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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校尉抓住了燕鴻志,同樣扔上了樹。
燕鴻志臉上都是血,眼睛也糊住了,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身子騰空往上飛,嚇得哇哇大叫。接著打橫落在了樹上,易星辰扶了一把,這才騎在了樹枝上。
易星辰舒了一口氣,低頭朝蔣校尉等人揮了揮手,示意他們他們立即離開。
蔣校尉當然要服從命令。雖然他不知道易星辰為什么要這樣做,便抱拳拱手,帶著幾個人擠出人群,離開了這里。
蔣校尉他們離開之后,在前面不遠處臺上高聲宣講的道人,開始手舞足蹈的做起法來,并大聲叫著:“天將神火!天劫渡劫!——老天爺發怒了,要降下神火處罰世人了!只有信奉天劫教,才能得脫天劫,飛升凈土國!”
接著,開始四周拋灑符錄,也就是黃色字條,上面畫著各種圖案,據說是可以辟邪的。這下子人群亂了,都在爭著搶那些從空中飄下來的符錄。
本來緊緊抱著樹枝的燕鴻志,已經抹開了臉上的鮮血,見此情景,不由著急起來,大叫:“給我一張,給我一張!”說罷,不顧一切抱著樹干要往下溜。
易星辰趕緊抓住他說:“你不能下去,下面危險!”
燕鴻志怒道:“放開,放開我!不然我把你扯下來。”
燕鴻志雖然身體單薄,可是到底是成年人,易星辰只不過是個少年,力氣比不過他,他又在往下溜。加上下墜的重量,沒辦法控制。扯到自己身形搖晃也差點摔下樹去,只好放開他的衣服。眼睜睜看著燕鴻志溜了下去。
在樹梢一側的樹枝上趴著的燕孤菱,中間隔著易星辰沒辦法過來幫忙,也只能眼睜睜看著父親溜下大樹,焦急的大聲喊著:“爹爹!不要去啊!”
燕鴻志溜下樹之后,頭也不回,擠入了人群不見了。
燕孤菱焦急地對易星辰,說:“怎么辦?”
易星辰搖頭說:“我沒辦法,現在太亂,我擔心會出事。咱們就在樹上,安全一點。你父親我根據卦象情況已經采取了一些應對措施,改變了卦象,應該能有所幫助。可能會受傷,但應該不會有性命之憂……”
他剛剛說到這,忽然,場中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易星辰和燕孤菱抬頭一看,只見場下數千人一個個仰著頭往天上看,易星辰也抬頭往天上看。這一看不由嚇了一跳。只見天空中一朵朵紅色的亮點,慢慢的往下墜落,越來越大。
終于看清楚了,居然是一朵朵臉盆大小的燃燒的火焰!
從天空降下了無數的火焰。不僅是他們這一片,整個金州城夜空,到處都是這種閃爍的火焰從天而降。
天降天火。天劫渡劫!
老天爺,難道。天劫教真的算對了,天上真的下了天火嗎?易星辰目瞪口呆。
眼看天火從天而降。下面的人頓時歡呼起來,天劫教的預言當真要實現了嗎?
可是,這種歡呼很快就變成了慌亂的驚叫,因為從天落下來的這些天火,并不僅僅是美麗,還是惡毒,落在了房上,房屋開始冒煙起火,落在了人群中,人群被燒得嗷嗷亂叫,接二連三的天火不停落在場中,被燙傷燒傷的人發瘋般亂撞,旁邊的人幫著撲打,火焰卻撲不滅,很快又引燃其他人。
頓時間,四周的房屋開始起火冒煙,燃起了熊熊大火。這一下,整個院子頓時大亂,一鍋粥一般,人群開始四散,擁擠踩踏,不少人被推倒踩死。
易星辰眼看著下面亂成一鍋粥,慘叫聲不絕于耳。可是,他毫無辦法,抬頭看天上落下來的火星,希望不要落在自己這棵樹上,要不然那可就慘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禱告起了作用,天上紛紛落下的天火,居然真的沒有落到他這棵樹上的。
眼看著這詭異的場景,燕孤菱也驚呆了,緊緊地抱著樹干,尖叫著,呼喊著父親。可是四周都是慘叫聲,她的聲音如此微弱,又哪能傳那里遠?
雖然四周都是火焰,但是,到底是天黑了,根本看不遠。
擁擠在這兒的幾千人開始瘋狂地四散而逃,等到四周的人都跑了干干凈凈,場上溜下了數十具尸體,大多是被踩死擠死的,少數是被火焰燒死的。還有百余人受傷,躺在地上痛苦呻吟。
易星辰對燕孤菱說:“咱們下去找你父親。”
兩人從樹上溜了下來,燕孤菱提著裙裾,朝著父親先前擠過去的方向飛跑過去,一邊驚慌地叫喊著。在地上尸體里尋找。地上橫七豎八都是被踩死的人尸體,燕孤菱嚇得花容失色。
突然燕孤菱驚喜地叫了一聲:“爹爹!”撲過去,把一位面朝下趴在地上的身材瘦弱的男子翻了過來,一看嚇了一跳,只見這人臉上都是血污,根本認不出相貌了,只不過他穿的衣服還有身高跟父親很像。
而易星辰卻馬上可以肯定這個人就是燕鴻志。因為她臉上的鮮血把整張臉都涂紅了,這是先前自己讓蔣校尉干的。
易星辰見她躺在地上沒有反應,不由心中一涼。難道自己改變卦象沒有起作用嗎?他已經被踩死了?趕緊上前蹲下身,抓住他的雙肩不停搖晃,叫著他的名字。同時伸手在他鼻子的人中處用力掐。
燕鴻志終于蘇醒了過來,張開眼四周看了看,孱弱的聲音說:“我,我死了嗎……?”
易星辰說:“算你命大。”
燕鴻志掙扎著要起來,突然哎喲一聲,這才感覺到自己一條左腿似乎不聽使喚了。低頭一看,只見左腿怪異的翻轉著,原來,小腿被人踩斷骨折了。
燕鴻志痛得慘叫,捧著斷腿。可是,當他發現四周到處都是尸體的時候,嚇得臉色蒼白。
易星辰說:“剛才叫你別下來,你非要下,幸虧老天有眼,斷了一條腿,把命撿回來了。你看這些人,可都是被活活踩死燒死的,只怕有上百人呢。”
燕鴻志驚恐地點點頭,忽然又想起一件事,興奮地說:“天降天火,天劫渡劫,一點都沒錯,老天爺真的降下天火,要懲罰我們了!天劫就要來了!只能信奉天劫教,才能渡過劫難啊!不行,我得去找錢捐錢,才能加入天劫教啊!哎喲……!”
他想爬起來,可是斷腿一陣疼痛,痛得她咧著嘴直叫喚。
就在這時,從遠處噔噔跑來幾個人,一直到樹下,抬頭,似乎在尋找什么。易星辰一眼便認出是蔣校尉他們,便對燕孤菱說:“你照顧好令尊,我去找輛馬車來拖他去看郎中。”
燕孤菱感激的不停點頭。
易星辰快步來到樹下,四處張望的蔣校尉看見他,不由露出驚喜的笑容,忙上前拱手,低聲道:“大人,你沒事吧?”
易星辰搖搖頭,掃了一眼四周橫七豎八的尸體,說:“我當時就是擔心發生踩踏事件,現在果不其然,哎,沒能阻止這場浩劫,真的失敗。”
蔣校尉身為錦衣衛,其實根本不在乎普通百姓的生死,所以連看都不看一眼,只是關心易星辰的安慰,眼見易星辰沒事,這才舒了一口氣:“太好了,大人沒事就好。”
易星辰說:“我有個朋友腿斷了,你趕快去幫我雇一輛馬車來,我要送他去找郎中。”
蔣校尉忙答應吩咐手下趕緊去找馬車。
易星辰說:“這場所謂的天降天火,的確很是詭異,你們有沒有發現什么端倪?”
蔣校尉搖頭說:“我們也覺得很奇怪,先前聽天劫教的說了今天會天降天火,我還不相信,怎么天上真的會降下火焰呢?可是現在,我也弄不明白了,這天劫教莫非當真能預測天機?當真有天劫嗎?當真只有信奉天劫教才能度過劫難?”
易星辰心頭一沉,如果連錦衣衛都是這種想法,那天劫教這一次的影響力只怕會迅速擴大,能招到的信徒只怕會直線上升。
他憂心忡忡想著,抬眼望去,只見滿城的都是嗆人的煙,城里多處起火,火焰濃煙籠罩了夜空。
城里衙門的水龍隊全部出動,可是起火點太多,火焰越來越大,將整個夜空都照亮了。對于如何隔斷火焰,古人已經有了適合他們的方法,其實最主要的方法就是將距離火場最近的街道兩邊的房屋拆掉,形成隔火帶,這樣可以避免整個城都成為火海。古代沒有先進的消防設備,只能用這種消極的辦法。
很快,馬車來了,易星辰沒有讓蔣校尉他們靠近,而是讓他們遠遠的跟著就行了,其他的自己來處理。他跟燕孤菱兩人加上車把式,攙扶著腿斷了的燕鴻志上了馬車,然后朝最近的一處藥鋪馳去。
到了藥鋪,這里已經不少傷員,都是這次踩踏中受傷的,呻吟聲慘叫聲不絕于耳。
易星辰也沒有亮身份讓讓優先處理,因為他看見不少傷員的傷勢比燕鴻志嚴重,他只是腿斷了,等等問題不大。
等了好半天,才輪到他們。
郎中給他檢查之后,說他腿部骨折,身上倒沒有發現內傷,先進行了正骨,然后用夾板給他將斷骨夾好,敷上了草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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