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中的阿拉木圖,黑沉沉的城市正在睡熟,微弱的星光下,整個城市那么的安靜。
戰爭伴隨著阿拉木圖居民的生活,戰爭又遠遠的遠離阿拉木圖居民的生活。因為俄軍一直都是攻勢,因為戰火在過去的一年中,從來沒有燃燒到阿拉木圖。
即使去年的冬天,秦軍蓄謀的一次南線反擊,也沒有打到阿拉木圖。到了今年,阿拉木圖的俄國人就更把心放到肚子里了。南疆,喀什噶爾也打了起來,那里的中*隊自然被牽制住了,阿拉木圖高枕無憂。
這并不單單的居民、商人如此想的,就是阿拉木圖的軍人也這樣想的。深夜中巡哨的俄軍許久才能見到一隊,對比去年時候,整個阿拉木圖的深夜寂靜的太多!
十多個俄軍打著火把緩緩走過,眼神都沒有向左右多瞟瞄一眼,他們走過的地方馬上又被黑暗籠罩。
待這一小隊俄國人遠去后,十個朦朧的黑影分成三批閃過大街,先后進入一處巷道。
“我們有兩個小時。時間很充足,大家不要緊張。”為首的黑衣人對聚攏過來的黑影們說道。然后他們向著一座大宅摸去。
這些人都穿著黑色的短裝,背著一個背包,腰間有手槍,手臂下,小腿處,綁的都有匕首的鞘。腳上穿著厚厚的軟底布鞋,走路沒有出一點聲音。
領頭一人來到院墻下,十人同時蹲下,屏息靜氣如同變成了黑暗的一部分,一個黑影輕輕從背包中摸出一塊肉干,扔過了墻去。
里面傳來了嚼肉的聲音,片刻后。一切聲音小時了。
領頭的人招呼過一個黑影,自己扎馬步在墻下,雙手搭攏小腹。黑影一個箭步踏腳在領頭的雙手上,仿佛踩在一塊堅硬的大理石上一樣。領頭之人的馬步絲毫沒有晃動。
黑影借力身子上竄,另一只腳踩在頭領的肩膀上,兩手已經攀住了墻頭。他向院子內一打量,微弱的月光下一只大狗已經倒在了地上。立刻兩臂一撐,人翻到了墻上。
不需要說話,行動表明一切。
十個人陸續翻過了八個人到里面,剩下兩個人留在外頭警戒。
阿卜拉多輕車熟路的帶著隊員向哈木斯的住處摸去。早在今日行動之前,阿卜拉多就化身修花的花匠來過這個院子兩趟。如果再向前說的話。十年前阿卜拉多的家距離這處宅院本身就不遠。
小的時候,阿卜拉多還給這座宅院的原主人干過工。那是一個很不錯的老爺。
但那是很遠以前的時候了。自從中俄第一次戰爭后,阿拉木圖的政治、經濟色彩大幅度消褪,大批的俄*隊和斯拉夫人進入阿拉木圖,阿卜拉多家失去了自己的房子,阿卜拉多失去了自己的妹妹,阿卜拉多的父母帶著阿卜拉多和他的小弟,從圖斯池逃入了中國境內,阿卜拉多對俄國人咬牙切齒的痛恨。
三天前他們十個人分作兩隊,牽著沿途從俄國人那里搶來的駱駝、馬匹和貨物。從西面進入了阿拉木圖,武器很輕松的就壓在貨物當中進入了城里。
然后三天時間的休憩,阿卜拉多和另一名不久前來過阿拉木圖偵查的隊員。帶著其他的隊員熟悉了一下阿拉木圖的大街小巷,和俄國人夜間的行動規律。今夜里就下手了!
哈木斯休息的地方十分安靜。來過兩次的阿卜拉多從沒在這里見到過狗,一名隊員在門后弄出一些輕微的聲音,還是接過墻頭扔過去了幾塊帶毒的肉干,半響仍然沒有動靜,這里確定沒有狗后。阿卜拉多才再帶眾人翻過院墻,這里就是整座宅院的核心,一小片花圃,和一棟兩層的小樓房。其中的一個房間里還亮著燈。
門是關著的,阿卜拉多害怕開門的聲音在夜間過于響亮。目光就直接投到二樓陽臺。反正房子又不是太高,搭人梯很輕松就上去了。
兩個人搭人梯。兩個人準備上去,兩個人掏出手弩在樓下戒備,還有兩個人埋伏在墻角,警備著外面可能突然出現的人。
完全用精鋼制作的手弩,可連續三連發,三十步內有很高的精確度和殺傷力,并且聲音很小,比阿卜拉多腰間的手槍更適合夜里行動。
阿卜拉多和一名隊員上去后,兩個拿著手弩警備的隊員也陸續通過人梯上到陽臺。下面的兩個人掏出手弩,做著戒備工作。陽臺上的四個人,就半蹲著身體悄悄的向著哈木斯的臥室抹去。
二樓對著陽臺的地方是一個大大的客廳,裝飾華麗。四個房間,一個房間里傳出持續的打呼嚕聲音,兩個房間寂靜無聲,還有一個房間就是那亮著燈的地方。
一個隊員守在亮燈的房間門口,一個隊員守在客廳陰暗處,阿卜拉多帶著另一個人前往哈木斯的屋子。
這棟西式的小樓房里,房間門果然是帶鎖的,而不是中式的那種木栓。阿卜拉多幾乎是提著心的轉動把手,兩個耳朵全神聽著里面的打呼聲。
門開了,呼嚕聲依舊均勻,睡覺的人沒有被驚醒。
門軸轉動中幾乎聽不到聲音,阿卜拉多拉開一個足可進去一個人的寬度,閃身鉆了進去,后面的隊員也跟著進來,他們摸到床邊。
床上共有兩人,外面一人有撲鼻的香水味道,是女人,呼嚕聲在里面,阿卜拉多對一個隊員比了個手勢,那人輕輕來到床邊,手上多出了一個手帕和一個白色小瓶。瓶子里裝的就是那種可以讓人迅速昏迷的東東,自然科學院實驗室里這種東西不少。而阿卜拉多則繞到床的另一邊,兩人同時動手,在女人猛地掙扎的同時,阿卜拉多整個人也壓倒了哈木斯的身上,右手扭住哈木斯手臂,左手猛掐哈木斯的脖子,片刻后女人昏迷,哈木斯被刀子擱在脖子上,動也不敢動,房間里始終沒有大的聲音發出。
半夜突然被人壓住,他自然嚇得不輕,脖子被猛地攥住,哈木斯是劇烈的掙扎的。但他手腳在阿卜拉多的壓制下都沒能抽動,脖子在阿卜拉多鐵鉗般的控制下也半點聲音沒有發出來。
阿卜拉多只對他說了一句:“想活命就別叫。”哈木斯立刻就乖覺了。
“你,你們是……朝廷的人?”
阿卜拉多說的是漢話,語言流利,比哈木斯都要熟練。哈木斯第一個反應就是新秦朝廷來斬草除根的。一股尿騷的味道立刻從被子下傳了出來。阿卜拉多和另一名隊員眼睛里全都閃過一抹輕蔑的目光。
“不問你的話,就閉嘴。”
哈木斯說話的聲音很小,很有乖覺性,但阿卜拉多用刀子劃過他的脖頸,還在進一步刺激著他的神經。
果然刀鋒那貼著脖子的冰涼讓阿卜拉多整個人都生起一股雞皮疙瘩。“大爺,兩位大爺,別殺我,千萬別殺我。我有錢,就在床底下。我真的有錢,一萬盧布!一萬盧布!求二位大爺放了我吧……”
哈木斯在伊斯哈克的死訊傳到阿拉木圖的時候,整個人就幾乎要絕望了。簡直比原時空1953年《朝鮮停戰協定》簽訂,美國爸爸不再準備掀翻兔子了的常申凱還要絕望。
就如軍情局猜到的一樣,俄國人確實準備拿哈木斯來做騎兵的向導,準備榨干哈木斯的最后一點用處,而哈木斯是一千個一萬個不情愿再去中國。
他的意志本就到了要崩潰的邊緣,阿卜拉多現在一來,哈木斯只求活命,其他什么都不在乎,不保密了。
阿卜拉多的匕首向著哈木斯脖子壓了壓,割破了哈木斯的一層皮兒,哈木斯求饒聲立刻一頓。
“俄國人是不是要你做他們的騎兵向導?”
隨著阿卜拉多的想問,哈木斯竹筒倒豆子一樣將自己知道的全部說了出來。
俄國人不僅要拿哈木斯做滲透騎兵的向導,還準備找一個小孩,繼續打起伊斯哈克的招牌,哈木斯則是俄國人推到前臺的幌子。
并且為了給這個所謂的伊斯哈克兒子狀威風,還擠出了兩千浩罕騎兵給哈木斯來‘領導’。要哈木斯繼承伊斯哈克的遺志,繼續新疆土著的‘圣、戰’。
俄國人這回從中亞抽調了很多騎兵,數目超過了一萬騎。里面不僅有三汗國的騎兵,還有哈薩克的騎兵。并且過不多久,就會有一支外貝加爾哥薩克抵到新疆,數量應該在三千人以上。
阿卜拉多心理面沉甸甸的。新疆軍區這些日子來雖然開始了動員,也確實有不少本地人參軍,可騎兵的數量并沒見什么增長。在與俄軍騎兵的反復廝殺里,新增的騎兵并不比第六騎兵師犧牲的士兵多哪里去了。
現在俄軍的騎兵陡然又增加了一個師的兵力,伊犁河谷的壓力太大了。
不過從哈木斯這里,阿卜拉多得到的倒也不全是壞消息,也有好消息。
——土庫曼人蠢蠢欲動。
近些年來一直被俄國人欺壓,土地不停的被俄國人奪占的土庫曼人,似乎已經不能再繼續的忍耐下去了。俄國人為了與中國打仗,已經恨不得能把土庫曼人剝的一絲、不掛。在已經被俄國人控制的里海一線,大批破產的土庫曼人逃去了南方那最后一塊還聚集著大批土庫曼人的阿哈爾.捷金綠洲汗血寶馬的產地。(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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