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溪悚然,馬上醒悟到自己后面的話不應該問出口——蘇芷沒有筑基丹就筑了基,放在別人那里可能是件很驚奇的事情,但……如果云朵伸了手,一切不可能都不存在,因為云朵就是個善于創造奇跡的人。小說し
但這一點,絕對不能讓別派人員知道。不,甚至不能讓門中其他人知道。
碧溪趕緊弓了一腰,謙卑的回答云朵剛才的問題,順便轉移話題:“青枟師叔,到目前為止,只篩選出來了一個。唉,小鎮二百男女,能出現一個有靈根資質的,已經很不錯了,幸好他是三靈根,就是……之前已經進入練氣二期的云家云鉞。”
碧溪知道云鉞是云朵七叔,但現在,他已經稱呼云朵為“青枟”了,云鉞不過是一個還沒有入門的俗世人,自然跟云朵攀不上什么親戚。
旁邊的流云宗男修士插嘴:“已經檢驗了半數吧?還沒有出現一個的靈根資質?好吧,。三靈根的,我流云宗勉強要了。”
旁邊的爛柯山女修嗤的一聲笑了:“三靈根,你們還勉強要了?你流云宗過去撿到的最好靈根,也不過是三位雙靈根好嗎?”
流云宗男修士擺了擺手,回應道:“哈,雙靈根的難道不好,莫非你們門派還有天靈根?至于這位云鉞,他昨天已經向我們表達了入門申請,哈哈,你爛柯山來晚了一步。”
爛柯山的女修抬眼望了一這位男修,深深咽了一口氣,而后閉緊了嘴唇。
在兩位門派的仙使爭論的時候,云朵已經尾隨著碧溪進入府邸正院。只見正院的一旁角落里,獨坐著云朵的七叔云鉞,與他對應的是院中長長的隊伍。而云鉞身邊不見云小姑,可見。云小姑沒什么靈根呈現。
這也可以理解,有修仙素質的人百中無一,揭陽鎮中二百多青年,總共出現了三位有靈根資質者,這已經大大的超出通常比例了……當然,云朵的靈根是這里頭的特例。
進院后的云朵沒有跟云鉞打招呼,云鉞見到碧溪,倒是慌忙做了個起身姿態。可是看到走在碧溪前方,趾高氣揚背著手走路的云朵,他悄悄咽一口氣,重悄悄地坐。
主持篩選的碧洳見到云朵進來,抬手行了個禮,而后低聲吩咐自己的仙仆:“去跟流云宗說一聲,既然他們決定收了這個門徒,安置費由他們門派支付,這錢就交給他小子,至于那小子帶回家去交給誰。我們不干涉。”
那位仙仆點點頭,躬身行了個禮,一轉身看到云朵與蘇芷進來。這位仙仆連忙行禮,而后倒退著離開正院大堂。
周守護與吳守護,以及方寸山來的王守護,都坐在碧洳的手。見到云朵進來,齊齊的打了一個招呼,不過他們現在的主要職責是主持登仙會,所以他們的屁股沒有離開凳子。
云朵沒有找凳子坐,他背著手,看著挨個走向前來。把手按在試靈球上測試靈根屬性的鎮中百姓,這里面的人他認識有限。別人跟他打招呼,他叫不出名字來。只好通通用點頭來招呼。
測試的隊伍行進得很快,不一會兒,隊伍到了隊尾。果然,除了云鉞之外,小鎮上再沒有出現其他有靈根素質的人。這結果原本足夠云鉞驕傲的,但現在,這份驕傲在云朵面前黯然無色。
最終結果出來后,爛柯山的男修沖著云鉞招呼:“小朋友,入我爛柯山吧。你已經練氣二期了,進到流云宗里,不過是在外門打拼,只要你愿意重修我爛柯山的功法,我爛柯山金丹修士愿意收你為徒,愿意收你為親傳弟子。
怎么樣,這份待遇要比流云宗給你的待遇好得多,這位道友,好好考慮?”
流云宗的男修二話不說,抬手一擊火球術,只見空中出現十余個火球,連珠彈般的彈向爛柯山的男修。
流云宗男修邊施展法術便喊道:“邵兄,你欺我流云宗無人嗎?”
云朵一指蘇芷,兩人已經配合慣了,蘇芷二話不說,一張弓出現在她左手,她右手在弓弦上一彈,三只冰箭瞬發即至。
流云宗的男修手中一亂,轉身去迎接蘇芷的法術,剛剛接蘇芷三根冰箭,張口準備評價幾句,蘇芷在弓弦上快速一彈,又有三只冰箭射向流云宗的男修……
流云宗男修身邊的女修,伸手欲幫助自家師兄,眼角忽然瞥見虎視眈眈的云朵以及碧洳碧溪,這位女修趕緊收手,跳到了一邊,同時招呼自家師兄:“師兄,別打了,揭陽鎮屬于旋天門,在這里動手,好不恭敬。”
那位男修心中直叫苦:我想停來,可是我能停來嗎?對面這個女修,明明是想殺死我的節奏啊。
其實,火球術并不是什么大威力的法術,這位男修沖爛柯山發出火球術,恐嚇的意圖大于生死搏斗的意圖。
但是,蘇芷一上來就是殺招。冰靈氣本來就以強大的攻擊力著稱,蘇芷目前雖然還是筑基期,但因為有仙元陣幫助,四靈根的她,靈氣量遠比同階修士要雄厚。再經過云朵的調*教,她施展的法術,瞬發速度極快。
流云宗男修拼勁力氣,攔兩組六只冰箭,等到對方第三組第四組冰箭到達,這位男修靈氣運轉稍一滯澀,蘇芷第五六七八組冰箭到了。
挨上一組冰箭,流云宗男修遭到重創,偏蘇芷打上了癮,她似乎感覺都自己靈氣運轉的順暢,手癢一般的完全不管對方傷勢情況,甚至不管平級修士相互間戰斗的規則,后面三組冰箭眼都不眨的轟了上去。
流云宗男修劉某,當即被轟殺。
蘇芷的法術施展的非常快,小院里的靈氣鼓蕩只在一瞬間,法術形成的靈氣爆炸,讓靈氣從零開始,瞬間攀升到筑基中期的氣勢。那八組冰箭發射出去。連八秒鐘時間都沒有,蘇芷左手再一晃,弓箭消失了。
而后蘇芷低眉順眼的后退兩步。躲到了云朵身后。至于她對面那位流云宗男修……已變成了一地碎冰。
這就完了?
前來參加篩選的五個仙門,幸存人員都目瞪口呆:哎瑪。旋天門的女修太兇殘了,不過是在你門派屬地施展一個法術,這法術恐嚇的成分居多,也沒什么攻擊企圖。算起來也不是什么大罪,怎么,你定要取他性命?
可憐這位流云宗男修,修行多不易啊,好不容易修行到筑基初期。就這樣被人轟殺,可憐啊。
可是,沒有人敢指責旋天門。旋天門如今站在這里的,有三位筑基期修士,而看修為,蘇芷反而是筑基期中最弱的。
尤為奇異的是:三位筑基期修士,都對院中的一個小孩神態恭敬。
偏這小孩渾身修為一點探不出深淺,看起來像是練氣六期,沒準這煉氣六階就是個誘人犯罪的坑——那孩子身上的氣勢時刻變化著,一會兒是練氣六期。一錯眼又是煉氣五期,再一眨眼又回到了煉氣七期。
有這么騙人的嗎?
作假都不會。
幾個筑基期修士如此恭敬對待的人,怎可能僅僅是煉氣中期?
嘿嘿。很有可能這孩子不知道修真界的禁忌,實際年齡還是個孩子時,就搶先筑基,結果形成了外表十歲的道基法體。
嗯,這樣一失足,早早筑基的人,一般心理都是扭曲的。這家伙看神態也不是個孩子,外表孩子樣,做事極為老成。他這是成心誘人動手,而后再反殺的。
五大門派幸存人員噓若寒蟬。
碧洳等了一會。沒有等到云朵指示,便開口說:“入選者云鉞既然已經跟流云宗約好了。爛柯山禁止搶奪,流云宗,支付完云鉞的安置費,你們可以走了。”
流云宗剩的那位女修看了看滿院子冰塊狀的碎尸,兩眼兩行淚。
她又抬眼看了一蘇芷,蘇芷繼續保持著一副低眉順眼樣,
于是這位女修把目光移動到云朵臉上,她記了云朵的相貌,而后向云朵行了一個禮,說:“師叔,我派劉師兄是金丹真人素怞真人的親傳弟子,到時候,素怞真人找到師叔,還望師叔如實說明今日情形。”
云朵點點頭:“我會告訴他:不是你救援不力,只是我的侍女太強大。”
那位女修嘴歪了歪,而后沖云鉞勾了勾手指……好吧,云朵剛才是故意的,他故意讓蘇芷當著云鉞的面擊殺流云宗的男修,就是為了當面打臉,以及摧殘云鉞的道心。
云鉞現在已經嚇得雙腿顫抖,他本來還想通過讓云太沖再去威脅云朵一,可萬萬沒想到,一向被他欺負的云朵竟然表現得如此兇殘,自己不出手,一位連他都要仰望的師門師叔,竟然被他身邊的小侍女當場轟殺。
而且看云朵的樣子,根本不怕事后跟一位金丹真人結仇。
旋天門太強大了,旋天門太蠻橫了,而他的侄子云朵忽然露出猙獰的一面,直接打破了云鉞心中一貫的印象,徹底摧毀了云鉞的三觀。
這一刻他感覺到渾身發冷,這一刻他……種了心魔。
而后的日子,云鉞每一個小進階,心魔都隨之襲來,他總能在心魔里看到云朵高高在上,鄙視的望著他的不屑目光,于是終其一生,靈根素質尚佳,聰明才智也足夠的云鉞,總是沒有越過煉氣中期……
但云鉞始終未想清楚,為何云朵未曾報復自己——難道報復不是人生最大快樂?
他一直提心吊膽等待云朵的報復,卻不知道云朵是個十分自我的人——他只在乎自己,從不在乎別人,包括對別人實施報復。
云朵始終相信:自己強大,就是對別人最好的報復。
活了這一世,他不想改變別人,不想改變世界,他只想改變自己,而已。
這種徹底無視對方,甚至連報復都不屑為之的態度,大概才是最深的蔑視吧。
流云宗女修上前。默默用儲物袋裝好了自家師兄的尸骸,她帶著云鉞匆匆走出仙師府邸,兩人一路走到正中心廣場上。這位女修急促的問:“你什么時候可以走,我在這個鎮子上呆不去。今晚之前,我必須離開這個鎮子。”
云鉞眼珠稍稍一轉,斬釘截鐵的回答:“仙使,我隨時可以走。”
流云宗女修馬上回應:“那我們現在就走。”
隨即,這位女修抖出一柄長劍,輕輕一牽起云鉞的手,再一揮手,長劍如同一道流星沒入天際。眨眼之間已經越過了揭陰城,再一眨眼,飛劍消失在地平線上。
蘇芷在一旁,低聲解釋:“看飛劍的光華,她應該越過了風陵渡,中途沒有停步,我估計……”
蘇芷的話沒有說去,云朵明白蘇芷未盡之意。
流云宗兩位仙使,因為云鉞跟別派起了沖突,導致其中一位筑基隕落。而流云宗這樣的名為二流,實為三流的小門派,一位筑基隕落都是件大事。
云鉞到了門派中。門派長老對云鉞是否遷怒還在兩可之間,在這種情況,一貫色厲內荏的云鉞,恐怕不會向女仙師提出中途辦事的要求……所以,云朵無需做出攔截的舉動。
云鉞這么突兀的離開,連碧洳都愣了,他看著消失在地平線中的飛劍,有點不知所措的轉向云朵,問:“他家還沒有開遷移證呢……這。遷移證該怎么開,該不該開啊?”
云朵鼻子里哼了一聲:“我家已經獨門獨戶了。跟他家不牽扯,你愿意給他家開遷移證那就開。不愿意就算……我回去讓父親收拾行李,我們三天后一起走。”
若說云朵剛才的舉動,誰的震撼最大,那肯定是碧洳!
以前碧洳覺得對方是個小孩,即使引氣入體也不過是個練氣士,加上云朵名義上的第一任師傅流月仙姑還被碧洳審問過,因此碧洳沒把云朵看成青字輩真人。
可是剛才,就在碧洳眼前,一位筑基期修士在云朵的命令,直接被斬殺。碧洳忽然覺得很不好受——一眨眼間,面前這小孩已經強大的令人恐懼。他一個筑基期修士,原來在對方眼里也不算什么?
好吧,碧洳原先想擺個姿態,用自己筑基期實力壓迫云朵妥協,讓自己也參與到三人同盟里,大伙一同賺錢。但現在不可能了,對方已不是自己所能控制的了,對方根本不在意自己是否加入。
碧洳呆呆的答應一聲,馬上拉起云朵的手,懇求道:“小師叔,你們的事……剛才碧溪已經告訴我了,他問我:等你們走了,我是否愿意照顧你們的生意。
咳咳,我哪會不愿意呢?小師叔,算我一份吧,鎮上的收獲我可以八折出售,此外,我別的沒有就是有時間,一定能隔三差五的去審核你的店鋪,絕不讓他們偷懶作假。”
云朵輕輕的點點頭:“你有十年的值守時間……”
碧洳搶先回答:“這十年我一定把那兩家店鋪與一家運輸隊照看好,等十年后我值守完畢,小師叔想必也筑基了,到時候我愿加入鳶蘿谷……小師叔,我絕對跟著你走,求你收我。”
云朵回答:“那么……就這么約定了。”
云朵在碧洳千恩萬謝中走出仙師府,這時大街上的人還沒有全散盡,鎮上那些已跟保鏢社團談好生意的人,正在保鏢的指定位置集結,還有些人仍在繼續與保鏢交涉價格,這些保鏢見到云朵陰沉的臉,都自覺的鞠躬,趕緊領著顧客離開仙師府大門,向正中心廣場走去——那里才是談生意的地方,仙師們喜靜,可不敢吵了他們。
等洶涌的人流離開仙師府邸,唯一留在原地的一隊人馬,當然是喜氣洋洋的云太沖了,云太沖身邊,云奶奶同樣一臉傲嬌,一身衣裳花枝招展的云嬌嬌云小姑,肥胖的身軀也很扎眼。
見到云朵的身影露了出來,云太沖打量了一周圍,發覺人群正在散去,云太沖上前幾步,興沖沖招呼:“小九,登仙會開完了嗎?你七叔是不是留在府內慶祝,你跟你七叔說一聲,我們就在門口。”
云朵本來不想回答,可是看到云太沖喜氣洋洋的神情,他不禁心中泛起一陣惡趣,笑瞇瞇的回答:“爺,不用等了,七叔已經跟著流云宗的仙使回山門了,剛才你沒看到飛劍離開的劍光嗎,哈,就是七叔離開時發出的劍光。”
云太沖臉色一沉:“胡說,小九,你怎能這樣編排你七叔?好歹那是你七叔,你以為七叔名聲不好,你就能獨善其身,你你你……”
云朵鄙視的看了一眼爺爺云太沖,輕輕一搖頭:“跟你說話真費勁,我是腦子秀逗了,還是怎么了,居然想跟你講道理……蘇芷,跟上來。”
云朵搖頭,舉步向前走,他身后的蘇芷見云太沖一副追上來說話的模樣,她的手一揮,地面上頓時出現一道閃亮的結界——好吧,這手法是蘇芷跟云朵學的,而且剛學了不久。
這道線被稱之為禁止線。
一道線的寬窄,沒辦法設置陣法或者符箓什么的,但在這道線上,幾道相互纏繞的靈氣編織在一起,形成的一道“預警線”,只要觸碰這道線外圍的水靈氣,立刻會引發內層的土靈氣震動,而土靈氣的震動,迅速導致后面的雷靈氣發出閃電,風靈氣用狂風發出推搡力……(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