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碑林數百米,腳下便有水漬。李游發現,碑林實際上便在他所正尋找的地下暗河之中。不過暗河寬闊,水位極低,只是剛剛浸過腳面。極目遠望,李游卻是發現,在視線的盡頭,暗河似乎變得深邃,因為許多玉碑只露出不到三分之一的樣子。更遠一些,則看不到玉碑的存在。不知是被暗河徹底淹沒,還是碑林到此已經是盡頭。
“這里好冷……”玲瓏打了一個寒顫。
“陰氣太重。”李游隨口應了一句。他心里一樣有著這樣的感想。周圍的每一塊玉碑,都散逸出寒氣,腳下的積水,更是氤氳繚繞起陣陣寒霧,徹骨的寒意不禁讓李游想到曾經所浸泡過的冰髓寒玉。當然,和冰髓寒玉對比起來,周圍的寒氣還是有一定的差距的。可李游也清楚,眼下他可不是占據著李博今那強悍無比的身軀吶。
“不要說話。”蚩尤打斷兩人的交流。在蚩尤看來,此地長眠著無數圖騰陰靈,不可以喧嘩將其驚動。不敬還是其次,要是招惹到一些殘魂,處理起來也是一件麻煩的事情。
李游對著蚩尤吐了吐舌頭,而玲瓏澤是抿嘴一笑,兩人恢復了沉默。六名隊員散布在玲瓏周圍,小心翼翼地避開周圍的玉碑,同時警惕著玉碑周圍可能存在的危險。
腳下的流水淙淙,成了周圍唯一的聲音。李游將自己的感知不斷朝著周圍擴散著。他很想知道,碑林的盡頭在哪里。但是寒霧之中,似乎本來就有著一種隔絕感知窺探的力量,李游的感知被限制在一個比較小的范圍里。
仔細感知了周圍之后,李游便發現,阻礙他感知釋放出去的,正是周圍的碑林。每一塊玉碑仿佛都具備靈性一般,釋放出干擾力量的氣息,將碑林變成一處感知難以發揮作用的土地。
“怎么會這樣?”李游通過意識溝通,把自己的發現告知蚩尤,提出了自己的問題。
“在此地長眠的都是圖騰之中的大能。”蚩尤不以為意地回答李游的問題:“與圣族的戰爭里,大多數的圖騰都是靈魂被摧毀,而肉身依舊保存完好。身體里依舊擁有強大的力量,能夠維持很久。”
李游微微點頭。心里對葬身此地的圖騰多了更深刻的認識。圖騰的強大。能夠與圣族強者血戰到魂飛魄散,身體依舊擁有如此強大的能量維持至今仍未消散,這已經非常了不起。
當然,險些團滅了整個圖騰強者軍團的圣族更加恐怖。圖騰已經在碑林里長眠,而它卻只是被封印在小世界里面,甚至還能降臨意識到外面的世界里去。
“不要驚動這些石碑里的力量。”蚩尤再次警告了李游:“石碑里的力量,很可能已經沒有識別的能力,一但引發它們群攻……”
蚩尤沒有繼續往下說。但后面的的潛臺詞李游聽得清楚。哪怕每一座玉碑里面的力量都極其微弱,一旦匯聚起來,擊向一人的話,李游相信自己扛不住。再說,玉碑里的力量,可不弱小。如果只比力量強度,坤符都不可能爆發出這么強大的物理攻擊。被這種力量落在身上,霎時間就會灰飛煙滅。
想到可能出現的后果,李游霎時間就變得戰戰兢兢,如履薄冰。擔心自己一不小心踩滑,不小心撞到玉碑,那麻煩可就大了。
“這里水位比較深了。”李游見流水已經浸泡到了膝蓋,微微皺起了眉頭:“得換個方向了。”
“不,先往這邊走一段。”蚩尤否決了李游的提議。這是不常見的現象。
李游馬上就意識到蚩尤的意圖,他是想窮盡碑林。他應該是在之前的碑文里發現了感興趣的東西,因而才會深入碑林尋找。
“怎么了?在找什么?”李游在意識里問道。
“……可能存在的東西。”蚩尤遲疑了一下,才回答了李游的問題。但他沒有隱瞞自己的目的:“圖騰的陵墓按照一定的陣列布置,應該是一個陣法。從周圍感知到的力量氣息可以判斷,陣法或許可控。”
李游呼吸微微一滯。他很清楚這個地方蘊含了多強大的力量。碑林的力量要是可控,甚至能夠轉移的。如果能夠獲得碑林的力量,如果單純從力量的角度看,收獲并不比得到一枚陰符低。只是陰符的力量生生不息,碑林的力量,卻是在不斷損耗,終究會有消耗干凈的一天。
然而對于李游來說,他馬上要面臨的是與圣族的對抗。多一份力量,是多一份存活下來的幾率。當即不再言語,跟著蚩尤繼續走了下去。
“你們在這里等著吧。”見水位已經到達了大腿。李游停了下來,對玲瓏說道:“我和老徐去探索一下碑林……我懷疑老鱉所獲得的石碑,應該是從這里獲得,不過應該是在水深的地方……”李游都覺得,自己對于說謊這種事情,實在是不擅長。
老鱉所帶走的石碑,與碑林里的玉碑是兩回事。一個質地是漢白玉,另外一個是羊脂玉,質地有著云泥之別。而且來歷也不一樣。不過李游也覺得,只要找個說法不讓玲瓏的人往前跟著就好了,說什么并不重要。倒不是為怕鬼網獲得了碑林里的力量,而是擔心這幾名隊員的安危。馬上就到水域深處,誤碰玉碑的可能性也隨之增加。而且因為玉碑林立水中,流水也受到不同的影響,水下的暗流可不會少。萬一被暗流卷到,沖撞到玉碑上,那可就是一件麻煩的事。
“我跟你們去。”玲瓏略略思索了一下,便說道:“他們留下。”
李游微微蹙眉,直視玲瓏。玲瓏給他一個招牌式的笑容。玲瓏一旦決定要做的事情,從來就沒有妥協的余地。
“讓她去。”蚩尤忽然開口說話。這讓李游大為納悶,什么時候蚩尤竟然站在敵人的陣線上說話了,這是裸的叛變啊。
“我覺得她跟我們一起去,能幫我們解決不少麻煩。”蚩尤拍了拍李游的肩膀。
李游只得點頭退讓。蚩尤對自身的第六感,稱之為命運指引,從來都是深信不疑的。李游在大部分時候,也是相信蚩尤感覺。而且,玲瓏的實力著實不差。李游相信,玲瓏所表現出來的實力,只是冰山一角而已。
“好吧。”李游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