹仁不解道:“這卻是為何?”
郭嘉笑著說:“將軍莫心急,到時候你便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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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否大軍正沿著官道,向鄲縣浩浩蕩蕩開進。
盡管大軍所經處都是一望無際的平原,可袁否還是命令驍騎營將斥候騎兵散到了將近二十里外,嚴防曹軍有埋伏。
作為一個穿越眾,再沒人比袁否更清楚情報的重要性。
尤其是對于一支深入敵境、四周到處都是敵人的孤軍,情報就更不可或缺,否則,你就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劉曄打馬跟上袁否,問道:“公子,我們真的要去許昌?”
袁否沒有正面回應,而只是笑吟吟的看著劉曄,反問道:“子揚你說呢?”
劉曄雖然算不上頂尖的謀士,但也是絕頂聰明之人,一看袁否這副表情,他便立刻反應過來,小聲說:“公子,你想聲東擊西?我們大張旗鼓擺出進軍許昌的架勢,只是為了迷惑曹軍,其實真正的目標還是竹邑。”
“為什么就不能是瞞天過海?”袁否微笑說,“曹軍皆以為我不敢深入兗州腹地,皆以為我大張旗鼓進軍許昌只是幌子,嘿嘿,我卻偏要反其道而行之,深入兗州,給曹操一個大驚喜,嘿嘿嘿,曹操一定會喜歡。”
“瞞天過海?這這,這……”劉曄的思維再次凌亂了。
難道公子是玩真的?公子真要帶著這兩千多人的孤軍去打許昌?老天爺,許昌可是曹操老巢,守備再怎么空虛,三五千兵力終歸是有的吧?就算這三五千人都不是精銳戰兵,可用來守城卻也是綽綽有余,更何況曹軍還可以動員許昌百姓協助守城。
劉曄整個人都不好了,這真是太瘋狂了,太瘋狂了,要憑區區兩千多人打下許昌,怎么可能?可要是打不下許昌,不遠數百里跑到許昌去又有什么意義呢?到時候人困馬乏、兵疲將怠,就想跑都跑不掉了。
袁否卻忽然嘆息一聲,說:“其實,我也只是想想。”
攻擊許昌,直刺曹軍心臟,這畫面很美,可執行起來難度太大。
聽了袁否這話,劉曄懸著的一顆心才終于落回肚子里,趕緊說:“公子明鑒。”
袁否又低聲說:“子揚,我之所以下令全軍掉頭向西,大張旗鼓前往許昌,只是為了試探竹邑曹軍的反應,我已經命丁奉回去,從睢水靠近竹邑水寨,就近觀察曹軍,等丁奉回來我們就能知道曹軍在竹邑有沒有埋伏了。”
劉曄問道:“何以判斷竹邑曹軍有沒有埋伏?”
“很簡單。”袁否說道,“竹邑曹軍若有埋伏,得知我軍轉道向西之后,難免會失望,難免會著急,你想啊,曹軍精心準備好了一個陷阱,可獵物到門口溜了一圈,又掉頭走了,他們能不急?甚至有可能主動出擊,前來追殺我們,就算追殺不成也能把我們給誘回竹邑,這一急一追,他們就露餡了,他們心急了,就證明竹邑真有埋伏。”
劉曄深以為然,人同此心,心同此理。
袁否又接著說:“反之,如果曹軍并不著急,對我軍的轉進毫無反應,只照常守備,甚至反而加強了戒備的等級,那就說明竹邑沒埋伏,就說明曹軍只是單純的想要守住竹邑,彼時,我們就能放心殺個回馬槍,奪取竹邑,再從竹邑東渡睢水。”
“原來如此。”劉曄拱手說,“公子英明。”(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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