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路飛喝多了,這是他長這么大第一次體會到喝醉的感覺。
他如同爛泥一樣趴在桌上不住的往下出溜,口中還喃喃念叨著什么他舍不得這個家,舍不得爺爺,也舍不得爸媽。
“這臭子,不能喝還喝這么多。”王望著桌上那十來個空啤酒瓶苦笑道,這其中有一大半都是路飛一個人喝的。
其實在路飛喝到第三瓶的時候王和蔣雨就覺得他已經有些醉意了,兩人也試圖勸阻,但誰承想這子平時倔,喝醉了更倔!
不管兩人怎么他就是不聽,一開始還和兩人時不時的碰杯一邊閑聊一邊喝,到了后來干脆直接自個兒喝,也不理會兩人了。
“醉就醉吧,他平時繃的太緊了,或許醉一次讓他徹底放松一下把那些憋在心里的話出來也好。”蔣雨輕嘆道。
平日里的路飛總是一本正經,很多事很多話他都藏在心里不愿意更不愿意和人分享,因為他不想讓旁人看到他脆弱的一面。
但是今天在喝多之后,再加上他對蔣雨和王沒有什么戒心,竟然一股腦的將那些平日里根本不會去向旁人傾訴的話全部了出來。
聽著路飛不住的訴,蔣雨和王這才真正明白了路飛心里的苦澀。
打路飛就沒了父母,后來又失去了爺爺。
雖然他將蔓蔓一家也當做是他的親人,但他們畢竟不是他真正的親人。
可以在路飛心里爺爺走了之后他就已經成了孤家寡人。
那座宅子是爺爺和父母留給他的,對于他而言那里不光是他的家、是生他養他的地方,那里更有著他和父母那并不長久的回憶和溫馨。
因為時間關系路飛對父母的印象已經很淡很淡了,只有在那宅子里他才能隱隱感到父母存在的氣息。
可現在那宅子就要沒了,以后他再也感受不到父母存在過的氣息了,再也沒有地方去回憶兒時和父母在一起的溫馨時刻了,這讓他心中又如何能不苦?
沉默許久,蔣雨輕嘆一聲道:“走吧,先送他回去。”
兩人結了賬,在路邊等了許久攔下一輛出租車將路飛送回了家。
蔣雨扶著路飛下了車,見王也要下來,她道:“你家離得遠,趕緊回去吧。”
“那你怎么辦?”王問。
“我和你又不順路,我把他送回去一會兒自己打車走。”蔣雨道。
王聞言有些猶豫,這大晚上的,讓蔣雨一個人回家,這似乎還真不太合適。
“要不我還是和你一起吧,先送你回去我在回去。”王道。
蔣雨拍了拍后腰道:“你還怕我出事?”
王望著蔣雨后腰的配槍,苦笑一聲道:“也是,那我就先走了,你也早回去休息吧,明天還上班呢。”
“知道。”完蔣雨扶著路飛進了胡同。
胡同里燈光昏暗,路飛迷迷糊糊走起路來也是東倒西歪。
蔣雨將他一只胳膊架在自己的脖子上,用手扶著他的腰費力的將他扶到了門口。
抬手敲了敲門,很快里面傳來柳叔的聲音,然后院門被打開。
見到蔣雨攙扶著一身酒氣的路飛,柳叔連忙上前搭把手,同時有些奇怪道:“飛平時滴酒不沾,今兒怎么喝成這樣了?”
“他心里不太痛快。”蔣雨苦笑道。
柳叔聞言眉頭一皺,但也沒有再多問什么。
兩人扶著路飛進了屋,將他放在床上。
蔣雨長長的出了口氣擦了擦額前的香汗。
“蔣警官,真是麻煩你了。”柳叔道。
蔣雨搖了搖頭道:“沒事,您不用和我這么客氣。”
抬腕看了看時間,蔣雨道:“人平安送到,那我就先走了,明天還要早起上班,得麻煩您照顧他了。”
柳叔聞言扭頭看了看墻上的掛鐘道:“呦,這都快了。蔣警官,要不你今晚就住這兒吧,這個兒你再回去來回折騰都后半夜了,早上我送蔓蔓去學校的時候正好順路送你去單位。”
“這……有些太麻煩了吧?”蔣雨聞言有些猶豫。
柳叔擺了擺手道:“咱們也都是熟人了,這段日子也沒少麻煩您。我讓蔓蔓媽去把客房收拾一下,很快就好,您先幫我看著兒飛,一會兒我來給他擦擦。”
蔣雨聞言也不好再什么,畢竟柳叔也是一番好意,她要是再拒絕那未免有些不合適。
“那就麻煩您了。”蔣雨道。
“不麻煩不麻煩。”柳叔著轉身出了門。
房間里瞬間靜了下來,只有床上的路飛那均勻的呼吸聲。
蔣雨環顧四周打量著路飛的臥室,這段時間她沒少來路飛家,但這還是她第一次來路飛的臥室。
臥室布置的很簡單,一張單人床,一張書桌,一個衣柜,除此之外也沒有什么其他東西。
墻上掛著一些獎狀,大多都是路飛參加武術比賽獲得的獎項。
除此之外還掛著不少照片,有些是比賽得獎時的,還有些則時路飛和爺爺的合影,唯獨沒有看到他和父母的合影。
其實蔣雨對于路飛的父母還真是有些好奇。
她也曾詢問過蔓蔓,但遺憾的是蔓蔓知道的也不多,路飛父母去世的時候蔓蔓的年紀還很,根本就記不清。
她只知道路飛的爸爸曾經也是一名軍人,而且還是華夏組建的第一支空軍特戰隊的首批成員。
至于路飛的媽媽,蔓蔓的印象很模糊,在她記憶里路飛的媽媽總是很忙,一年有大半年時間都在外面,偶爾才會回來一次,甚至連路飛的媽媽是做什么工作的蔓蔓都不知道。
而老爺子以前還在的時候也很少提及路飛父母的事情,就算是提起最多也就是路飛爸爸的一些事情,至于路飛媽媽的事情幾乎是從不提起。
不經意間,蔣雨看到路飛枕邊有一個相框。
她眉頭一挑,坐在窗邊伸手將相框拿了起來。
照片上,一個很漂亮的長發女人臉上掛著燦爛的笑容,緊挽著一個身著軍裝肩扛少校軍銜的男子臂彎。
男子懷中還抱著一個看上去最多只有三四歲打的男孩。
那男孩一看就很調皮,手中抱著一把玩具機關槍沖著鏡頭的方向,那崛起的嘴似乎是在模仿者機關槍射擊的聲音。
蔣雨知道這恐怕就是路飛一家三口的合影了。
從路飛將相框一直放在枕邊的舉動,不難看出路飛很想念父母,而且這應該是他們家為數不多的合影。
心中悄然嘆息,蔣雨正準備將相框放回路飛枕邊,突然路飛干嘔一聲從床上坐了起來。
蔣雨連忙扶住他,手忙腳亂的將一旁的垃圾桶拉了過來,同時輕輕拍打著他的后背。
“吐吧,吐出來就能舒服了。”蔣雨柔聲道。
路飛扶著床邊,整個人幾乎是趴在蔣雨的腿上不停的嘔吐。
那令人作嘔的酸腐氣味讓蔣雨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若是放在平時,本就有些潔癖的她只怕早就跑的遠遠的了。
但此刻她盡管面色有些不太好看,但卻并沒有離開,依舊輕輕拍打著路飛的后背。
許久之后,路飛似乎是吐完了,他上半身搖搖晃晃的坐直,眼神迷離的望著蔣雨。
“怎么樣?舒服了嗎?我去給你倒杯水漱漱口。”蔣雨道,著她就想要起身。
但誰承想路飛卻是一把抓住她的手腕,迷蒙的雙眼中帶著些許疑惑問:“你……你怎么在我家?”
蔣雨聞言翻了翻白眼,剛要話,路飛卻突然一笑又開了口。
“呵呵,我知道了,肯定是又做夢了對不對?你我最近為什么就老會夢到你呢?”路飛抓著蔣雨的手,一副很苦惱的樣子喃喃自語。
蔣雨聽到他的話一雙美眸漸漸大睜,傻傻的望著路飛。
這子什么?他最近老夢到自己?
蔣雨心中突然浮現起些許異樣感,望著那醉眼迷離的路飛,她眼中滿是古怪之色。
“咱們探討探討這個問題,人家都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我這也沒想過你啊,怎么偏偏就會夢到你呢?今天柳叔還問我是不是喜歡上你了,真****扯淡,你比我大這么多,我怎么可能會喜歡上你?”路飛望著蔣雨呵呵傻笑道。
蔣雨聞言嘴角微微抽搐,眼中泛起些許莫名的怒意伸手在路飛腦袋上敲了下道:“臭子,你的意思是我老了嗎?”
“呦,你還敢打我?在夢里還敢這么囂張?看我不收拾你。”著路飛竟然直接將蔣雨推倒在床上抬起手重重一巴掌拍在蔣雨的屁股上。
蔣雨身體一顫,整個人都愣住了,似乎那一巴掌帶走了她的思考能力一般!
“樣兒,還囂張嗎?上次在夢里咱倆該做的不該做的都做了,你現在還敢在我面前囂張?”路飛喃喃自語,又是一巴掌打在蔣雨的翹臀上。
聽到路飛的話,蔣雨回過神兒來,她面上瞬間泛起一抹酡紅,眼中也浮現起一抹怒意掙扎著爬了起來抬起手狠狠一巴掌朝著路飛臉上招呼。
但是巴掌揮了一半,看著路飛那一臉莫名的茫然表情,蔣雨最終還是沒能落下去。
她深吸一口氣,面色陰晴不定的望著路飛咬牙道:“臭子,今天你喝醉了我不和你計較,等你酒醒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完她轉身出了門,正好碰到柳叔。
“蔣警官,房間給你收拾好了,我帶你過去。”
蔣雨連忙收拾了下心情,強笑一聲道:“好,謝謝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