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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首琴曲,使得文笙足有兩三日陷在其中無法自拔,她問青桂:“你覺著胡琴好聽嗎?”
青桂的反應不出文笙所料:“很好聽,一聽到那琴聲,我就顧不得再去想那些可憐的人,可哪怕什么也不想,我的眼淚也不知道為什么就一個勁兒地往下掉。”說完了她還下意識地吸了吸鼻子。
“你注意聽那老者唱的什么沒有?”
青桂不好意思地回望她:“唱的什么?好像是說紀將軍彰州大捷的事?”
是,又不光是,老者的唱詞通俗直白,卻又很古樸動情。
少時便文武雙全名動天下的紀南棠出征時是何等聲勢,“四方男兒從如云”,到如今將軍百戰,年年轉戰于東海,也落得個“人漸憔悴心漸老”,其中的惆悵沉重,想必無法對人言說。
文笙雖然年紀輕輕,但做顧九時耳濡目染,不自覺便沾上了一眾叔伯父兄的臭毛病——不合時宜的感性和清高。陳家老店聽到的這一小段唱詞,如山寺晨鐘一般驚醒了文笙,她想人之一生就當如紀南棠這樣,建立不朽功業,既然自己僥幸未死,又多得一世生命,管它生于何時何地,都要活得精彩,不與草木同腐。
怎能隨波逐流地困于一家一城?
等她回過神來,才發覺李家諸人已經差不多要把她的親事定下來了。
到這時候,文笙開始上心地想自己應該怎么收拾原主身上的這團亂麻,為以后做做打算。
李榮對文笙的親事十分上心,一方面他對李氏頗有一番長兄如父的心情,也疼愛這乖順聽話的外甥女,另一方面,未嘗沒有想給顧大兩口子點顏色看的意思。
他挑來選去,最后看中了好友管平江的大兒子管儀。
管家養了幾條漁船,家境殷實,他和管平江這些年生意上有不少往來,彼此知根知底,別的不說,管平江的幾個兒女李榮早便見過,他那大兒子管儀年方十六,性情寬厚又不失精明,李榮一早便很是欣賞那少年。
在李榮想來,管家和那姓趙的城西城東隔著那么遠,姓趙的老王八不過是欺負妹妹一家孤兒寡母,只要這邊趕緊定下來,他和顧大多半無可奈何,就算真有什么不好聽的傳出來,管家看他的面子也能多包涵。
再說做海上生意的人家對女子閨譽沒那么苛刻,只要管儀明白事理就行了。
李榮把想法跟老娘說了,李老太太有些猶豫,望了大兒媳婦一眼,沒有作聲。
文笙的大姨母這兩天因為這事也被叫回了娘家,她當初出嫁的時候李家還窮得叮當響,門當戶對,找得夫家也不富裕,丈夫是家里長子,下面還有好幾個弟妹,好在婆婆和善,早早叫她管了家。同妹妹李氏比起來,她這當姐姐的要有主意得多。
她這時坐在老太太邊上,望望兄嫂,突道:“管家是大哥早就看好的,自然錯不了,只是這么一來,咱們可壓不住她大伯那頭兒,那趙善道怕是不會甘休。還有,笙兒的嫁妝……”
說起顧大兩口子,李榮也覺著憋氣:“笙兒沒有爹,咱們幫襯些也是應該的,先把親成了,等過幾年他們拿這事攪不起風浪,就叫妹妹把顧家那幾畝破地賣了,和他們再無瓜葛。”
大姨母目光一閃:“娘,大哥,前些日子大省他表弟家不是娶媳婦么?我去吃喜酒,席上聽人議論說白四老爺正給兒子物色媳婦呢。已經有媒人放出風了,不求女方家里多么有錢,只要家世清白,姑娘溫柔懂事,模樣生得好就行。說到底別的都是虛的,白家就想找個漂亮媳婦,叫他們家那位白少爺收一收心,做點正經事。”
林大省是文笙的大姨夫,大姨母口中提到的白四老爺并不是真的排行第四,而是指的離水縣衙四堂典史白士元,有道是“要錢典史”,這位白典史雖然官不入品,卻手握著實權,像李榮這樣的買賣人逢年過節都要想辦法托人往上送孝敬。
白四老爺別看外邊風光,家里卻有一件大煩心事。
他一直到三十好幾才有了兒子,這白家少爺不知隨了誰,從小脾氣就異常古怪,不愛說話,沒有朋友,請回來的先生不知氣走了多少,但他又不是不學無術之輩,這位白少爺十幾年只癡迷于一件事,那便是畫畫。
據說他畫出來的東西活靈活現,乍一看與真的無異。
畫畫是風雅之事,這位少爺說是將白家一草一木全畫遍了,從十四歲起就時常跑到歸雁樓登高望遠,看到什么便畫什么。街坊都傳他是因為歸雁樓在將軍府后門的那條街上,離水最大的脂粉首飾鋪就在附近,常常有夫人小姐出入,那姓白的是專門去畫美人的。
兒子名聲如此,使得白四老爺想結門好親都難,愛女兒的人家避之唯恐不及,想巴結他的,他又看不上,這次有這風聲,看來白家是真急了。
大姨母勸道:“妹夫當年也是讀書人,不為這個,咱們家當初也不會把妹妹嫁過去。要說模樣,那就更沒得挑了,全縣城的小姑娘我就沒見有比笙兒長得還周正的。這事要真成了,民不與官斗,我看顧大和姓趙的老王八還敢放個屁,顧大兩口子巴不得笙兒嫁到白家給他們沾光,叫他們狗咬狗去。”
老太太嘆了口氣:“話是這么說,白家也不是想進就進的。算了,你去問問你妹妹的意思吧,總要孩子自己樂意。”
叫李氏看,若不是出了趙員外那事,管家到是不錯的選擇,她還在猶豫,文笙已替她拿了主意:“管家絕對不行。”
李氏皺眉嗔道:“笙兒?”
文笙嘆了口氣,她有些犯愁日后該怎么安置這位遲鈍的母親:“娘,你難道還沒看出來先前舅舅便打算和管家結親?怎么能因為我,耽誤了青桂表姐的婚事?”
李氏微張著嘴,吃驚地望向大姐。
大姨母臉色有些不自然:“……大哥也只是有這個想法,還沒和管家商議呢。其實我覺著白家那邊,依笙兒的條件,未必就不行。”都說女大十八變,這次回來外甥女和以前相比簡直判若兩人,要不為這個,她也不敢生出把她嫁入白家的念頭。
文笙想了想,一味拖延解決不了麻煩,之前發生在衣裳鋪的那件齷齪事必須趕緊了結,要叫歹人受到教訓,依靠李家的力量顯然不行。
看似走投無路,其實不過是更有權勢者一句話的事,她對自由有著很大的期待,匆忙嫁人什么的簡直是笑話,不過會一會那位白少爺到是無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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