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月笑了,這一次是發自內心的笑,雖然不明白邢老和莫知州為什么要出價,不過氣氛已經起來了,這才只是第一件東西而已,精美的琉璃物件還沒有拿出來,喬月已經能想象到琉璃拿出來的火爆場面,這一次,葉家已經不會丟人。()
她笑靨如花,細眉微顫,環視眾人:“陳家公子出價五百貫,還有更高的嗎?如果沒人出價,那么葉家南街二十三號鋪子就歸陳家所有…”
王翼緊張的伸著脖子往人群中使勁看,上下左右,每一張臉都沒有放過,沒有看見一張熟悉的面孔,這讓他很失望,他的拳頭捏得更緊了,汗水不自覺的流淌下來。
價格已經漲到了五百貫,退縮嗎?
這是給月兒妹妹捧場,哪里有退縮的道理,可是不退縮再往上加價自己哪里有這么多錢來付款,公款肯定不行。
可是退縮呢?丟的可是宏遠商號的人,事后在司徒大人哪里肯定更沒有好果子吃,堂堂的宏遠商號怎么能在寧州輸了陣勢。
樓上樓下所有的人都齊刷刷的往王翼這里看,就連高臺上的喬月說話他們都沒有理會,他好像一瞬間成了所有人的仇敵,矛頭都指向了他。
山哥,山哥來信說了今天一定會趕到的,嗯,有山哥在我還怕什么?
想到喬山,底氣瞬間就上來了。
“六…”他捏緊了拳頭,六字剛剛在喉嚨的地方醞釀起來,就聽見一個帶著玩味兒的聲音從西北面傳來:“八百貫…”
“褚公子我出價八百貫…”
西北面的房門打開,一個白衣飄飄,半縷發絲輕輕朝右邊垂下,身長七尺有余,模樣異常俊朗,臉上帶著幾分戲謔笑容,約有二十歲左右的男子搖著折扇緩緩走了出來。()
他一身潔白,腰掛一塊拳頭大小的藍玉,笑容帶著幾分不羈,不刻意的看向高臺上的喬月時又帶著幾分溫柔。
“刷…”本來正在凝視王翼這邊的目光頓時又刷的一聲轉向了白衣男子這邊,眾人又是一陣躁動。
“啊?這個人又是誰?從哪里冒出來的?”
“你看他腰間上的那塊玉,價值不菲,肯定來頭不小。”
“是啊!他整個人往哪里一站,渾身上下都顯露著貴氣,面對這么多的豪門權貴,還能笑得這么瀟灑自如,此人肯定不是一般人。”
“天啊!別看葉家發跡的時間不長,你們看背景可一點不比黃家、玉家這些自以為了不起的世家深啊!”
“可不是嗎,人家多低調啊,你們看,邢太傅和莫大人都要給葉家捧場,這不是明擺著的事嗎?”
“這個人是誰?”
黃韓云周圍的十多個富家子弟也是一臉茫然,寧州城算得上人物的他們都認識,可唯獨這個人他們誰也不認識。
“我他娘的哪里知道?”
黃翰云瞪著眼睛狠狠的往木欄上打了一拳,本來他今天是來出風頭的,沒想到事情的發展處處讓他難看,下面人的議論每一句都好像是在打他的臉:“誰知道哪里又來這么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狗東西。”
這一句聲音大了點,明顯是帶著火藥味,這個白衣男子的出現本來就整個酒樓都靜了下來,黃翰云這一聲,無疑是讓所有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嗖”的一聲,一個黃影閃出,眾人眼睛一花,給人的感覺就是這個一身潔白的男子分身出來了一個黃影子,速度極快,直撲黃翰云而去。
“啪”的一聲脆響,從人們看見黃影,再聽見聲音的時候,這個黃影子好像已經融進了這個白衣男子的身體里一樣,消失得無影無蹤。
眾人疑惑的抬頭向他望去的時候,只見那個男子依然在搖著折扇,風度翩翩,好像根本就沒有動過一樣。
“啊…”
一聲慘叫滯后了半晌才從酒樓里響起,撕心離肺,讓人一陣心悸,好像是在殺豬。
眾人再看向黃翰云這邊的時候才發現,他此刻嘴角流血,臉上五個纖細的手掌印異常明顯,臉頰高高腫起,兩顆被打掉的牙齒正在地板上滴溜溜的轉。
“你敢打我?你盡然敢打我?知道我是誰嗎?我要殺了你…來人,給我把他殺了…”
黃翰云抓狂了,今天本來就夠丟人了,這會兒盡然當著這么多人的面本人扇了耳光,他豈能善罷甘休。
然而一身白衣的男子卻是看都沒有看他,臉上的不羈和戲虐消失不見,而是異常凝重的看著喬月,聲音微不可聞:“你是說剛才最少有二十個人能將你拿下?”
“嗯,是的,大少爺,今天葉家這場義捐可不簡單…”
她聲音很輕,但是很明顯能感覺到有些顫抖,明顯還在后怕。
是的,剛才不是同一個人,而是藏在這個白衣男子身后,一個身裹虎皮的女子出手,只是她出去和回來的速度太快,以至于場中眼力不好的百姓都以為是這個男子會分身術。
黃翰云大喊大叫了半天也不見有動作,這讓在場想看熱鬧的百姓很是失望。
“丟人,真是丟死人了,還要殺人家,被人打了耳光都沒看見是誰,打誰去?”
“切…黃家也不過如此,就是嘴皮子功夫厲害…”
“哈哈,以后就叫黃牛皮了…”
好不容易抓到一個嘲諷黃家的機會,眾人哪里肯輕易放過。
黃翰云簡直羞得面紅耳赤,抬腿就給身邊的打手一頓拳打腳踢,這就怕了,連主人都保護不了,拿你有什么用,欺負不了別人,只能在自家的下人身上撒氣。
喬月面帶微笑朝白衣男子看去,打得好,黃家的人打死了都跟自己沒關系,今天正好官府的人也在,不至于給葉家招禍。
以她的眼力自然是能看清楚出手的人是這個白衣男子身后的女子所為,微微施一禮,算是感謝,接著說道:“這位褚公子出價八百貫,還有更高的嗎?”
喬月看褚良這一眼,可是把他給嚇壞了,凝重的面色上盡然微微有些冷汗,他很清楚,喬月看他的時候明顯不是在看他,眼神是渙散的,意有所指,也就是她這一禮,她的笑容,都不是給他看的,而是給他身后的女子看的。
“這個葉家夫人不簡單,盡然能夠看見你!”
他輕聲說道,忍不住悄悄的把目光上下左右的往人群里看,葉家舉辦的一場簡簡單單的義捐,讓他總感覺如芒在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