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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天色放亮。劉暹從睡夢中醒來。看了一眼旁邊的王璐瑩,白嫩的肩頭露在錦被外,黑色的絲發搭連在上面,蓮藕一樣細嫩柔滑的胳膊壓著自己胸口。
昨夜她被劉暹折騰的不輕,現在還睡的沉沉的。劉暹小心的把胳膊挪開,輕輕地下了床。每天清晨,他的晨練是從來不斷絕的。
穿衣服時,眼睛不經意的從王璐瑩腰身上滑過,劉暹的手猛的頓住了。哎呀,孩子啊,孩子。這兩年自己明明努盡了力,怎么就不見人有懷孕呢?
王璐瑩如此,柳婉舒如此,王碧云如此,自己的正室老婆張妙彤也是如此。長女都已經要滿周歲了,張妙彤一點也沒見再有身孕的跡象。
劉暹已經三十了,他真的不年輕了,必須真真切切的考慮傳承人的問題了。
也幸虧他沒了爹媽,不然肯定會逼著劉暹納妾的。
只是劉暹現在并不是抵觸納妾的問題,而是他真正懷疑是不是自己有了問題。一個不懷孕可以,兩個不懷孕,三個不懷孕,張妙彤也不再懷孕,那就極可能是男人的問題了。
穿越十年,劉暹真的沒想到這個問題會成為煩惱自己的一個大問題。
沒有繼承人,就是他扯旗造反了,底下人的心思也不會穩定的。現在的中國不是三十四年后的中國,沒有革、命黨的日復一日的鬧騰、宣傳,一波接著一波的起義,帝王思想還是根深蒂固的。
當然,這事情也不是劉暹一個人在急。后宅里的四個女人,每一個都在急。
無聲的嘆息,劉暹大步走出房間。再煩惱,這事也急不得。
現在已經是同治十年的十月,劉暹月前成立了南洋船運公司,從英美兩國購進了六條火輪船,外加躉船、駁船一批,聘請了外國船務人員上百人之多,航線布于珠江三角洲——欽州港——瓊州——鴻基港四處。
珠江三角洲的碼頭當然用不著劉暹操心,但是鴻基港與欽州港的投入,算上購船的耗用,二十萬兩銀子就已經投出去了。從此之后,每月中外員工的薪水,和煤炭等一應物資的耗費加在一塊,一個月劉暹的船運公司若是賺不到一兩萬兩銀子,那就是純粹的賠本買賣了。
而時間走到這一步,在鋼鐵廠建成之前,劉暹的工業布局也大體算完整了。雖然火輪船與軍艦完全是兩個概念。但總的說,還是有相通的地方的。
而事實證明,劉暹完全是不需要為南洋船運公司的盈利能力感到擔心的。只鴻基港的煤,臺灣的硫磺,欽州的糖類,就讓南洋船運公司的火輪船忙的連軸轉了。第一個月,完全是運輸著自己的貨物,一切開銷除后,賬面上就留下了近萬兩的純收益。
劉暹已經讓南洋船運公司成立招商辦了。就跟現在敞開門招股的鴻基港一樣,劉暹并不打算將之握在手心里,純粹賺錢用。他到廣西已經一年多了,影響力也有一些了,是到了整合引導地方財力的時候了。
不僅是南洋船運公司,連紡織廠、火柴廠、肥皂廠、卷煙廠等等,一切跟軍火不搭邊的工廠,他在明年都會陸續開放對外的。當然,煉糖廠劉暹還需要繼續握一會兒,讓它給自己產生更大的利潤。
廣西本身就是中國的產糖大省,是甘蔗的種植重地,糖僚眾多。在清中期時候,曾經有過一段輝煌的歷史。但是現在的廣西已經不是百年前的廣西了。常年的戰亂讓廣西的本土糖業遭受了重挫。而劉暹建煉糖廠好死不好的就是卡在了廣西糖業恢復發展的鋒頭上,依靠著自己強大的財力、勢力和實力,一具在廣西制糖業上占據了龍頭地位。建廠只一年,就給廣西本土艱難恢復中的制糖業帶來了一重創,而同時又讓廣西本地的甘蔗種植面積迅速擴大。
煉糖廠在廣西的賀縣、貴縣、柳城、宜山、邕寧、西隆、陽朔、富川、恭城、永福等諸多甘蔗種植的傳統大縣,都跟地方士紳大戶簽訂了購買協定。
那是一份很簡單的協定,規定了最低的收購價格,又允許看市場上揚之波動而定增價,產量有多少收多少,這對于地方士紳來說簡直是夢寐以求的協約。而整個廣西制糖業,除了秦軍的煉糖廠外,又有誰有這個能力和財力,擺平一切麻煩?
一年,僅僅是一年,劉暹投進去的銀子就收回來了,還另有大筆結余。
所以劉暹現在也有點舍不得這個煉糖廠了。雖然李福泰已經跟他通過了消息,說是來年廣西會有第二座近代煉糖廠投入建設,背后的靠山是按察使佛爾國春。
這顯然是眼紅了,要來摻進一腳。就像在廣東,已經有新的火柴廠建起來了。劉暹不在意,中國的市場大了去了,他歡迎所有的人都來摻上一腳。總比讓白花花的銀子給外國人賺取強吧?
晨練之后就是吃早飯。劉暹覺可以跟王璐瑩睡,飯卻是回到張妙彤那里吃的。然后就到了書房。提督衙門的大堂和簽押房近乎是擺設,絕大多數的事情劉暹都是在書房里解決的。
書房里劉暹剛剛坐下,就看到桌案左手上方的一摞公文、書信的最上方,擺著一封醒目的紅頭信。這是秦軍系統里表示有重大事件發生的意思。當肯定是外部的突發事件,否則昨夜隨從就該叫醒自己了。
劉暹現在還沒有像樣的幕僚,但是隨從、侍從卻多大十幾人,各具才干。侍從長,也就是貼身侍從,叫季錫良。秦軍內部發覺出來的人,歷史上沒有聲名,本人更只是微不起眼的一個秀才。漢中本地人,參加過民團,做過小吏,最后進入秦軍當教習,然后在征伐軍克復西寧的時候,被留在了丹噶爾城。三年時間,從村長升到了鎮長,十二次季評,三次年評,全部優異。
此人才能真不算高,但是為人謹慎、心細、認真、負責,又有一定的‘政治斗爭’經驗,簡直是給領導當秘書的第一人選。
再說了,劉暹找的只是侍從、隨從,又不是找智囊。現在秦軍的一切大政方針全都是劉暹一人拿主意,范德榜是處理內部政務,張守炎也僅僅是參詳一下官場。真正決定秦軍發展的定策和規劃,全是劉暹定奪。也可能是他的出身限定吧,晚清中國并不是沒有人才,卻不見一個來投他的。而那李鴻章的幕僚群,周馥、陳鼐、王凱泰、凌煥、吳汝綸、于式枚、錢鼎銘、王大經、劉含芳、張士珩、盛宣懷,甚至還有馬格里這樣的洋人,人才濟濟,群英薈萃。劉暹要說不羨慕,那是瞎話。
還好,劉暹現在只是一省提督,秦軍的地盤說到底還是只有一個漢中。而柳州、欽州,乃至海南島瓊州,都還遠說不上是秦軍的地盤。攤子小,劉暹現在倒還應付自如。
“臺灣!”劉暹看了封面上的標注,眉頭忽的一皺。自己最近光盯著欽州呢,又要忙活南洋船運公司,似乎把一件事給忽視了,遺忘了。
想想現在的月份,劉暹吐了一口氣。不出錯的話,這封來自臺灣的紅頭信,里面說的事就該是牡丹社事件了。
清同治十年,一艘琉球宮古島民的進貢船在回那霸航行時遭遇臺風,漂流至臺灣南端,船上69名乘客溺死3人,余下66人上島登岸。因為闖入了高士佛社灣灣原住民住地,遭灣灣原住民殺害54人,逃過一劫的其余12人則在當地漢人營救下前往臺南府城,然后轉往福州乘船歸國。三年后日本維新元老西鄉隆盛之弟西鄉從道,率三千余士兵進攻臺灣。史稱牡丹社事件!
日本出兵臺灣,內中的原因很多,絕不單單是因為54個琉球人的死。但這件事在一大批仇日分子眼中卻是極值得注意的。前世的劉憲就是其中一份子,對事情的由頭、發展、因由、結果,知道的可謂一清二楚。
但他并不準備阻撓這一件事。三年后吞吃了那對小鬼子兵,是他的心愿。所以劉暹絲毫沒要求駐臺灣的人留心什么事。
打開信,里面說的是果然是牡丹社事件的由頭。54名琉球人死的確實是挺冤。因為臺灣的原住民在這個時代真的是‘不服王化’。
這件事對秦軍沒有半分影響,它除了暗中提醒著劉暹,時間正在一點點逝去。對秦軍,對中國,甚至只是一個小小臺灣,都沒有半分的影響力。
現在的日本,真心的威脅不到中國。而國內,也沒有誰會認為日本是一致命的威脅。
中國農歷10月份,西歷就已經是11月底了。
經過快兩個月時間的旅程,霍廣正一行也終于抵到德國了。他們一行在漢堡下的船,因為禮和洋行的德國總部就設立在了漢堡。
“霍,這就是德意志最繁華的港口。漢堡,一個古老而又嶄新的城市。”
能回到自己的家鄉,安格拉.默克爾無疑是興奮的。一雙眼神中透出的神采,比天上的陽光還要燦爛。
而霍廣正呢,這時的他已經被漢堡港口密密麻麻的火輪船給驚呆了。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