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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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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一個人側身通過的巷子,腳下的污水溝沒有蓋石板,漆黑的臭水上面還漂浮著腐爛的菜葉,即便不是夏天,即便這是一個大雪飄飛的天氣,刺鼻的氣味,依然讓人作嘔。
穿過巷子,后面是一個廢棄的石壩,京城是個寸土寸金的地方,即便這個石壩已經廢棄,不過還是被人利用起來,丟一些垃圾什么的。
石壩后面有一堵高墻,高墻里有一棵巨大的銀杏樹朝這個石壩伸出來了一根巨大的樹枝,可以遮擋一些風雨,樹枝下面有一個簡陋得不能再簡陋的木屋。
喬月站在這個堆滿了垃圾的石壩中間,凝視著那個簡陋的木屋,淚水早已經奪眶而出。
她王三和王嬸過的很不好,但是怎么也沒想到會過得這么不好。
木板搭建的木屋由于日曬雨淋的關系,早已經腐爛得不成樣子,屋頂上破漏的青瓦只遮住了一個兩米見方的床位。
“吱呀…”
喬月在門口站了很久,終于還是推開了殘破的木門。
“老頭子,今兒怎么回來得這么早!”
屋里傳來一個熟悉而又親切的聲音,這個聽見都讓喬月忍不住想撲在她懷里哭泣的聲音。
王三站在喬月身后,臉上難得溫柔,清了清嗓子說道:“今兒下雪,人少。就早些回來了。”
四面破漏的木屋里沒有燃燒的木炭,陰冷的房間里除了有一股發霉的味道,還有一股熏人的惡臭。
沒有辦法,一個癱瘓了的人,在缺少人照顧的情況下,房間里有這種惡臭,是怎么都避免不了的事情。
喬月很心痛,心痛這個最愛她的王嬸兒盡然在受著這么非人的折磨,這哪里是人住的地方,京城。或許。他們真的不應該來,如果是在齊州,或許王嬸兒不會過得這么慘吧。
喬月很自責,她自責自己為什么沒有早一點出宮。如果能早一點。即便只早一天。也能早一天把最愛她的王嬸兒接出這個地方。
王嬸的聲音又從陰暗的角落里傳來:“今兒可有翼兒的消息,都chūqù了這么長時間,眼看著就要過年了。也不回來吃個團圓飯嗎?”
聽見王嬸兒的話,所有的人都楞了,剛剛從牢房里放出來的王翼就站在王三身后,就連一身的囚服都還沒來得及換。
王翼雙目赤紅,和喬月一樣,淚水早已經打濕了他滿是傷痕的臉。
“娘…”
王翼實在是忍住,撕心裂肺的大喊。
喬月反應得快,急忙把他攔住,小聲道:“快去換身衣服再回來,你難倒想嬸兒擔心死嗎?”
王翼面露尷尬,喬月他沒錢,忙給柳杏使了幾個眼色,就把他推了chūqù。
“翼兒,翼兒,我的兒,是你回來了嗎?”
王嬸急切的呼喊。
“撲通…”一聲,好像是打翻了什么東西,房間里濃烈的惡臭像是潮起的海浪,猛烈的一下就更加濃烈的充斥在整個房間。
不用想,這肯定是王嬸兒太過激動,打翻了馬桶。
緊接著,又是一聲噗通的聲音傳來,這一聲,聽得所有的人心里都是一緊,喬月連想著擦一擦臉上的淚水都忘了,忙奔過去:“嬸兒,小心一點,小心一點!”
陰暗的角落里,是房間里最臭的地方,這里不僅僅是因為打翻了馬桶,還有王嬸長期沒有清洗而積累下來的酸臭。
喬月哪里顧得上這些,王嬸越是不好,喬月的心就越是撕裂一樣的痛,不等王嬸兒把她看清楚,她已經一把將還在愣神的王嬸兒抱進了懷里。
“嬸兒…你辛苦了,辛苦了,月兒想你,每天都在想你,做夢都在想你,你怎么可以過得這么不好,你為什么會過的這么不好,你為什么不告訴月兒,月兒想你…”
“嬸兒…你的頭發怎么白了…”
“嬸兒…你的臉有皺紋了,你瘦了,月兒不要你老,不要你老,月兒還等你給我找婆家呢…”
“嬸兒…都是月兒的錯,都是月兒的錯,我那個時候去過你家,可是你不在,月兒盡然不你為了月兒在張家門前跪了一天一夜…”
“嬸兒…你要好好的,月兒養你,月兒以后養你一輩子…”
四面相對,淚眼成線,過了很久很久。
王嬸把喬月端在她眼前,仔仔細細的看了很久很久,泣不成聲,顫抖的聲音說道:“月兒,月兒,你是我的月兒!”
“是我…”喬月不斷點頭,“嬸兒,是我,是我,我是月兒,我來了,來接您來了…”
“好,好,好…”
王嬸兒又一把緊緊的把喬月擁進她懷里,忽然開始哈哈dàxiào起來。
這種激動,這種高興,這種喜極而泣的心情,沒有什么是比這更好的良藥。
王嬸兒滿臉的淚水,不過她卻在笑,她凌亂的發絲枯黃而又花白,顫抖著的臉布滿了皺紋,寫滿了滄桑的臉,這一刻盡然是無比的燦爛美麗。
她抱著喬月,她倔強的要把喬月抱起來,這種感覺,就好像是很多年前的時候一樣,她喜歡喬月這個小姑娘,這個沒爹沒娘疼的小姑娘,這個堅強而又固執的小姑娘,這個她一直待她如親生女兒的小姑娘。
是的,這是娘親要抱自己的孩子,她潛意識里就是要抱起喬月。
她用了很大的力氣,大到她都不用了多大的力氣,因為喬月真的被她抱在了懷里。
“孩子他娘…”王三驚呼。“你…你…你的腿…”
“腿?”王嬸兒這才下意識的往腳下看去。
“我站起來了?”她問,“這不是做夢吧?”
“站起來了…”王三激動,“這不是夢。”
“我站起來了?”
“我真的站起來了…”
今天真的是好事連連,誰說的福不可成雙的出現,對于王嬸兒來說,今天絕對是她這一生最美好的一天。
不關乎貧窮與富貴。
只在于她最牽掛的兒回來了,她念念不忘,那個四年前投河自盡的女兒也出現在了她的面前。
對于喬月投河自盡,她一直有心結,她總覺得武德十一年那個大年夜的前一天。她不應該讓趙齊那個白眼狼看護喬夢。
如果不是因為喬夢。喬月也不會被逼得跳河,她一直在心里認為這個事情她有責任,因為她沒有在張慧云小姐哪里求來幫助。
癱瘓的是腿,不過癥結卻在心。
今天喬月好好的出現在她面前。而且還連多年不治的病都治好了。她的心結自然就解開了。
因此。這一刻她站起來了。
寧州走的時候賣了不少東西,雖然被柳杏他們的魚鋪虧損了一些,不過喬月手里還有一萬三千多兩銀子。當然,這些錢不算上錢貴和蒲小漁帶上的東西,比如那些精致的琉璃物件,。
因此,喬月很快就把王三一家從這個小木屋里接了出來。
京城是有錢人的天堂,窮人的地域,有一干皇宮的侍衛幫忙,因此,王三一家人很快就在百福街這邊買下了一個二進的宅院。
喬月扶著王嬸兒剛剛走到百福街這邊,買好了宅子的皇宮侍衛過來稟報:“喬娘子,這是剩下錢。”
“剩下的錢?”喬月疑惑。
京城這個地方,二進的院子怎么說也要七八千兩吧,接過侍衛退回來的錢,喬月問道:“怎么還有這么多?”
侍衛回答:“那宅子原來是商家的房產,商統領是你要買,所以就只收了一兩銀子。”
商統領,說的自然是商平。
喬月也沒怎么在意,反正商家有的是錢,這點錢他們肯定不會看在眼里。
不過值得注意的是商平這么討好自己,用意是什么。
喬月微微皺眉,示意這個侍衛退下。
“嬸兒,您慢點,大病初愈,大夫說不宜運動量太大。”
喬月回過頭來趕緊走過去對王嬸說道。
“曉得,嬸兒曉得…”
王嬸把一左一右扶著她的王翼和柳杏推開,自己笑嘻嘻的就走到旁邊一個賣針線的鋪子看來起來。
選了一會兒,她指著不遠處的一個很大氣的鋪子說道:“月兒,kànjiàn了沒,那就是傳說中的天繡宮,當年咱家小姐就是希望把張家的繡品賣到天繡宮里去。”
她說著,看著寫著天繡宮三個字的大門依舊是神往不已。
只yàoshì會刺繡的女人,沒有誰不希望把自己的繡品賣到天繡宮里去,這代表的可是整個順朝里最頂級的繡品,不僅僅是繡品,這對于一個女人來說其實更像是一種榮譽。
喬月溫柔的笑著:“嬸兒,別買了,咱們現在不靠這個東西吃飯了,你呀,就安安心心的給我當老夫人就是了,趕明兒月兒給你買二十個丫鬟,二十個小廝,讓你每天就呆在家里使喚丫鬟就是了。”
“咦?”王嬸吃驚的看著喬月,蒼老的臉猛的一沉,“你不是月兒,你是誰?”
“啊!”王嬸的樣子嚇了喬月一跳,摸了摸自己的臉,“嬸兒,我是月兒呀!”
“你不是!”王嬸不干,伸手就在喬月臉上又是摸又是捏的折騰起來。
喬月無辜:“嬸兒,我就是月兒啊,那里不是了?”
王嬸嘴角一噘,嚴肅的道:“我家月兒可是個財迷,摳門的丫頭,你這姑娘一點都不懂持家,還張口就要二十個丫鬟,二十個小廝,難倒不要錢啊,不用發工錢啊,看把你能得,快說,你是誰?”
喬月:“……”
王嬸不管喬月一臉的無辜,接著又說:“身上有多少錢?”
喬月把剛才那個侍衛退回來的錢全部遞給她。
王嬸兒也沒看,順勢就放進了懷里,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說道:“你哥也還沒娶親,你也還沒出嫁,處處都是用錢的地方,這些錢嬸兒先給你保管,省得你沒個數,大手大腳的花沒了。
對了,我看這家的針線bùcuò,嬸兒決定把這些全買回去,你回頭就哪里也別去,就規規矩矩的呆在家里給我做刺繡就行了,和齊州的時候一樣,你繡,嬸兒來給你賣,就憑我咱家月兒的手藝,還有你嬸兒的這張嘴,說不定咱們的東西還能賣到天繡宮里去…”
聽王嬸兒這么一說,喬月心里暖暖的,這種感覺就像當年的齊州,她刺繡,王嬸兒給她賣,她磨豆腐,王嬸兒幫她拉伙計。
喬月的眼睛濕潤潤的,嘿嘿的笑了起來:“好,好好,月兒聽您的,刺繡就刺繡,以后就守在閨房里,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專門安心做刺繡,咱們一起發大財…”
王嬸兒白了她一眼:“這還差不多…”
kànjiàn柳杏走了過來,王嬸兒頓時眼睛就發亮:“杏兒啊,以后你也別去殺魚了,女孩子家家的還是學女紅好一些,以后你也跟著嬸兒學刺繡!”
“姐姐…”
柳杏趕忙躲到喬月身后,總感覺這個時候的王嬸兒有些害怕。
她可不想學刺繡,她可還想著要學武,當一個像姜鴻一樣的高手,以后才好保護喬月。
喬月她們這邊正說著關于怎么刺繡,怎么分工的事情,對面就走過來了一個四十多歲,面容弘毅的男子。
這男子kànjiàn喬月,滿臉溫和的笑著,恭敬的拱了拱手:“商平冒昧了,那處宅子空閑了有些時日,想來收拾還要些時間,不知喬娘子可否給在下一些薄面到對面的雅客居坐一坐,商某略備薄酒。”
喬月微微一笑,無事獻殷勤,果然是沒什么好事,說道:“盡然是商統領,此番還要感謝商統領的宅子,不過我這邊人有些多…”
“哈哈…”商平笑道,“喬娘子客氣了,請…”
商平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不得不說這個商平很有些意思,之前喬月要去京兆府救王翼,結果剛一走到京兆府,他已經提前把人放了出來,這會兒要找宅子,他盡然一兩銀子就賣給了喬月一棟宅子。
這會兒也正好,王嬸一家正好換洗了一番,他就過來請吃飯來了,時間掌握的分秒不差,喬月連拒絕他的理由都沒有。
反正這里距離喬月新買的宅子也不遠,喬月吩咐了那個貨攤的老板把王嬸買好的針線送到對面的宅子去,就帶著王嬸一家人朝雅客居方向走。
趙齊聽耿護院說他手里的這個絲絹繡工bùcuò,天繡宮能出一個不菲的價錢,中午的時候給她身懷六甲的娘子燉了魚湯,這會兒便到這天繡宮來看一看。
其實他不想賣這條絲絹,這是喬月留給他唯一的東西,可是沒有辦法,這京城里生活,處處都要錢,娘子還懷著孕,不賣又能怎么樣。
他在天繡宮里不停的徘徊,內心還在掙扎到底是賣還是不賣!(未完待續……)
小說的第四十五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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