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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游被祁教授這種不負責任的話弄得極度無語。只要是正常人,在這種地方聽到什么怪聲都不會那么容易就出來好吧。尤其是李游,之前聽到莫連城的聲音,結果卻是遇到了據說是僵尸的家伙,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繩,李游哪還會去做這些作死的事情。
山里頭天黑得很快,還不到飯點的時候,伸手就已經看不到五指。架好自己帳篷之后,李游發現祁教授還坐在石頭上發呆,便走了過去,準備問祁教授要《汲冢紀年拾遺》來觀摩學習一陣。
但對于李游這個要求,祁教授卻嗤之以鼻,說道:“《拾遺》是何等寶物,里面的內容艱深晦澀,讓你對著一輩子,你也不可能看得懂里面的東西,何必要糟蹋東西呢?”
李游卻一臉正氣凜然說道:“我說老祁,這話可不是這樣說的。你也知道,我一向天資聰敏,萬一就無師自通了呢再說,祖國的珍貴文化遺產,許多傳承沒辦法流傳下來,就是你這種敝帚自珍,小農意識太強烈的人太多,一個個都覺得教會了徒弟餓死師傅,結果都帶著進棺材里了。沒了傳承,再厲害有屁用啊……你別瞪我,我不是在咒你……你也看看這幾天下來,這隊伍里死了多少人?萬一你有個好歹,能夠解讀《拾遺》的人就又少一個,你死了不要緊,但對祖國和人民來說,那就是犯罪啊……”
祁教授被李游后面的話氣得不輕。吹胡子瞪眼的,兩次都要擼起衣袖來收拾李游,但卻被李游給按住,直到把話都說完了才松開了祁教授。認識祁教授這么多年,李游早就摸頭了他的性子,根本不怕祁教授的脾氣。
“混賬玩意!”祁教授罵咧咧的:“要看自己看,想老夫教你沒門!”祁教授受不了李游的聒噪,咬牙做出了退讓,從背包里拿出了一個包裹得嚴實的盒子遞給了李游,說道:“小心點,這東西是孤本,弄破一點都是犯罪!”
李游連連點頭,拍著胸脯說祁教授您放心,學生肯定會好生鉆研,絕對不會做出損壞珍貴文物的事情。
雖說是自己鉆研,但李游卻沒有要離開祁教授半步的意思,他對著秦弋揮了揮手,說道:“小弋,去拿盞照明燈過來,哥哥我要挑燈夜讀。”
秦弋對著李游露出一對小酒窩,屁顛屁顛地鉆帳篷給李游拿來燈火。
展開竹簡,李游便開始閱讀竹簡上的內容。上一次祁教授開卷觀書的時候,李游只是匆忙地瀏覽了一遍,雖說部分內容了解了個大概,但是對于古文來說,文章必須要細讀才能夠真正了解其中真意,因為遣詞用字,句讀劃分都可能另有深意,一不小心就會理解錯誤其中內容,理解起來南轅北轍。
果不其然,再次讀《拾遺》,李游便發現了作者的文字功底似乎并不怎么樣。短短一篇序言,本來可以做得很簡潔,但作者卻用了不少可有可無的字眼。這樣一來,《拾遺》作者在李游心里的地位就降低了不少,一個行文都不大好的作者,能夠寫出多少驚天地的內容?
李游對著祁教授把自己的牢騷發了一遍,祁教授這一回倒是真怒了,一雙丹鳳眼高高豎起,瞪著李游不放:“小兔崽子,古人如何行文自然有人家的道理!再說這是紀錄文字,不是小品小說!在乎內容而不是文筆!再唧唧哇哇把古卷還我,滾去睡覺去!”
李游挨了一頓批斗,訕訕笑了一下,低聲嘀咕道:“好吧,名人的別字叫通假字,我們俗人的別字就是犯錯誤……”
秦弋在李游身邊蹲著,兩手支撐著頷骨,靜靜看著李游和祁教授不時的斗嘴,只是看著李游下巴處那一道小小的劃痕,眉頭輕輕一皺,右手不自覺地往別在腰間的匕首摸去。
“祁教授,這些橫段如何解讀?”李游終于看完了古卷里的文字部分。看到后面細細的刻符,李游卻是瞪了許久,半響都弄不清楚這究竟是什么玩意,最終無奈地問祁教授。
祁教授冷冷一哼,不理睬李游。
李游并不死心,反復再三的詢問。但祁教授卻依舊不理不睬。最終連秦弋都看不過眼了,伸手去拉了拉祁教授的衣袖,睜著大眼睛對著祁教授可憐兮兮地眨呀眨的。
雖然決心不理會李游,但祁教授卻受不了秦弋的賣萌攻勢。也不知為何,祁教授對馬家屯這個劫后余生的小姑娘很有好感,一路上沒少把隊伍里只有玲瓏和他才有資格享用的食物給秦弋,偶爾在中途休息的時候給秦弋講一些外面世界的人和事。像是對著自家孫女的爺爺般慈祥。
看到秦弋這個樣子,祁教授很快就堅持不住,連連搖頭,嘆聲道:“罷了,罷了,就跟你好好說說吧。但老夫指說一次,能不能聽懂,就看你有沒有那個天賦了。”
聞言,李游大喜,頓時做洗耳恭聽的模樣。祁教授卻白了他一眼,說道:“小樣!”清了清嗓子,祁教授卻是說道:“這些橫、斷,其實并不難理解,組成的密文也不難理解。但這些橫斷只是密文組成的部分而已,它并不是密文的主要內容,而是特定的解碼數字而已。”祁教授輕咳一聲,從背包里拿出了一本線裝書,遞給了李游說道:“這是這些橫斷的第一次轉碼的必須工具,你首先得弄清楚了這本書,才有進一步了解密文的可能。”
李游心中一陣驚喜,祁教授終于肯把他壓箱底的絕技傳授給自己了。他手里這一本書,肯定是祖傳下來的寶貝,弄不好還是王國維先生的收藏呢。但眼光落到手中的時候,李游臉上的笑容卻是一僵。
這本線裝書看起甚是古樸,但手感已經告訴李游,這是一本印刷版的書,而書冊后面的出版印記,也證明了李游的猜想。
這是一本仿古版的《周易》,出版年份是1995年,而且還是再版的。
“就這個?”李游的聲音有些古怪。
“沒錯。”祁教授的語氣很淡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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