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衛征是與他同朝為官了幾十年,兩人的脾氣大家都相互了解,笑了就笑了,也算不得丟人,倒是喬月這一下可是激怒了整個寧州城的文人才子。
四道題目就難住了整個寧州百姓,一時間寧州無人的傳言便已經在街頭坊間流傳開來。
受到當頭一棒的就要算寧州書院了,這話一傳開,簡直就是喬月在打他們的臉,要是不盡快將喬家大門上的題目破解出來,以后就都不要混了,都背上一個草包的頭銜,還有什么臉面見人,飽讀詩書寒窗苦讀的學子們連個女子都斗不過還期望能金榜題名?可是要笑掉一地的大牙。
寧州書院的學子們就在當天下午就火燒屁股一樣的趕了過來,人群擠滿了喬府的大門口,這讓喬府進進出出的下人們很是怨憤。
你說來了這么多人,到是解出來了也好啊,只見才子們都是盯著自家的門框發呆,一陣的抓耳撓腮和長吁短嘆,之后就沒了下文,不一會兒,霜打了一樣的又灰溜溜的離開。
這讓喬府的下人們開始鄙視一向自視甚高的讀書人了,都是一群自以為是的家伙,除了搖頭晃腦的忽悠一下不識字的老百姓厲害,你們還能干什么?都說百無一用是書生,果然不假。
還別說,也有為喬月叫好的百姓,自從喬月的這四道題目一出,寧州市面上的梨果,雞兔都是出了奇的好賣,當天下午整個寧州城都沒有了雞鳴之聲,梨果也被一下子賣了個精光。
跟著倒血霉的還要鴨,鵝,甚至還有狗,買不到正宗的雞和兔就只有拿這種兩條腿和四條腿的動物來充數了。
城北的玉府里,后院簡直成了牲畜宰殺場,玉盛和玉欒瘋了一樣的不停在砍著雞和兔的腿,血糊糊的手扯著兩條不知道是雞還是兔子的腿拿在手里從一堆毛里冒出來,回頭問身邊的管家:“記好了沒?這是第多少只雞,多少條腿?”
管家扒拉一下算盤,使勁的搖晃著腦袋,一臉的茫然:“老爺,小的剛才花了眼,又不知道這是第幾只兔和多少只雞腿了。”
玉欒氣得沖上去就是一腳把計數的管家踢進了雞毛堆里:“拿你干什么用,去去去,給我砍腿去,本少爺親自來計數,我還不信了就是幾條腿的破題,還能難倒了本少爺,大不了明天本少爺把全城的雞和兔都買回來挨個砍。”
不遠處氣喘吁吁的跑過來一個小廝,急道:“老爺不好了,不好了,全城的雞和兔都被人買光了,你們省著點用,家里就這些了。”
這時候,一個中年貴婦從不遠處的石拱門里走過來,看視一眼滿院子的毛,又看一眼急著砍雞腿的丈夫,嘴角一斜,哼一聲:“就是雞崽也給我買回來,我還不信了,就憑我丈夫和兒子的聰明才智,還能被喬家一個小女子給難住了。”
被踢的管家從雞毛堆里爬出來,抖一抖滿身的毛,為難道:“夫人,可不只是雞和兔的問題,還有三道題呢…”
如此場景,可不只是在玉家上演,即便是城西的陳家,城東的畢家也好不了多少,一場砍雞腿和兔腿的運動已經風風火火的進行。
據說一些有先見之明的商戶已經到城外開始砍竹竿來賣了,過了今天,回過味來的才子們為了喬月的那一道竹高三尺的題目,肯定又要開始瘋狂的砍竹竿,這可又是一門賺錢的的好生意。
寧州城葉家義捐的風波,很快就被喬月的這四道題所取代,據說苦思無門的世家已經開始在瘋狂的找人求助了,邢家的大門緊閉,掛了謝絕訪客的牌子,走投無路的人們只有充分的發揮自己的人脈資源了。
據說這一天從寧州城里飛出的信鴿簡直泛濫成災,全都撲打著翅膀往京城飛,農地里的百姓揚天一看,密密麻麻的信鴿自己在空中就撞得掉下來了不少,可美了久不占油腥的農戶可以美美的飽餐一頓,無聊的孩子們拿著彈弓順便就能打下好大一堆來。
按這個勢頭,估計從明天開始風波就要波及到京城里去了,不知道又有多少雞鴨鵝兔會遭殃。
邢老有先見之明,他的信鴿飛在最前面,半夜起來撒尿的太子劉文成正好及時的收到了邢太傅的求救信。
就連自己的老師都要向自己求救,劉文成心里一陣得意,正好已經閉了宮門,自己可以研究一下,回頭要是解了出來,可是在老師面前大長臉面的事情。
于是大半夜的東宮里就開始有凄慘的雞叫聲哀鳴四起,搞得整個皇宮的人都沒有安穩覺睡,一時間整個皇宮里怨聲載道。
天還沒亮的時候武德皇帝就實在是受不了了,要是那個不長眼的宮女敢用這種方式引起朕的注意,朕肯定會砍了她的腦袋,拖著疲憊的身子打著哈欠憤怒的往東宮而來。
掌燈的太監支支吾吾的說不清楚,走過幾個回廊就悶著頭把武德皇帝往東宮的廚房里帶。
剛一走進廚房,武德皇帝也是傻了眼,只見穿著睡衣的太子手里拿著一把亮晃晃的菜刀,渾身是血的正要對著一只雞痛下狠手,他臉色一急:“成兒這是怎么了?莫不是沾上了不干凈的東西,快快請國師過來好好做一場法事。”
劉文成轉身,哐當一聲就丟掉了手里的菜刀,急忙跪地告罪:“孩兒驚擾了父皇好夢,請父皇降罪。”
“嗯?不是中邪?”劉武德頓時就不高興了,臉色一沉:“大半夜的不好好睡覺,跑廚房里來殺雞,這是何故?”
太子把手里重新抄了一遍的題目恭敬遞上:“適才兒臣收到邢師的求救書信,展開一看,這四道題目甚是有趣,孩兒一時技癢,這才有了殺雞一事,不曾想盡然驚擾了父皇,還請父皇責罰。”
“哦?還有能難倒邢愛卿的題目?”
劉武德頓時也是興趣大起,展開紙張一看,臉上的疲憊一掃而空,一副的沉迷之色,就連太子還跪在他面前都忘記了。
這個世界本來娛樂的東西就少,特別是當皇帝的劉武德,有這么幾道有意思的題目,也算是至寶一件,沉思了半晌,越不是解不出來,越是較上了勁,自己一代英明神武帝王,豈能被幾道破題難倒。
宮夜陰冷,太監擔心皇帝著涼,想上前勸慰一聲,想了想,又作罷,使了幾個眼色,讓旁邊的另外一個小太監去給皇上拿來披肩,看這個樣子,會是一場持久戰。
過了半晌不見動靜,跪在地上的太子都已經冷得渾身發抖了,忽然,五十多歲的劉武德像個孩子一樣大笑起來:“哈哈…成兒,這個事情誰也不要說,回頭跟朕一起上朝,正好朕也借此機會好好考教考教朕的文物百官們,看看他們平時一個個的都自詡滿腹經綸,學富五車,看他們到底能解出幾道題來,要是解不出來,朕以后叫他們都閉嘴,免得一天吵得朕心煩。”
想到這里,劉武德好像已經看見了文武百官吃癟的場景,更是開懷大笑,這段時間朝堂里的言官們一點都不安分,居然要朕殺了自己的兒子,真是豈有此理!
剛剛走出東宮的廚房不遠,皇帝想了想,給身邊的太監吩咐道:“傳朕旨意,讓御膳房多多采買一些雞、兔、梨果、竹竿還有油燈回來,朕今天早朝的時候要用。”
不多時,朝陽初升,堵在宮門口的文武百官已經早早的就候在了這里,只是今天與往常不同,特別是文官,好多都好像沒有休息好的樣子,一個個的頂著兩個大黑眼圈,還帶著一身的雞糞味,哈欠連天。
人群前面一個身著虎紋朝服的武將實在是受不了了,朝右邊一個五十多歲文官說道:“杜相,莫不是昨晚掉雞窩里去了,你們文官不是一向自恃清高嗎?今天怎么全都頂著一身的雞糞味來上朝,這是要熏死陛下嗎?”
此話一語雙關,暗含偷雞摸狗之意。
一身鶴紋朝服的男子轉身看他一眼,眼睛里全是濃濃的不屑,這是文人對武將骨子里的看不起,認為他們只會蠻力,根本就是不會動腦子的蠢貨,眼睛一轉:“程將軍此言差矣,我等即便是全都掉進了雞窩,這是一種對知識的尊敬,如果這是為了求知,即便是掉進了糞坑里,皇上也會夸贊杜某一聲好樣的,何來冒犯一說?”
無語了,一身臭氣熏天,也能被他說得這么崇高,程雍臉一別,看都不想再看他一眼,深怕再被他這股子酸勁給酸掉了牙。
悄悄看一眼排在杜閔身后的一干文官,看他們一個個遭罪的樣子,在加上一身的雞糞味,還有個別手都沒洗干凈的,程雍頓時就想笑,一會兒面見皇上,一定要好好彈劾一下這群不臣之人,平時一個個都在老子面前說禮數,最近皇上為了秦王的事情早被他們說得心煩了,正找不到機會出氣。
想到這里,程雍頓時就哈哈大笑起來,心想是誰把他們弄得如此狼狽,回頭知道了一定要好好感謝一番。
正在這個時候,宮門吱呀一聲打開了,太監不論不類的聲音拖得又高又長:“上朝…群臣覲見…”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