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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李德生和趙方忠來到車間時,盧嘉棟早已被車間內的工人們圍得里三層外三層,畢竟在萬山廠內,盧嘉棟可以算得上眾人心目中好似神一級的人物,這個時候北方有個叫蔣子龍的作家,寫了一篇《喬廠長上任記》的小說,在全國的工業界的影響很大。()
許多廠子甚至掛出“歡迎喬廠長來我們廠”的橫幅標語,不過在萬山廠人看來,他們的盧嘉棟可比小說中的喬廠長不知強上多少倍,更何況喬廠長只是紙面上塑造的文學形象,而他們的盧廠長可是活生生的人,而這也讓萬山廠人覺得彌足珍貴的同時,對盧嘉棟更加擁護和愛戴。
只不過今天擁護是擁護,愛戴也如往日那般的愛戴,但是每個人的臉上卻少了些許欣喜的神色,多了幾分對未來的迷茫,不管怎么說,昨天下午傳出來的有關巴基斯坦方面對新式坦克領導小組不滿和批評的言論,已經傳遍整個萬山廠,廠里的職工無不擔心自己辛辛苦苦奮戰大半年的成果會不會就此終結和下馬,更重要的是萬山廠未來的發展是否因為這次打擊而止住高速發展的步伐。
所以,當熱烈的招呼和樸素的歡迎之后,人群中不知道是誰首先按耐不住心中的擔憂和疑慮,在各種熱切的招呼聲稍稍停歇的片刻,忽然大聲的朝著盧嘉棟問道:
“盧廠長,咱們的新式坦克項目會不會下馬?”
這句話就如同泄洪閘的閘門一般,將在場每個人心中那一片洶涌激發了出來,緊接著類似的問題如同滔天的洪水一般朝著盧嘉棟滾滾襲來:
“盧總師,咱們廠真的要放棄新式坦克項目嗎?”
“巴基斯坦的評價真的那么低嗎?”
“盧廠長,咱們廠的新式坦克炮馬上就要完成了,如果要下馬實在是太可惜了!”
“是呀。盧總師,您跟上級說得上話,能不能跟他們說一說。把這個項目保留下來!”
“沒錯,盧廠長。您得想想辦法呀........”
在場工人們的問題雖說七嘴八舌,聽上去也是雜亂無章,但每一句都包含著深情和殷切的期盼,在場的幾位萬山廠的中層干部雖然沒有說話,但那疑惑的神情,以及期待的眼神早已把他們的心思表露出來,站在人群外的李德生和趙方忠更是如此,無不把眼睛睜得老大。看著人群中央的盧嘉棟:
“從昨天到現在,關于這個問題,我已經被人問了多少遍,我都有些記不清了!”當眾人的話音逐漸平緩下來時,盧嘉棟那渾厚而有力的音調便在眾人的耳畔親切的響了起來,依舊是那熟悉身影,依然是那淡然的微笑,給人的卻是與以往相同的信心與動力,進而原本吵雜的眾人好似約定好了一般,忽然靜了下來。現場只有盧嘉棟那洪亮而又沉穩的話音在車間內回蕩著:
“就在昨天晚上,有幾個廠的負責人過來詢問情況,說要是再這樣下去。非得雞飛蛋打不可,當時咱們的老廠長,鄭永波鄭廠長就在我旁邊,他說的一番話我覺得很有道理:雞能飛不是個壞事,蛋打碎了只要能補好就還有逞威風的資本,不過話又說回來,老爺們連自己的雞和蛋都弄不好,雞飛蛋打倒是沒什么問題,怕就怕永遠挺不起來那才叫一個傷心欲絕呢!”
盧嘉棟這番成人版的“雞飛蛋打”理論一說出口。引得在場的工人們一陣哄堂大笑,而之前為之憂慮和擔憂的心思也在這一聲聲暢快的笑聲中舒緩了不少。只是在笑聲過后,有心人還是體會到盧嘉棟講“黃段子”的深意。只是還沒等他們想完全,已經收起笑容的盧嘉棟已經再次開口說了起來:
“沒錯!巴基斯坦的訪問團是覺得咱們這個松散的聯合體研制新式坦克很有問題;我也承認,包括咱們萬山廠在內的新式坦克領導小組在坦克研制上的確缺乏足夠的經驗;可是我想問問大家,咱們當年在山溝溝里的時候,研制78式突擊步槍有經驗嗎?”
“沒有......”盧嘉棟話音剛落,人群中幾個反應較快的年輕工人率先搖了搖頭回應著,但聲音說大不大,說小不小,而且稀稀拉拉顯得有些雜亂無章,不過盧嘉棟并沒有介意而是繼續說道:
“研制槍掛榴彈發射器以及80式輕型自動榴彈發射器的時候,咱們有經驗嗎?”
“沒有!”這次聲音比先前大了許多,而與此同時,更多人的臉上展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新式52倍口徑榴彈炮呢?難道咱們就有經驗?”
“沒有!沒有!”這一次在場的人幾乎是異口同聲,高亢的聲音所形成的音量幾乎將整個車間都震得顫了幾下,也正是在這整齊劃一般的齊聲呼喊中,剛才那一連串問題已經迎刃而解:
萬山廠從山溝溝里的一個偏僻小廠,發展到如今的全國知名的明星軍工廠,靠得不是有多少豐富的經驗,也不是有多少輝煌的過往,更不是舉足輕重的地位,而是一往無前的不屈意志和不斷向上的拼搏精神:
“既然咱們已經開始干了,那就接著干下去!”
盧嘉棟這句話可謂是一錘定音,無需過多的解釋,更不用華麗的修飾,“既然咱們已經開始干了,那就接著干下去!”一句簡簡單單的話,卻道出了在場人所有人的心聲,萬山廠從小到大一路走過來,不正是這句話最好的修飾和注釋嘛,既然如此,那為什么不讓新式坦克成為這句話又一個強有力的注解和證明呢!
“啪........啪......啪........”人群中不知道什么時候響起一聲鼓掌,隨即稀稀拉拉的又響了幾下,可沒過多久,掌聲就如同病毒傳播一般,傳導到每個人的手中,緊接著更為洪亮而又持久的掌聲便在每個人雙手相擊中,匯成一片海潮般的浪花,一浪接著一浪,伴著眾人欣喜而又自信的微笑,以及沉下來的心田,讓整個車間頓時一掃如冬日版的陰霾,真正的迎來春天般的溫暖.........
而這春日般的暖流,并不局限于萬山廠的軍工車間當中,不出半日的時間,盧嘉棟這句“既然咱們已經開始干了,那就接著干下去!”便傳遍了整個萬山廠,更傳遍了整個新式坦克領導小組各位成員的耳中,直到此時,整個萬山廠乃至整個新式坦克領導小組才真正感覺到春天的來臨:
“嘉棟,還是你的話能起到一錘定音的效果呀,要不然這人心可是很難安定下來呀!”臨近傍晚,吳天明結束了一天的工作之后,便來到盧嘉棟的辦公室,剛坐下便對著盧嘉棟不住的稱贊道:
“不止是萬山廠的人,就連其他廠的研制人員和工人們也都一樣!”
“我這哪算是一錘定音,最功不可沒的要數徐源,徐部長了!要是沒有他事先找各廠和研究所負責人談話,我這番話也不會起到這么好的效果!”盧嘉棟的臉上帶著淡然的微笑,一邊毫不在意的說著,一邊給吳天明倒了一杯水,只是吳天明接過水杯后,卻微微搖了搖頭:
“徐部長的談話是很重要,可是嘉棟你的威望也不是假的,所謂的一錘定音可不是誰說都行,不信今天你換個人去試試,看看行不行?”
“讓我說呀,還是大家伙不甘心!為了這個新式坦克都辛苦付出了大半年,怎們可能因為巴基斯坦一句不滿意就給停下來的!”
“你這句話說得倒沒錯!”吳天明贊同的點了點頭,端起水杯輕輕的抿了一口,放下后對著盧嘉棟又無奈的笑了笑,進而半開玩笑的說道:
“嘉棟你呀,這謙虛的毛病還真是改不掉了!”
“如果要是全改掉了,那還是盧嘉棟嗎?”
“額......這個.......”吳天明先是一愣,隨即與盧嘉棟相視一樣,而后兩人便心照不宣的大笑起來,可就在這時,辦公桌上的電話忽然響起,盧嘉棟順手接了起來,剛說了兩句,盧嘉棟的臉色頓時陰了下來:
“什么?你說什么?朱海峰失蹤了?”
聞聽此話,吳天明的笑容也頓時僵在臉上,而這時電話的聽筒內傳來萬山廠保衛處處長急促而又緊張的聲音:
“剛剛朱海峰的愛人已經打電話過來詢問,我們也聯系了湘南特鋼廠和材料研究所,都沒有朱海峰的消息!”
“他是前天離開萬山廠的,會不會.......”吳天明先是自言自語,隨即眼睛一亮,可是還沒等說話,盧嘉棟便先一步對著話筒急切的詢問道:
“是不是朱海峰回老家或者是探親,聯系不上?”
“應該不會,如果是探親或者回老家,他愛人應該很清楚,可是剛剛接到朱海峰愛人的電話,他根本沒有回老家探親,所以........”
保衛處長沒有把話說完,但所有人都明白他的意思,盧嘉棟和吳天明更是心知肚明,不由得相視一眼,緊接著雙雙將眉頭擰成深深的疙瘩..........(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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