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個月來,莎莉幾乎所有令都遇到了各式各樣的阻力,似乎一個冬天過去后,艾弗塔的其他貴族大多都站到了自己的對立面——這種事情以前也有過,卻從未像如今這般明目張膽…
稅收收不上來,領民頻遭“匪盜”騷擾,四處又有人流傳莎莉“私生活混亂”的負面新聞,這般下作而卑鄙的手段從四面八方壓過來時,當真讓莎莉有些煩悶。
更讓她無法忍受的是,她想為羅迪準備的“富瑟銀礦”,因為領地內外七八位貴族的聯手阻撓,竟然吵到了幾近撕破臉皮的地步!
無論怎么交涉,對方就是賴著不松口,甚至已經強行派人開始了礦坑探查,完全一副“老子吃定你,你也不能把我怎么樣”的嘴臉…
如果是別的事,莎莉或許會選擇“從長計議”,可眼下這片“富瑟銀礦”卻絕對不行——因為這是她決定給羅迪的,沒有人可以奪走!
以安如子爵和博拉奇伯爵為首的家伙們倒也知道此時不能宣布“礦山歸屬權”,所以向莎莉發來了一封“邀請商議”的信件,說是希望她能參加三月底在“達文西領地”舉辦的盛大“春季游獵”活動,介時一眾貴族也好一起對這些問題進行“友好”討論。
“達文西領地”就在那座發現礦藏的科特山脈旁邊,屬于艾弗塔治下的一位男爵,然而這封信件的落款卻是安如子爵。這般囂張的態度,可謂徹底惹怒了莎莉…
不過莎莉不是腦子一熱就準備硬干的人,只是稍一思索,她便明白對方這是故意設下的陷阱——安格瑪公爵去世之后,艾弗塔雖然看上去安穩,可實際上人心浮動,這一次對方聯合起來對抗自己絕非什么偶然事件,如果選擇逃避而不去解決問題的話,恐怕自己將完全處于被動,并在隨后一段時間內徹底失去威信,任由對方擺布。
政治上的交鋒往往就是棋錯一著滿盤皆輸,父親當年大起大落的經歷她一樣記得,自己可不想因為一次退縮而導致失去十年的話語權。
可是如果自己去參加這次活動的話…
莎莉眉頭緊緊皺了起來,舒展的手指握成拳又松開,反復幾次后,她轉身來到書桌前,對約翰道:“去通知提圖斯和惠靈頓騎士,我會在三月底赴約,讓他們做好準備。”
隨即她立刻開始書寫起了寄給羅迪的信件——莎莉不是傻要強的女孩,她知道這種決定事關重大,所以把當前領地內的緊張關系都寫在了信上,一切完畢后便立刻讓約翰寄了出去。
“三月底…三月底…”
父親安格瑪花費了大量資金在邊境預警和防衛上,所以她同樣在擔心著獸人的動態。不過拿起旁邊那些要塞近期的巡查報告,莎莉原本有些擔憂的心又放了下來:自去年入冬到現在,將近四個月內所有崗哨都沒有任何目擊獸人的記錄,同時每周一次的“深入探查”也沒有發現絲毫入侵跡象。
“這樣應當是…沒問題的吧。”
莎莉自言自語道。
“大酋長萬歲!”
“吼!”
數百公里外的耐希米亞大草原上,獸人的怒吼聲從“薩羅塔”中央營地的帳篷中傳來,三位督軍和大酋長索隆共同舉起了手中的武器,向著營帳外的士兵們宣布了“備戰遠征”的決定——
“戰士們…為我們的征服之路開始積蓄力量吧!”
“獸人終將統治一切!”
歡呼的浪潮一浪高過一浪,哪怕這些獸人很多沒有上過戰場,但那種埋藏在血脈中的瘋狂,依舊讓他們的呼喊充滿侵略的氣息…
“那么…一切就按大酋長安排的辦,我先回去了。”
“戈達爾,到時候一定要好好表現,你是薩羅塔部族最驍勇的戰士,能掠取多少資源,可就看你的本事了。”
“那些爬蟲等著迎接毀滅吧!哈哈——”
望著狂笑離去的戈達爾,索隆心中其實并沒有太過興奮,反而隱隱有些擔憂:獸人并不像人類那樣好控制,雖然這些同胞大多頭腦簡單而沒什么心機,但最讓他擔憂的,是人數累積到一定地步后,獸人骨子里的瘋狂往往會讓他們集體失去理性…
“希望,一切都按計劃來吧。”
他握緊了手中的鏈錘,轉身返回了營帳。
然而索隆并不知道,已經走遠的督軍戈達爾,此時臉上已經沒有了剛剛的興奮與激動。
那種充滿喜悅的表情在離開帳篷的瞬間便消影無蹤,他陰沉著臉邁步前行,強壯而沉重的身軀氣勢凜然,讓四周的獸人都隱隱退讓。邁著大步跨上自己的座狼后,戈達爾狠狠的朝旁邊吐了口口水,低聲道:“真是膽小的懦夫…”
顯然,他對索隆的決定并沒有表面上那般贊同與滿意。
與自己的狼騎兵衛隊匯合后,戈達爾便帶著這些部下朝著草原上屬于自己管轄的領地而去,行路足足兩個小時后,一座戒備森然的營寨便出現在了眼前。
和薩羅塔駐地那強迫癥一般的布局比起來,這里才是最為純粹的“獸人營寨”:苦力在監工的罵聲中搭建著獸欄,臭烘烘的糞便味道始終縈繞鼻尖,衣著簡陋的獸人士兵大聲問好,周圍的一切都透著一股臟亂而野蠻的氣息。
不過望著這一切,戈達爾的心情卻比剛才好得多。
“督軍大人,我們又見面了。”
一進營帳,那位帶著兜帽、穿著黑袍的獸人便讓戈達爾腳步一頓,不過顯然這段時間他和對方的關系已經近了許多,儼然沒有了之前的戒備。
戈達爾大馬金刀的往旁邊一坐,沉聲道:“索隆把出征時間推到了四月中旬,這還是我努力爭取的情況下,否則他恨不得六月才出發…”
黑袍獸人臉色僵硬的笑了笑:“能有這樣的結果,說明您在部族內的影響力已經僅次于索隆大酋長了。”
他這話很有挑撥的意味,戈達爾當然聽得出來,不過他瞇著眼睛不置可否,轉而繼續道:“那些脆弱的人類哪里擋得住我們?只需要隊伍拉開平推過去就行了,還用得著這么計劃來計劃去?我聽說索隆這些東西都是學的人類——呵,人類本就像是草原上的兔子,我們不當狼,非要去當兔子,哼,等開了戰…”
“等戰爭降臨,一切威望與權力,便可以任意攫取,我的主人希望督軍大人能把握住這次機會,而且…”
黑袍獸人頓了頓,確認四周沒有人后聲音降低了三度:“雖然戰爭會在四月份開始,但我的主人希望您能把握住一次特別的機會…”
他低于幾句,戈達爾眼睛亮了亮,卻并沒有立即表示同意:“光這么和我說可沒什么用,雖然我愿意上戰場,但并不意味著我愿意去當送死的白癡。”
“那是自然…”黑袍獸人走出幾步,伸手拉起了帷帳——明亮的室外,一隊獸人苦力正努力搬運著各式各樣的輜重,如此情景終于讓這位督軍滿意的點點頭:“呵…這樣的話,我還真是有些迫不及待了。”
戈達爾咧嘴笑著,仿佛已經看到了人類被砍成碎片的景象。
“往左邊一點!好,好,把這里卯住…”
“鹿角上的加固措施一定要釘緊!”
“胸擋位置的鋼板需要加厚一倍。”
埃爾森城的校場上,身材高大的“火車王”正一臉木訥的站著,它身軀兩側有兩座專門搭建的木架,上面正有十多位鐵匠手忙腳亂的將一塊塊鱗狀鎧甲拼接到它的身上。
當然,這套鎧甲目前只是第一次試穿,所以光是讓這頭芬迪麋鹿穿上“半身鎧”,就足足花費了兩個小時時間。
“正面防護沒有問題,側翼確認能劃開長矛的攻擊就行,”羅迪在旁邊和鐵匠們講解改進要求,隨即躍上了“火車王”后背那擁有有四面棱狀護板的鞍座,居高臨下做了幾個模擬射箭的動作后點點頭:“好了,你繼續忙,別忘了把料草喂上。”
原本人畜無害的“火車王”如今已然是一副“移動堡壘”的摸樣,羅迪伸手拍了拍它的前腿,隨即轉身朝著帕夏爾魔塔走去。
雖然這些日子沒有任何戰事,但羅迪的日程卻始終排滿:法術練習,箭術練習、符文鑲嵌練習、新皮甲和新弓的制造,對城市下一步發展的規劃等等…
一切都處于起步階段的埃爾森城,在春天到來后徹底迎來了“忙碌期”,在羅迪啟用“兵工廠”和“奇物制造間”這兩個建筑后,那些副生產線上制造的高質量農具、工具和各類法職業需求道具一下子讓商路完全打開,因此現在來往這座城市的商隊綿延不絕,也幸虧羅迪有卡米拉這位得力幕僚在垂直管理,否則他真實沒空提升個人實力。
而在這些吸引“投資”和“商機”的建筑開啟后,羅迪同樣不忘將“奧術實驗室”、“軍備加工間”這種有助于他“符文鑲嵌”學習和“特殊箭矢制造”的建筑解鎖開啟。
在那些平民們談論如何開辟農田的時候,羅迪緊繃的神經始終沒有放松過。他并不會被眼前看似和平的景象所麻痹,因此這些天來他幾乎不停的忙這忙那,不是在各處建筑內忙碌,就是在去往建筑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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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時感謝小米粥有毒的長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