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我們討論一下,如何使用這種記憶金屬,制作帶記憶功能的鼎爐……我想煉丹中,使用丹爐的目的,無非是人為制造一個高溫高壓環境。(){我們不寫小說,我們只是網絡文字搬運工。
你剛才說,煉丹過程中,有時升溫又是降溫,隨著溫度的升降,要添加不同的藥材……
好吧,讓我們把復雜的事情簡單化,我們以制作百十種金屬,然后讓這些金屬都有自己的記憶。每當爐鼎內的溫度,達到某一個特定程度后,其中一個記憶金屬就改變形狀。
這種形狀改變,直接造成一系列機器動作,比如控制火焰符進行升溫降溫,比如打開爐鼎等等……
爐鼎打開后,投料這個工序我們也以使用記憶金屬來完成,那么,接下來會發生什么?”
碧流只要想一想,他就被自己的推測結果驚得目瞪口呆:“不能吧,如果這種新式煉丹爐制作成功,所有的煉丹工序都能自動完成的話……”
碧流的話有點結巴了,他幾乎一個字一磕巴的繼續說:“照這樣下去,哪怕是個凡俗人,也能煉制出仙丹來……這,這未免也太恐怖了。”
云朵立刻補充一句:“但是,制作這種自動煉丹爐的訣竅,依舊掌握在仙人手里。”
碧溪也被自己的推測結果嚇呆了,他過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結結巴巴的說:“是這樣一來,凡俗人掌握了神仙煉丹術,他們眼中的神仙就不再高高在上……”
云朵搖搖頭,心中暗想:“說什么笑話,即使工人上了流水線生產,但哪怕再過十萬年,他們對設計流水線的科學家依然無限敬仰。因為設計生產線需要知識,更需要創造力——后者偏偏不是通過學習就能掌握的。”
不過,這個道理跟碧溪、碧流解釋不清。
此刻,云朵面前的兩位筑基期修士,已經徹底被云朵的智力所碾壓,他們腦補了無數未來的恐怖畫面,想到是他們幾個造成了整個修仙界信仰的崩塌,他們不禁對自己的未來感到暗無天日。
“沒那么嚴重,即使我們把這個新式煉丹爐制作的多么巧妙,依然需要精確的操控爐火技巧,而丹爐前……那爐火的高溫,絕不是普通人能夠受得了的。”
碧流眼前一亮:‘沒錯,至少需要練氣期修士來操控新式丹爐……”
“所以我們現在的工作是:碧流師侄,你負責一爐一爐的試驗煉丹;碧溪師侄,你在一旁記錄碧流師侄每一個操作步驟中,比如精密的溫度轉化等等。如果有能,最好能記錄每一個溫度轉化之間的精確時間……
等把這些東西完全記錄下來,我們開始根據精確的溫度與精確的時間來,設計自動鼎爐。等有了這自動鼎爐,我們就以精確測量出,丹藥中每一精確成分的含量,接下來……”
云朵以停頓了一下,看到兩位筑基期修士注意力傾聽的神態,他繼續說:“接下來就是大規模生產這種自動鼎爐,而后召集一批煉氣期修士,批量制作標準的上品丹藥,然后……再然后大家都知道了,那就是分錢而已。”
碧溪已經被這副遠景嚇壞了,當然,他也是被這副遠景的預期收益嚇壞了。
煉丹師每爐丹的出丹率并不能達到百分之百,也并不能保證每爐丹都能煉出成品丹藥,現在,造成這個結果的原因被發現了,那就是煉丹材料不精確——既有重量的不精確,也有有效成分的不精確。
只要破解了這個難題,會發生什么?
如果沒爐都能保持很高的出品率,而且是上品丹的出品率,這意味著什么?
上品丹與下品丹之間的價格差距很大,有時候能達到十倍左右差距。
如果,他這里能保證每爐丹火的最大成品率,保證每爐丹都盡能出的是上好丹……這個效益,簡直令人不寒而栗。
更重要的是,這個不寒而栗的預期,背后蘊藏著的巨大名氣。
這就是說:他碧流以以筑基期的修為,迅速達到高階煉丹宗師的煉丹成就。
有了名氣與效益,碧流還愁沒有結丹資源嗎?
轉念一想,碧流有輕輕搖搖頭:“這個……,不能想象。”
“沒什么不想象的”,云朵回答:“以前農民每年種幾次莊稼?我記得一萬年前,農民每年種一季糧食,其余的時間土地空空撂荒著,現在,農民每年種兩次莊稼,一次冬種,一次春種。
以前農民每年養幾次蠶苗?一次,僅僅一次,如今農民每年養三次蠶,除了春蠶,還有夏蠶秋蠶,當初誰說夏天不能養蠶的?誰說秋天不能養蠶的?誰規定的?
而我們現在所做的,就是做當初種二季稻,養三季蠶的‘第一人’。我們是第一,但我們不能說出去,因為我們太超前了,會被人嫉妒會被人打擊與排斥,所以我們只管悄悄掙錢,絕不四處宣揚,好嗎?”
碧溪依舊在吶吶:“這個改動……如果成功,會帶給人們多么震撼的效果,是人心啊,小師叔,人心如何?
要知道,煉氣期修士是最不靠的,為了筑基,他們無所不為。咱們把研究成果擺出去,招一批煉氣期修士來生產,雖然設想很美麗,架不住人性貪婪。
萬一咱們招來的煉氣期修士,把新式鼎爐拐帶出去,叛派潛逃,然后自己躲到誰也不認識的地方,利用這個新式鼎爐煉丹……那咱們就什么也得不到了。
更況且,這事還不能宣揚,事后你怎么證明這東西由你發明?”
云朵很不屑:“這東西有誰發明,很重要嗎?我只覺得,這東西掙的錢歸誰,這個,最重要。”
碧流插嘴:“沒錯,如今的這個世界,誰不缺錢啊?咱們幾個小小的筑基期修士,在這里討論改良煉丹法,預期的效益還是哪怕恐怖,咱還想把錢裝進自己腰包?
萬一被金丹期修士發現了秘密怎么辦?他們會容許我們自己賺的錢,裝到自己的腰包嗎?不妥不妥,這事還要仔細想想。”
碧流在那里說著,碧溪想了想現狀,也覺得頹唐,這時,他眼角忽然瞥到云朵臉上一副不以為然的態度,忽然腦海一閃念,他小心翼翼的問:‘小師叔,你有什么想法?”
云朵把手重新背起來,鄙視的看著這兩個目光短淺的筑基期修士:“我都快被你們蠢哭了,碧溪,轉過身去,撅起屁股來,我不踢你幾腳,對不起我以前說過的話。”
碧溪茫然的張了張嘴:“啥,你以前說過啥?”
“‘一個團隊的凝聚力’——既然大家沒有共同的情感,那就讓他們有共同的利益。
比如,用這種方法制作的丹藥,其中百分之六十的收益用來給煉氣期修士發薪水,而我們幾個出資人、設計人,只分其中百分之四十的利潤,如此,你說,那些練氣士們,會認為這是他們的事業,還是我們的事業。
要知道,百分之六十的收益,用來給他們發薪水,他們分享的利潤遠比我們多啊。”
碧溪眨巴眨巴眼,考慮其中的道理,他已經被云朵的連續否定,完全摧毀了自信,甚至摧毀了三觀,這時候,云朵說什么,他總要下意識的琢磨一下,看看里頭有沒有他暫時無法理解的深刻道理。
只有碧流,如今還處于碾壓初期的階段,他還敢質疑,想一想自己辛辛苦苦測試丹藥的有效成分,一爐一爐的試驗煉丹,好叫別人記錄正確的煉丹步驟中,溫度與時間的精確數值……自己如此辛苦,掙得百分之六十的利潤卻要歸雇員分配,好沒有天理啊。
“干嘛要給他們分配百分之六十的利潤,他們干一份活,拿一份工資,我們只要給他們正常薪水
的幾倍,想必每個人都很高興了……”
“是高興,但不能讓他們‘把你的事業當做他們自己的事業’,只有讓你的雇員分享超過五十的利潤,他們才會覺得這不僅僅是你的事業,同時也是他們的事業——別老想著錢,生命至高無上,你讓他們保守的秘密關系你的生命,你該付出一點代價不是嗎?”
這時,碧溪已經想通了,他眨巴著眼睛說:“沒錯,如果雇員能夠分享百分之六十的利潤,他們何必拐帶我們的設備潛逃?他們何必把我們的秘密泄露出去?
潛逃的日子也不好過啊,東躲**,擔心受怕的,而且生活成本也很高,如果能安安心心的,在一個悠閑環境里,干點活就能分享百分之六十的利潤,如果他們自己去創立事業,或者給告密者干活兒,能獲得這樣的收益嗎?”
碧流有點哆嗦——肉疼的哆嗦:“理是這個理,憑啥雇員要分享百分之六十,我明明是雇主,卻只能分享其中的百分之四十利潤,噢,這百分之四十,還要跟你們兩個平分。”
下面的話不用云朵說了,碧溪鄙視的看著碧流:“你雇的練氣士,以有一百人,也以有一千人,一百人分享百分之六十的利潤,每個人分配的額度不超過百分之一,而那百分之四十利潤,卻只有咱們三個分。”
“還有一個數學問題”,云朵插嘴:“這個生產效益,跟人員的生產積極性密切相關——人人都想把蛋糕做大,誰都想多分配一點。在這種分配額度下,你不用擔心雇的練氣士會泄密,因為他們才是既得利益者。
想想看,什么也不干,只要接受你的雇傭,就能分享你的創造所產生的利潤,你覺得他們會泄密嗎?你覺得他們當中有人想拐走機器,其他的雇員會袖手旁觀嗎?你覺得別人想奪走利潤,哪怕是金丹元嬰出面,你雇的那些練氣士會默默忍受嗎?”
碧流伸出一個手指,考慮了一下又覺得不對,急急忙忙的伸出指頭比劃了個六的姿勢:“是,分享六成,未免太多了,六成啊!”
碧流最后幾個字,已經帶上了哭腔,云朵趕緊安慰對方:“那就改一改,改成百分之五十一……好了,好了。不能再少了,百分之五十以下,那就是壓榨。要讓你的雇員感覺到你在壓榨他們,你這個讓利就毫無意義。”
碧溪在一旁咬牙:“人多嘴雜,咱們不要雇太多的人,初期先雇傭十個人,這樣下來,他們每個人,能分享百分之六的利潤,如果效益好,咱們再擴大人手……”
云朵及時插話:“我剛才說,這是個數學問題,其實我沒有說錯,比如你雇傭十個人,每人分享百分之六的收益,如果他們每人能拿到一百塊下品靈石的話,你雇傭二十個人,二十個人分享百分之六十,沒準每人同樣能分到一百塊下品靈石,甚至能更多。
而這,就叫做規模效應。”
碧溪趕緊建議:“不能太多了,我剛才說過人多嘴雜,十幾個人正好,人太多了容易泄密,再說,如果咱每月掙的錢真太多,恐怕會有人眼紅啊,我不求太多,小富即安。”
云朵原本以為碧溪的想法會被碧流否認,沒想到,殘酷的生存壓力,使得大家都很明智。
碧流兩眼不眨的表示贊同:“也對,初期咱們每人招收三名練氣士,一名筑基期修士帶三名練氣士,這符合門派規則。
嗯,你我挑選徒弟的時候,盡量挑那些嘴巴緊、身體壯,元神強大,以持久打坐的人,等到……”
云朵趕緊補充:“我只是一個設計者,我不在意什么名氣,今后,碧流師侄,只管去奪得你煉丹宗師的名氣,碧溪師侄,你盡管去鉆研你的煉器技術,至于我,只要每個月收到的錢不少,我寧愿大家不知道我在其中參與。”
當然,云朵對面前這兩人并不是沒有約束手段,自始至終,他只告訴這兩個人如何去操作,卻沒有告訴這兩個人,每個操作步驟的原理。
而且他也不忘陰險的給自己埋下維修伏筆——每臺機器都有工作壽命的,上面篆刻的符箓同樣有使用年限,到了符箓失效的時候,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的人,只好……
三個人湊到一起,不一會兒,大家商量好分配方案。等大家再簡單的規劃完生產流程后,試驗開始了……
這一實驗整整持續了十來天,等到仲夏夜來臨的時候,碧流那里已經確定好了四五個丹方,而碧溪也同時精確記錄了,每個煉丹步驟所需要的時間與溫度。
揭陰城雖然原材料很多,但多數是妖獸身上的原材料,金屬礦原料很少,對于爐鼎(試管與記憶金屬)的研究進行到這里,已經繼續不下去了,接下來的工作需要回到門派后才能完成,因為只有回到門派,才能獲得豐富的金屬礦物質資源。
但這些沒有妨礙三個人掙錢,弄清丹方中的有效成分后,碧流開始用自己手頭的簡易丹爐,連續煉制了幾爐丹。果然按如同云朵所預料的,因為獲得了有效成分的精確數據,每爐丹的成品數量大大提高,而且煉出的全是上品丹。
于是,三個人很是利用了這個機會,大大掙了一筆錢。
這一日,分贓完畢,云朵滿意的摸著儲物腳鐲離開碧流的住處。
此刻,他的儲物腳鐲里,不算流月仙姑留下的資金,已經有大約六萬下品靈石的財富,而三人當中,碧溪獲得的靈石數目與云朵相同,而碧流則是他們的兩倍——按約定,生產者碧流獨自獲得了一半的利潤分成。
有了錢,云朵打算出去采購一番,雖然不知道未來會走那條路,但既然碧流、碧溪直感慨揭陰城的妖獸材料價格低廉,云朵也不介意做一把倒爺。反正他現在有兩個儲物腳鐲,而金蟬真君留下的那個儲物鐲,他還沒有動用。
快走到府門口的時候,云朵下意思的眺望了一下揭陽鎮方向——在那座森林里,還有一個吸引他動心的東西,另外他還埋藏了一條腰帶,一節不知道是誰的指骨,以及指骨上帶著的一個戒指——這個戒指恐怕是儲物戒。
如今獸潮似乎漸漸平息,嗯,自己是不是以用接父親來城里的名義,去揭陽小鎮看看。
不過,云朵知道這一個要求不能隨便提出。如今住在城中門派別院的,都是筑基期以上的修真人士,作為一個凡俗人的云朵,他的一舉一動都落在別人的眼中,萬一他露出什么破綻,那么……
好在云朵始終有一顆平常心,雖然他現在不能肯定自己是否受到監視,他不知道妖獸暴亂之后,自己埋藏東西的那顆樹,是否已經被妖獸毀去,他不知道森林里人來人往的,不知道是否有仙人手持探寶裝置,發現了他埋藏的腰帶……
這一切他都不知道,但他的心境始終很淡然很平靜。
得之我幸,失之我命,如履薄冰的云朵,只能如此安慰自己。
快到府門口的時候,青樹陪伴著新來的金丹真人從側面的院子走去,這位新來的金丹真人始終沒有做自我介紹,而青樹也沒有向云朵引薦此人,幸好這個人對云朵的態度也不算傲慢。
“青枟,停一下”,青樹朗聲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