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不堪的一面被交情絕對稱不上好的禾薇看了個正著,喬依玲又羞又怒,同時又不想讓禾薇知道自己是被學校勸退、這才不得不跟著老子娘回海城結婚的;更不想讓她看到里間的男人,遂強壓著心頭的羞憤,擠出一個僵硬的笑容,對禾薇道:“你家不是清市的嗎?怎么會來這兒逛?”
禾薇撞見了喬依玲和她老公那堪比炮彈轟襲的罵架聲,老尷尬了。本想趁喬依玲雙手叉腰朝里屋開炮的時機拉著賀少將趕緊撤的,不想,喬依玲開炮快、熄火也快,這不還沒等她付諸行動,就又回過頭招呼她了。
琢磨著怎么解釋好呢,盡管蠻喜歡那款樣品窗簾的,但她真不想和喬依玲打交道。不是說不想讓她賺這筆錢,而是,喬依玲那性格吧,實在讓人喜歡不起來。
好在還沒等她開口,喬依玲徑自先說開了:“我看你在摸那款窗簾布,是來訂做窗簾的吧?真不好意思啊,我家這陣子有點事,擠不出時間訂做,要不你去別家看看?還是說就買布?那好辦,我這就給你剪一幅,要多大尺寸的?花樣選好了嗎?”
禾薇二話不說,含笑接道:“那我再去別家逛逛吧,謝謝你了啊!你忙你的,不打擾了!”
說完,拽著賀少將一二三撤!
賀大少好笑地瞥了眼明顯松了一口氣的媳婦兒,配合地跟著她離開喬依玲婆家的店面。走出十多米,相視一笑,才又挨個店鋪地認真相看起婚房的窗簾。
婚房所需的窗簾量不能說很多,但和兩居室、三居室的公寓比也不少了,這么一挑兩挑的,等到全部搞定,日頭已經西斜了。
和承辦的店家約好送貨上門以及安裝的時間,小倆口手牽手、晃悠悠地準備回家了。
路過喬依玲婆家的店面時,見里三層、外三層地圍了不少看客,看客前面還停了一輛救護車。
人群一陣騷動后,幾名醫護人員抬著一擔架,把一名渾身淌血的傷患抬上了救護車。
禾薇踮腳瞅了瞅,沒瞅清楚擔架上的人,還是一旁圍觀的群眾替她解的惑:“是這家的新媳婦,平時好吃懶做的不愛接生意,挨公婆訓了又喜歡頂嘴,今兒不知怎么滴,被她男人打了一頓,不巧打小產了,嘖……”
“可不是!老王家盼了好久的孫子,被他們自個兒打小產,這下有熱鬧瞧咯!”因搶生意曾和王家起過嫌隙的隔壁鄰居幸災樂禍地道。
不少店家應聲附和。
當然,也有不少人站在王家這頭、憤聲討伐喬依玲這個新媳婦:“我看老王家這個媳婦也不是個好東西,被阿公阿婆訓幾句,頂什么嘴!換是我兒媳婦,別說罵她幾句,扇她幾耳刮又怎么了?活活不干,生意生意不接,誰家的女人跟她似的、巴不得店里生意越清淡越好……真不知道討這樣的媳婦回來是干嘛用的!”
“就是!虧得我家兒媳婦勤快,要是也像老王家這個,指不定什么時候就被她氣進棺材去了……”
救護車嗚嗚嗚地開走了,圍觀的群眾卻沒那么快散場,三三兩兩地聚在王家窗簾布店門口,七嘴八舌地議論著。
原來,喬依玲在禾薇小倆口離開后,被不明所以的丈夫訓斥了,嫌她懶,把上門生意都推了,這么下去,是想讓王家的店面倒灶么。
剛巧,王家倆口子來店里,聽兒子暴跳如雷地細數了一長串媳婦的“罪狀”,也火了,做公公的不好罵,做婆婆的可管不了那么多,指著喬依玲的鼻子怒罵起來。
喬依玲哪是任人搓圓捏扁的性子,婆婆罵她、她回罵,罵得同樣不怎么好聽。她丈夫氣不過,抬手給了她一巴掌,把她打的一個趔趄,撞在茶幾上,一屁股跌在地上。下體竟然汩汩地流出了血,嚇得她尖聲大叫。
王家起初不以為然,以為頂多是點皮外傷,可眼瞅著身下的血越來越多,也覺得不對勁了,忙把她拉起來,這一看,嚇壞了——敢情是流產了。
盼了老久的大孫子就這么沒了,王家倆口子又悔又恨,把怨氣撒在喬依玲身上,罵她是個不曉事的,懷孕了還不消停……巴拉巴拉……
搞清楚狀況的禾薇,不禁嘆了口氣。
心里說不出什么感覺。喬依玲的性格,終究給她自己招來了禍端。孩子沒了可以再要,可被丈夫家暴沒的,這就讓人難免產生陰影。今后的婚姻生活會是如何?很難說。
“你嘆什么氣?”賀擎東捏了捏媳婦兒的鼻尖,隨即攬著她往停車場走,“犯不著為不相干的人胡思亂想。都是成年人了,日子過得好或是不好,靠的是自己。”
頓了頓,男人低頭在她額上親了一口,含笑補充:“當然,不能否認,挑個好老公也是萬分重要的,是吧老婆?”仿佛在他身后看到了一條毛茸茸的大尾巴,正甩啊甩的求表揚。
禾薇失笑,挽上他的胳膊肘:“好吧,足可榮登‘十佳好老公’的賀先生,請問晚上吃什么?”
“但憑夫人吩咐!”
預計在海城待一周,一周后,賀擎東回京都復工,禾薇則在娘家住到暑假結束。
賀大少其實很想把小妮子一并打包帶走,可窗簾安裝需要知悉的人在場,不然僅憑訂購單,丈人、丈母娘根本搞不清楚他們訂的材料具體有哪些、長啥樣。實誠點的店家還好,萬一來個耍心眼的,臨時把你預定的好材料換成次一等的,等事后發現再找店家討說法,人不認賬你也沒轍。
何況除了窗簾,新家還有不少軟裝也需要布置,因此,禾薇打定主意不跟他一塊兒走。
這么一來,賀大少更抓緊這幾日的二人世界了。
白天肯定是出門的,窗簾搞定了接著定燈具、燈具買好了接著逛商場。家具有丈人在不用他們操心,可家用電器、床墊沙發以及各類雜七雜八的小件總得買呀,這不,早出晚歸的,沒有一天清閑。
到了晚上,賀大少說什么都不出門了,也不干別的,摟著媳婦兒直接往床上帶,再不抓緊就又要睹物思人了。
好在還算有節制,不至于把她折騰得第二天早上起不來。而且不知是不是這陣子吃太補了,對這方面的需求似乎比以前大了許多。尤其是早上,男人的大腿在她身上有意無意地蹭兩下,她就被撩撥的……好嘛,這方面的話題太羞恥,換個正常點的——那就是身上長肉了!
這天晚上洗過澡,禾薇往秤上一站,看到那明晃晃的數字扶額嘆了句:“果然……”真的長肉了耶!比倫敦那會兒起碼重兩斤半。
偏男人不以為然:“胖點好!之前太瘦了,現在這樣剛好。”大掌掐著她小蠻腰比了比,表示這樣的胖瘦度非常完美。
“那繼續胖下去怎么辦?”禾薇咬著帕子鉆牛角。
她以前從來沒為體重的事擔過心,因為不管怎么吃都不會胖,少有的美食體質。為此,賀許諾童鞋怨念萬分,說她肯定在閻羅王那兒走后門了,投胎的軀體自帶減肥功能(事實上,姐我重生的!閻羅王沒見著,系統君倒是有一枚)……
可今年居然胖了!還一胖兩三斤!我還一去兩三里咧,咋不見煙村四五家啊!嚶嚶嚶……
關于減肥的話題,男人和女人永遠不在一個頻道上。
沒討論幾句,就被男人一個攔腰橫抱,**溝通別的事兒去了。還身體力行地讓她明白:他很滿意她現在的身材。
減肥計劃還沒出爐就消弭于無形。
次日一早,賀大少洗漱完,神清氣爽地用吻喊醒裹著被子嗜睡的小媳婦:“不是說想去梅記吃小籠嗎?還是我買回來在家吃?”
禾薇睡眼惺忪地打了個哈欠:“去店里吃吧,梅子說,一高對面的鋪子又擴大了,不僅可以坐在店里吃,還能點些別的,我還想吃碗牛肉粉絲。”
“那行,就去店里吃。”賀大少摩挲著她那手感超好的臉頰皮膚,柔聲道,“困的話,吃點東西回來再睡會兒。不如今天別出門了,還缺什么回頭我在京都看看,寄過來或是讓老吳過年前帶回來都可以。”
老吳每年年關都要開著他那輛改裝后的拉風貨車跑一趟京都——送年貨、拉年貨,順便搭載點婚房布置所需的東西再方便不過的事。
禾薇伸伸懶腰,借著他有力的臂膀坐了起來,俏皮地振臂:“洗把臉就有精神了。”
洗漱完畢,換上外出服——逛街置辦軟裝時新買的牛仔情侶裝,賀大少一眼相中的,短款的上衣、修身的長褲,里頭搭配一件白t恤,說不出的干凈利落。
梅記小籠就在一高對門,離悅城公寓近的很,兩人便沒開車,聞著夾有花香的清新空氣,慢悠悠地沿著馬路邊的人行道走。
梅榮新安上假肢后,出行和以前相比,方便不止一星半點,加上又是個閑不住的人,明明升級為老板的他,不需要天天到店里報到,卻還是經常到店里幫忙。廚房輪不到他,他就守在柜臺前,和幾個熟客嘮嗑。
眼角余光掃到店里又有客人進來,轉頭招呼:“歡迎光臨,想吃點什么?”
禾薇噗嗤笑:“梅叔,連我都不認得啦?”
“呀!是薇薇啊!歡迎歡迎!”梅榮新高興地嗑也顧不上嘮了,給兩人找了張干凈的卡座,拿過菜單問,“我咋聽丫頭說你出國了?還說要一年?”
“是呀。”禾薇笑瞇瞇地答,“這不回來了,順道看看梅叔。”
“那感情好!”梅榮新笑得合不攏嘴,“快看看,喜歡吃什么,盡管說。梅叔這兒別的沒有,小籠包、粉絲任你吃到飽。”
“那我們就不客氣啦!”禾薇笑著沒有客氣。趁梅榮新去廚房吩咐,朝賀少將感慨:“我覺得梅叔比以前開朗多了。幸虧勸他安了義肢。”
賀擎東贊同地點點頭。這還用說嘛,行走是多么重要的事,尤其是對自尊心極強的男人來說。倘若他曾經遭遇的小擎東不舉之癥列為男性疾病中的拿博文,那么不良與行就是拿博吐。
說話間,梅榮新親自端著他倆要的小籠包和粉絲湯過來,熱情邀請他們中午上家里吃飯:“你嬸子得知你們在這,再三叮嚀我帶你們上家里坐坐,中午就在咱們那吃飯,她已經買菜去了,不許不應啊。”
于是,在海城的最后一天,小倆口改變了逛街買買買的計劃,跟著梅榮新上家里做客去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