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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林有德被敲門聲從睡夢中喚醒,一坐起來強烈的頭疼就讓他皺起眉頭。
看來昨晚確實喝高了。
林有德掙扎著要下床去開門,活板門自己開了。
薇歐拉跐溜一下從敞開的門里竄進來,拿在手里的大鑰匙盤隨著她的動作出稀里嘩啦的聲響。
薇歐拉看了眼林有德,立刻皺起眉頭。
“你為什么穿著外套睡覺?”
林有德一低頭,果然看見自己穿著襯衫和馬甲,領結也只解了一半,看起來昨天晚上回來林有德只把大衣一扔就躺床上再也起不來了。
薇歐拉往屋里走了兩步,立刻停下來,用鼻子小心翼翼的在空氣中嗅了嗅,隨即嘴唇緊緊抿成一條線:“這味道……你昨天喝了很多酒么?”
“呃……是的。”林有德撓了撓頭皮,這時候一陣接一陣的頭疼正折磨著他的大腦,簡直就像有個唐僧在給他念緊箍咒一般。
薇歐拉看著林有德,半嘲弄的問:“你們打算用喝酒來振興你們的國家嗎?”
“不,當然不是。”林有德搖搖頭,“但是適當的放松也是必要的,對吧?列寧說過……呃……”
林有德猛的住口,鬼知道這個世界還有沒有列寧。
薇歐拉歪了歪頭:“那個俄國潑婦說什么了?”
好么還真有而且還變了性,不過仔細想想也對,人家又不是叫列寧而是姓列寧,就這姓還是個假的,真姓叫烏里楊諾夫。所以這個世界出現一個姓列寧的神姬一點根本一點都不奇怪——林有德感覺自己對這個世界的尿性是越來越清楚了。
“她說,不會休息的人就不會工作。”林有德把另一個世界那位光頭領導人的名言給照搬了過來,反正薇歐拉又不可能親自找那貨確認她說沒說過這話。
薇歐拉再次打量林有德,然后一針見血的說:“你這根本就不是休息,而是在糟蹋自己,你看起來比昨天從我那里離開時更累了。”
“好吧,你說得對。”林有德用力揉著自己的太陽穴,“我現在確實感覺十分的糟糕,所以我希望能睡個回籠覺……”
現在是周日,林有德的學校不上課,按林國開的說法他們倆今天約好了一起出去找新的勤工儉學的地方,但林有德現在暫時沒有去找的必要了,可以度過一個悠閑的周日——這也是昨晚那幫混蛋給林有德灌酒的時候用的說辭,“反正你周日可以盡情睡所以喝吧喝吧”……
“很遺憾,”薇歐拉雙手在胸前交叉,兩腿岔開,那姿勢看起來活像正在教訓不識趣的新兵的軍士長,“今天我的外出申請批下來了,我們要趕今天上午的火車去德紹,你將在那里向工程師們說明云爆彈的構想。”
“德紹?”林有德稍微回憶了一下他作為軍迷和二戰迷儲存下來的知識,“為什么去那里?沒法在一天之內來回吧?”
“沒錯,可我不能帶一個外國人進入軍事相關的工業區,實際上我本人也被禁止接近這些廠區,尤其是生產魔導兵器的廠區,以免引起懷疑。所以只能去工業力量雄厚但兵工廠不多的德紹了,我認識的工程師們也都在那附近工作。”
“呃……德紹不是德意志重要的軍機生產工廠所在地么?”
“現在那里只生產民航客機和貨機,戰斗機生產線已經遷移到了梅塞施密特總部。”
“轟炸機呢?”
薇歐拉露出一副奇怪的表情看著林有德:“干嘛要刻意去制造轟炸機?上次大戰已經證明那些笨重的東西作戰效能非常低,和飛艇一樣都是中看不中用的東西。你……難道你其實很不了解現代軍事的展?云爆彈只是你一時靈感的產物?”
林有德大張著嘴,頭殼里的陣痛也無法阻止他那正在往高處躥的精神頭。
“我還是第一次聽說轟炸機無用……能具體跟我說說么?”反正現在已經讓薇歐拉抓到破綻了,林有德干脆直接承認不知道,拿出誠懇的態度向比自己小十多歲的少女請教。
這讓薇歐拉臉上露出得意的表情。
“既然你誠心問了,那我就勉為其難告訴你吧。”薇歐拉微微昂起小臉,抬起右手向林有德豎起食指,“笨重的轟炸機在執行攻擊任務的時候,必須面對戰斗機和裝備了飛行組件的戰姬的攔截,即使有護航,它們那笨重脆弱的身板也沒有辦法支撐多久,尤其是當地面上配置了具備遠距離射擊能力的戰姬的時候,轟炸機的攻擊行動基本屬于自殺行為,往往付出巨大傷亡,卻很少有轟炸機能安全的抵達目標上空投彈,而投彈的命中率也令人遺憾。實戰證明用大型飛行器進行對地攻擊是個壞主意,還不如用大量戰斗機護衛飛行戰姬執行這種任務,成功率遠比用轟炸機高。”
林有德認真聽完,少女話音剛落他就反問道:“所以現在各國都不開專門的重型轟炸機了對嗎?”
“沒錯,戰爭的時候如果有需要就用改動現有的客機圖紙,臨時生產就好了。”
林有德剛想說什么,轉念一想覺得這個世界有魔導兵器這種東西,說不定現有技術條件下的轟炸機還真沒什么用,現在他對魔導技術還有那些戰姬的能力的了解還太有限,貿然反駁轟炸機無用論并不是特別妥當。
薇歐拉把林有德沉默看作是對自己說法的贊同,得意之情更加溢于言表——讓人簡直懷疑兩天前初見時那個有城府的小丫頭的形象是打開姿勢錯誤造成的錯覺。當然也可能是她現在對林有德敞開心扉了,具體如何林有德還無從判斷。
不過這也不重要,反正只要他林有德繼續表現出他的“價值”,薇歐拉應該就會繼續雇傭他。這樣想著林有德掀開被子站起來。
他掀被子的時候薇歐拉稍微退后了一步擺出一副防范的姿勢。
“你干嘛?”林有德奇怪的問。
“不是說單身男人的被窩會有股臭味么?就是你們干那種事情之后出、出來的東西粘在被子上……”
“你是笨蛋么?”林有德嘆了口氣,“那種東西肯定是用紙小心的擦掉嘛。”
“會用紙擦啊!”薇歐拉驚呼,臉上一副“突然見識到了陌生世界”的表情,她馬上遠離林有德房間的廢紙簍。
林有德嘆了口氣,拉開衣柜想找幾件衣服換一下,身上這套已經皺得不成樣子,不洗一下燙一回根本沒辦法穿出門。
他一打開衣柜的門,薇歐拉就皺起眉頭。
“你選衣服的品味真爛。”
林有德在腦海里辯解說:“這是本主的品味不是我的,雖然我也沒好到哪里去。”
在上個時空,林有德曾經大大咧咧的穿夏威夷沙灘褲和拖鞋去上課,講課的教授老大不樂意,諷刺說“你還不如穿睡衣來”,然后從不穿睡衣的林有德專門淘寶了一套睡衣,真的穿著去了。
教授氣得腦袋冒煙,指著林有德的鼻子吼:“考試的時候別人開卷你閉卷!這是對你的學習態度的懲罰!”
要別的科目可能林有德就跪了,偏偏這教授教的歷史唯物主義概論,林有德閉卷答了個83分,從此成為學院的都市傳說之一……
林有德驅散腦海里突然涌出的回憶,隨便抓了件一副出來,這時候薇歐拉伸手阻止他。
“不,不要這件。”說著薇歐拉把林有德從衣柜旁邊擠開,三兩下從衣柜里挑出幾件衣服褲子,拿在手里來回打量,幾秒種后她把選中的衣服一股腦兒的塞給林有德,“這樣至少看起來好一點,趕快洗臉,整理你的頭,刮胡子,收拾干凈之后到三樓來找我。”
說完薇歐拉就轉身離開了閣樓,她一離開,透過窗戶照進閣樓的陽光似乎就暗淡了下來,這讓林有德再一次意識到薇歐拉的金有多么夸張。
他想起昨天從那位教魔導技術展史的老教授那里得到的知識:神姬一般都具有某種非常顯著的外表特征,薇歐拉這金大概就是這種特征之一。
林有德一面“溫習”昨天得到的知識,一面換上薇歐拉給他挑的衣服,然后拿起牙刷和毛巾離開了閣樓——他必須到二樓的共用衛生間洗漱。
剛進公共衛生間,他迎面碰到第一天慷慨陳詞的那位——同時也是昨天吹口琴給林有德伴奏的那位。
“早。”那位居然主動跟林有德打招呼,“昨天那歌的譜子我給默了下來,真是一好歌,不知道是誰作曲的?”
林有德也不知道那歌誰寫的,只知道原唱似乎是歌手文章,林有德還一度以為他和出軌那位文章是一個人……
當然那是上個世界,這個世界嘛,這歌當然是林有德原創的,身為穿越者不抄點什么那真是跟大力哥沒喝大力一樣渾身難受。
“那歌是我寫的。”林有德盡量讓自己的聲音顯得很淡然,因為他還不清楚自己有沒有編寫樂譜的能力,就加了句,“是根據民歌的調子改編,我也沒寫譜子,就那么哼著哼著就成型了。”
“原來如此,那么,兄臺可否抽時間看看我的譜子?”
“呃,好。”林有德覺得盛情難卻,只得答應下來,到時候看著辦吧。
那位卻很高興的樣子,突然他仿佛響起什么,清了清嗓子擺出嚴肅的表情,對林有德說:“說起來,林兄,我入住這公寓之后,還沒正式向林兄自我介紹一下。”
“呃……你什么時候搬進來的來著?”林有德試探著問。
“有半年了吧。”
半年沒自我介紹啊喂!
看來被林有德魂穿之前這位本主人望確實不高。
這時候對方又清了清嗓子,雙手抬起抱拳,鄭重其事的自我介紹道:“林兄,在下黃訓,廣東番禺人。”
林有德趕忙也抱拳,自我介紹道:“林有德,廣東廣州人。”
多虧了從薇歐拉那里弄到的登記冊,不然林有德這會兒還真不知道該怎么編自己的籍貫呢。
另外,黃訓這個名字,有點耳熟啊……林有德想了想,沒想起來這是誰,干脆作罷。
就在林有德把沾好了牙粉的牙刷塞進嘴里的當兒,公共衛生間外面傳來有人匆忙沖進客廳的聲音。
緊接著嘈雜聲從客廳那邊傳來。
好奇心驅使下林有德走到衛生間的門邊,探出頭對著走廊另一頭通往客廳的門高喊:“出什么事了?”
很快一名同學從客廳里露出腦袋,對林有德喊:“奉天淪陷了!”
林有德咂了咂嘴。
此時此刻是193o年四月,奉天城的淪陷比上個時空整整提早了十七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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