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過完了大年初一，也就是大年初二了。大年初二本來是出嫁的女兒回娘家的日子。
不過凌老夫人一生只得了凌青瑤一個親生女兒，而凌青瑤卻早就過世多年了，凌家自然也就沒有回家的姑奶奶了。
過世的凌老太爺倒是有幾個庶女的，不過，凌老太爺過世了之后，凌老夫人也就支持了分家，把那些老姨娘和庶子庶女都給分出去了。
在老夫人看來，那些妾室也不容易，到底伺候了老太爺些年頭，在凌家沒有功勞也是有苦勞的，她也就不留著那些姨娘在身邊立規矩了，分了些家產，搬出去外面和親生的兒女一起住，日子反而更好。
這是極大的恩典了，在嫡庶涇渭分明的年代，妾室永遠都只是主子們的下人，從來不算什么正經的主子。
即便是庶子以后出息了，做了大官了，能有什么誥命的封賞，那也是封賞的嫡母，永遠是沒有姨娘的份的。而且，好些庶子即便是出息了，只要嫡母不發話，是不能把姨娘接到身邊去奉養的。
凌老夫人的恩典倒是也讓那些姨娘感恩戴德的，老夫人并不是一個狠辣的人，分家的時候該給的家產也不少，只要那些人一輩子好好的過日子，不要學壞了，隨意揮霍，這輩子總能安安穩穩的過去的。
既然這樣好好的分過家，那些庶子們就是初二回家，那也是回有自己親生娘親，同胞兄弟的地方去，而不是回到這凌家大宅來。
所以，初二這樣本來應該很熱鬧的日子，凌家的主宅到底是那么幾分冷清的。凌家二房的人倒是都過來了，人多些也不那么冷清，可老夫人的心情還是不太好。
“大好的日子呢！母親也不高興高興。”坐在凌老夫人的身邊，二夫人便逗著老夫人說話。
“這樣大好的日子，要是青瑤還在，我們家里肯定也是和別人家一般熱鬧的。”凌老夫人感慨著，到底有幾分悲傷。幼女的早逝一直是凌老夫人心中的一根刺，幼子雖然也不在身邊，可普偶爾的還是會有信件送來，讓她知道，那個孩子到底還活著的。
可青瑤呢！多好的一個孩子啊！偏偏因為一場莫須有的事情便滿門都亡故了。
當年青瑤和女婿那是怎樣的一雙璧人，世人都說是神仙眷侶，不知道有多少的人艷羨，偏偏是好日子沒能長久。
要是如今還在世，女婿的官怕是也當的大了，青瑤的日子還不知是怎樣的風光呢！
“母親還是偏疼小妹啊！我們這些整日里在身邊轉悠的人，母親反而是看不見了。”二夫人一臉的委屈。
“這個年紀的人了，還做什么委屈樣子。我知道你的孝心，不就是想讓我也高興高興。也沒傷心了，到底是那么些年過去了，就是忽然想起來，心里還是有些不舒坦。”凌老夫人笑了笑。
松鶴堂的庭院中已經擺好了午飯了，今日天氣好，眾人便想著在露天用飯。大家也都不到花廳那邊去了，而是聚在這里吃午飯。
院子里的松柏長得好，郁郁蔥蔥的，當真是滿目的翠色。溫房那邊還送了許多的盆花過來，開得鮮艷的很，倒是讓這個院子也跟著變幻了些色澤了。
到了年后，其實天氣漸漸的轉暖了些了，再看到這樣的場景，更是讓人覺得春天已經來了。
“布置的真喜慶啊！”看著庭院里這個樣子，老夫人也笑了笑。庭院中大家都在，顯得熱鬧的很，小一些的孩子跑來跑起的，銀鈴一般的清脆笑聲撒的到處的都是。“這樣熱鬧很好。看看這些孩子們啊！真是讓人高興。”
“也是母親的福氣，這才有這么些孫兒孫女呢！”二夫人扶著老夫人坐了下來。
“福氣，福氣，我們共同的福氣，你也是個有福氣的人。”老夫人輕輕的拍著二夫人的手。
李歆看著大家伙濟濟一堂，也覺得是很熱鬧，這樣的世家大足，到底是人丁興旺的。或許也只有人丁興旺才是一個家族長盛不衰的最大倚仗。
就是一個王朝一樣，但凡到了子嗣艱難，或者是君王至死也沒有留下子嗣的時候，一個王朝其實也就走到了末路了。這樣的人丁興旺，是好事。
其實自家也算是人丁興旺了，至少有文博和文昊兩個男孩子呢！以后家族肯定也會漸漸興旺起來的。
吃過了午飯之后，李歆也就和凌老夫人說了，想要往孫家去一趟。她這次既然來了京城了，自然是該到孫家去走一趟的，而是文博他們也很想見見孫沐凌和孫雪茵。所以還真的非走一趟不可，既然是要去，也就早點去的好。
年前家家都忙，她自然也不會想著去，就想著年后去。不過大年初一女子是不好串門子的，自然也就排除了。初二是出嫁的姑奶奶回娘家的日子，孫家肯定也是要忙著接待親戚的，初二也不能去。
她便想著今日讓人送拜帖過去，看看是明日還是后日，哪一日合適的話過去一趟。
“你既然和孫家的人相熟，那就去一趟吧！有來有往，這本來也是應該的。”凌老夫人笑著答應下來。李歆雖然住在凌家，不過凌家的人其實都不會太約束她。有約束自家孩子的，卻是沒有約束自家親戚的道理。
只是沒事的時候，她也不會隨便往外面跑，沒必要的事情何必去做呢！
“外祖母最好了。”李歆笑著撒嬌。
“好了，好了，你啊！既然是要去，也不能失禮了，我會告訴你大舅母一聲，讓她給你準備些禮物。”
“還是外祖母想的周到。”李歆笑著應下來。這一次入京，她還真的沒給孫家帶什么禮物，當時要來進京，主要就想著給凌家準備禮物了，孫家那邊也就沒顧得上了。也就是給孫沐凌和孫雪茵準備了禮物而已。
老夫人允準了，李歆也就寫了拜帖，讓人送到孫家去。要去拜訪的自然是孫老夫人了，也是快兩年沒見了，也不知道孫老夫人如今怎么樣了。
孫老夫人可是比凌老夫人都辛勞的一位老人。那么大的一大家子的重擔都在身上，凌家雖然也是一大攤子事情，好在還有凌子曄呢！可孫家就沒有這樣一個幫著孫老夫人分擔了。
孫老夫人倒是也有兒子，可不給人扯后腿就算是謝天謝地了，誰也不指望著能幫忙。
那樣巾幗不讓須眉的女子，還真的是讓人敬佩。可有那么重的擔子在肩頭，也不知身子可還好。雖然說相處的時間不長，但是，李歆對那位孫老夫人還是很有好感的。
“大姐，我們是不是可以去看孫沐凌他們了？”看著拜帖有人送出去了，文昊便高興地問著。
“你也不用這么興奮了，今日肯定是不能去的，最早也是要等到明日吧！乖乖的等著吧！著什么急啊！”李歆在文昊的額頭一彈。
“說的就我著急一樣，難道大姐就真的不著急嗎？”
“我是不著急啊！反正暫時也還不離開京城呢！慢慢的等著吧！有什么可著急的。人在那里呢！什么時候見不是見，又不會丟了。”
去送拜帖的人沒過太久也就回來了，也帶回了孫家老夫人的話，說是明日得空，讓李歆什么時辰去都可以。
既然兩方都說好了，次日一早，吃過了早飯，又去給凌老夫人請過了安，李歆便帶著弟弟妹妹出門去了。王氏也已經給準備好了送孫家的禮物，都搬到了馬車上去了。一群丫鬟仆婦跟著，隊伍也就浩浩蕩蕩的離開了凌家。
“這么長時間沒見了，不知道小茵還記不記得我們。”坐在馬車上，月香便說道。
“不知道啊！也許還真的不記得了。”李歆笑了笑，小孩子其實不太能長時間的記住一個人，尤其還是分開了許久了，就是不記得了也很正常的。別說只是朋友了，便是親生父母，分開的久了，孩子還是會有生疏感的。
不過，即便是忘記了，也沒什么，慢慢的來，交往的多了，自然也就不會輕易忘記了。
“不會真這樣吧？”月婷微微的有些沮喪。
“怎么不會啊！你現在倒是還記得有小茵這個人，可是你想一想，你還記得她長什么樣嗎？”李歆揉揉月婷的頭，“怕是記得不太清楚了吧？所以啊！人的記憶是有限的，不會總那么清晰的記著一個人。”
認真的想了想，月婷才嘟囔道：“我還真的想不起來小茵的模樣了。”
“都是很正常的，也許什么時候我們分來的久了，你連我這個大姐都給忘記了也不一定呢！”
“肯定不會的，大姐怎么可能都會忘記啊！就是誰也不記得了，也還記得大姐的。”月婷撲在李歆的懷里撒嬌。
“好了，我相信你了，你肯定不會幫我給忘記了的。”李歆笑的溫柔。他們一家人總會長長久久的在一起的，肯定誰也不會忘了誰。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