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言
“你說真的？”劉側妃的眸中忽然迸發出光芒來，亮的刺眼。
“你在他身邊多年，難道還不了解他嗎？他再是容不得你，也不會選那樣的一個時候和你和離。宮里已經把他逼到絕境了，要么等死，要不就是給自己找條出路。他已經沒有別的路可以走了。所以他才會這樣啊！”李歆嘆息著。
都說最是無情帝王家，可是那樣的一個人，怎么就偏偏生在了帝王家。
但凡只是普通的身份，他都該活得怎樣的恣意瀟灑，哪里用走到今天。明明他和皇上也是兄弟啊！即便不是一母所出，怎么皇上就這樣的容不下他呢！
要說功高震主，其實尹翊早就交還了兵權，一直也不過領著閑散的職位罷了。
“你是不是很奇怪，為什么皇上一直都容不下王爺？”劉側妃忽然問道。
“是啊！明明就是兄弟，縱然不和，也不該這樣的。”
“王爺的母妃當年寵冠后宮，甚至有人說過，先帝其實是想把帝位傳給還年幼的王爺。不管真假，皇上都是會對王爺忌憚的。而且，皇上登基之后，太后逼迫王爺母妃給先帝殉葬。這也是我無意中從父親那里聽到的。
“當年王爺雖然還年幼，卻也不是不知事的。雖然王爺后來大病了一場，把過去的事情幾乎都給忘了個干凈。之后王爺也一直多對太后很敬重，甚至是有些親近的。太后和皇上也覺得王爺或許是不知道當年的事情。
“不過這樣的事情，誰又能說得清楚？他們還是擔心王爺會知道當年娘娘并非是病逝的，會起了反心。以其讓王爺反，不如先除掉王爺。其實皇上的心里是一直容不得王爺的，也就是當年皇上的兄弟幾乎都被殺，皇上怕天下人說他殘暴，他才留了王爺長大的。
“其實，皇上還不夠殘暴嗎？當年幾王之亂，后來被牽連著無數，血流成河。難道世人還會忘了不成？管你有關系沒關系。反正是寧可錯殺三萬，不放過一人。”
“原來是這樣啊！”李歆嘆息。她雖然沒見過當年血流成河的場景，只是對那樣的慘烈怎么會不懂。顧家滿門就是被牽連。才會死的那么慘，幾乎滅族。
她雖然沒有想著要殺了皇上為顧家滿門報仇，可是也不會對這位皇上有任何好感的。外祖母每次想起的時候，也還是十分的悲痛。
“是啊！皇上的殘暴誰還會不知道啊！”李歆無奈苦笑。那么多完全沾不上邊的人都死了，何況是尹翊這樣的身份了。皇上哪里容得下。“我顧家滿門又何嘗不是無辜被冤。”
“你是……？原來如此，我還奇怪，你怎么會和凌家有親，卻誰都沒有深究過。原來你就是當年顧大人府上的千金。”
說了一會兒話。劉側妃便氣若游絲的躺在了床上。看著她虛弱的樣子，李歆也只是嘆息，不知道還能怎么做。
讓劉側妃先歇息一下。她便抱著孩子出了屋子。一直伺候劉側妃的丫鬟也跟了出來。
“怎么也不找大夫來給你們主子看看嗎？”李歆坐在了院子里的石凳上。
“已經找過大夫了，只是也沒辦法了。”丫鬟嘆息著。無力的搖搖頭。“主子生玏孩子之后血崩，雖然也搶救過，可是活不過幾日了。若非如此，主子也不會特意的找了世子妃來。”
“身邊還有別的伺候的人嗎？”
“就只有奴婢，還有個奶娘。主子不希望有身孕的事情給太多人知道，所以只帶了奴婢上山。奶娘也是前些日子才找的。”
“那……你是怎么想的？若你主子真的沒了，你有什么打算。”
“主子已經把奴婢的賣身契交給了奴婢，只是奴婢不想離開。還請世子妃恩準奴婢伺候小主子吧！奴婢自幼被賣入劉家，早就找不到親人了。就是找到了，也沒什么意思，真的是沒有地方可去。劉家，奴婢也是不愿意回去的了。”
“罷了，既然你主子的意思是讓我帶著孩子走。那就讓奶娘收拾一下，和我一起離開。你就先伺候著你家主子，她這個樣子身邊也離不得人，就是沒有幾日了，至少也讓她這些日子過的好些。等真有那一日了，你便再來找我。”李歆只覺得悲涼。
那樣一個如花的女子，正是一個女人最好的年華，卻偏偏就要瘞玉埋香。
即便劉側妃真的不討喜，只是到了這樣的地步，還是會覺得可憐。她那樣的愛著尹翊，只可惜尹翊也趕不回來見她最后一面了。
“好，世子妃稍等，奴婢這就去讓奶娘收拾東西。”那丫鬟說完便先去了。
那丫鬟去了，李歆便看著懷里的孩子，孩子倒是白白胖胖的，雖然還那么小，卻也可以看出來是個很好看的孩子。孩子已經睡熟了，這樣的天真無邪，對外界的種種煩憂都還不懂。
“姑娘還真的打算把孩子帶回去啊？”含蕊問道。雖然說劉側妃真的很可憐，看著劉側妃如今的樣子，過去的那些怨恨也慢慢消散了。到底什么都會過去，恨也不是真的一塵不變的。只是她還是不覺得姑娘應該把這個孩子帶回康王府去。
只是她一時倒是也不知道怎么安置孩子，到底是王爺的孩子呢！只是王爺不在京城，襄王府也并不安全，孩子自然不能送到襄王府去。
而也不好一直留在云水庵中，這里到底是已經破敗的庵堂，而且若被劉家知道了孩子的存在，怕是又要多生事端。劉側妃那個樣子的確是命不久矣了，自然是不能再照顧孩子了。
只是帶回康王府的話，一來是姑娘平白的帶個孩子回去不好解釋。二來，還不知道康王府對襄王府是個什么意思。她相信姑娘不會害王爺的孩子，只是別的人她都信不過。
“現在尹翊不在京城，我不把孩子帶回去，可讓孩子到哪里去啊！不管怎么說，我也還是要好好的照顧著孩子，等著尹翊回來。”李歆輕輕的搖著孩子。
“只是把孩子帶回去的話，姑娘也不好解釋吧！”
“那就別帶去康王府，我把孩子送到李家去吧！那宅子里人不多，倒是個不錯的地方。等文博他們離開了京城之后，那里就更是安靜下來，平日里幾乎不會有人上門去。”反正孩子也有奶娘照顧，她倒是也不用親自照顧孩子。
帶回康王府真是不合適，若是不實話實說，孩子的事情怎么解釋啊！若是真說是尹翊的孩子，她真的不知道康王是怎么想的。
若是康王和皇上是一心，那么孩子也就危險了。不是她平白的猜疑人，只是如今這樣的時候，她實在是不知道還能夠去相信誰。
皇家是最無情的迪凡，她不能相信任何一個皇族的人。到底都是互相傾軋，康王也未必就會顧念兄弟親情。
“姑娘這樣的安排倒是也好，既然姑娘已經想好了的話，那就這樣吧！”含蕊笑了笑。
很快奶娘也就收拾好東西了，李歆再去屋里看的時候，劉側妃已經睡熟了，她也就沒有再驚動劉側妃了。
劉側妃的那丫鬟清月送著李歆等人出去，孩子已經好好的包好了，由侍衛抱著。
“等你主子醒了就告訴她，孩子我已經帶走了，請她放心，我一定會好好照顧孩子的。等王爺大捷歸來，我會親自把孩子送回襄王府去的。若是真有個什么意外，我會一直把孩子撫養成人。”李歆和清月說道。
“既然主子這個時候會把小主子托付給世子妃，必然心里是信任世子妃的，奴婢必然沒有什么再猜疑的。”
“好好照顧你家主子，這些日子，她想吃什么想用什么，便都滿足她。她最后的日子，讓她走的開心些吧！”李歆拿了一沓銀票遞給清月。
“世子妃不用這樣，銀子奴婢這里有。主子這些年也是有些私房的。”清月推拒了。
李歆也就沒有勉強，把銀票收了起來。“那就這樣吧！我先走了，等你要找我的時候，自然知道哪里能找到我。”李歆也就離開了云水庵。
孩子倒是睡得好，一點都不知道要離開自己的母親了。
下了山，奶娘卻說想要回去看看家人，到底以后就要換個地方住了呢！也該讓家人知道一下。奶娘就是云水庵下的人，因著家里情況很不好，才會出來做奶娘。她有個才六個月的女兒，卻是因為要出來做奶娘，早早的就給孩子斷奶了。
“若是你愿意的話，不如一家人就跟著到我那里去住吧！孩子現在還小，也是離不開你的。而你家里的孩子不是也還小，最是離不開你這個母親。反正你幫著照顧孩子的這些日子，只要你照顧的好，我也絕對不會虧待你。”
“這……夫人是說的真話？”那奶娘高興起來。
“當然是真的，你回去和你家人商量一下吧！若是合適的話便盡快搬過去。不過，這個孩子的事情我不喜歡有人隨便亂說，否則的話，我可也不會放過你們一家人的。”李歆便把地址奶娘說了一下，又讓彩霞拿了兩錠銀子給奶娘。
“夫人放心，我們一家都是老實人，不會隨便亂說話的。”
“那你就先回去吧！”李歆擺擺手。那奶娘也就千恩萬謝的走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