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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大人不會死的,永遠都不會死的”妖嬈女子的淚水簌簌落下,緊緊抱著只剩下一半身子的雙面。
雙面這時候,忽然笑了笑,側著臉,看著妖嬈女子,問道：“你看我現在的樣子,是不是看上去順眼多了？”
“大人……”妖嬈女子哽咽著,完全說不出話來,那雙漂亮的眸子里,不見靈動,只剩下無盡的悲傷。
“呵呵,我知道……我之前的樣子,比妖魔還要丑陋,實在是太難看了。我曾無數次,想要將自身斬掉一半,但卻狠不下那個心,現在……咳咳……終于有人幫我實現了。”雙面那半張臉上露出的笑容,看上去的確很英俊。
妖嬈女子抽噎著,說道：“大人在我心中,什么時候,什么樣子,都是最好看的”
“傻瓜”
雙面伸出剩下的那只手,輕輕撫摸著妖嬈女子的臉頰,問道：“還疼么？”
妖嬈女子緊緊閉上雙眼,拼命搖頭,她知道,雙面說的是什么。
自從她跟著雙面,僅有的一次,被雙面抽過一巴掌,是因為她說了不該說的話。
“大人……我早就忘記了……”
雙面輕聲道：“但是我沒有忘。”
“我從來,都是將心事深藏起來,沒有人能看穿我。”
“我也決不允許任何人看穿我”
“唯獨你……才是我的弱點。”
“不過……那些愚蠢的東西,又怎么能看出這點來？”
“嘿嘿,其實就算它們看出來,也不敢用你來要挾我。”
“因為我這一生,除了老祖之外,誰都不怕”
“藍靈,你承不承認,如果你沒有繼承獸神的道,如果……你沒有完全掌控獸神宮,你,不是我的對手”
徐洛站在一旁,聞言點了點頭,輕嘆一聲。
任何人,都有屬于自己的故事,雙面的故事,尤為悲慘一些,落到今天這個下場,只能說,是造化弄人。
如果當年雙面的父母雙親,沒有遺棄他,而是將他撫養長大,用愛去呵護他,也許,今天的雙面,會有不一樣的人生。
只可惜,這世間,沒有如果。
妖嬈女子怔怔的看著雙面,喃喃道：“在大人的心目中……真的有我的位置么？”
“大人不是向來……最討厭的,就是妖族？”
雙面輕撫妖嬈女子的臉：“你跟它們不一樣”
妖嬈女子放聲痛哭,這么多年過去,她終于等到了這句話,盡管有些晚,但終于……還是等到了。
雙面這時候,抬起頭,看著徐洛,說道：“之前你曾問過我,是否后悔做過當年的事情……我說……我不后悔,其實,我撒謊了。”
“當年我的確無比的痛恨他們,恨他們毫無擔當,恨他們將我遺棄……”
“所以,在殺他們之前的那一刻,我的心里面,是無比暢快的,那是一種酣暢淋漓的復仇快感……”
“但殺了他們之后,我卻感到了無比的空虛和茫然。”
“那個時候,我就在想,如果他們當年沒有遺棄我,我還能有今天的成就么？”
“雖然他們做錯了事情,但真的就是該死的錯么？”
“我努力不讓自己去想這件事情,但其實……做不到,這件事,已經成為了我的一個心魔。”
“不過,現在,我終于……可以松一口氣了”
雙面說完,看向妖嬈女子,輕聲道：“只可惜,負了你,對不起”
“我從來沒有恨過大人,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的,大人不要說對不起,我不喜歡聽見這三個字”妖嬈女子抱著雙面輕聲呢喃。
雙面輕輕一笑,說道：“不要給我報仇。”
妖嬈女子看了一眼徐洛,目光極為復雜,良久,苦笑道：“恐怕就算我想,也無能為力。”
“我想要你好好活著。”雙面說道。
妖嬈女子嫣然一笑,點點頭,深吸一口氣,說道：“大人放心”
“奴奴一定會好好活著”
雙面的臉上,露出笑容,然后看著徐洛,說道：“好好把獸神大人的傳承發揚光大”
說完這句話之后,雙面的氣息,驟然中斷。
原本,如果他想活的話,其實是可以活下來的。
大道之傷雖然恐怖,但若是雙面肯放棄一身修為,做個普通人,再活百年,還是沒有任何問題的。
但如果他那樣做,那就不是雙面了。
他的這一生,充滿了偏激和負面的情緒,但他卻是一個極為驕傲的人。
寧愿就這樣死去,也不愿茍活于世。
妖嬈女子怔怔的看著閉上眼睛的雙面,將自己的臉頰,貼在雙面已經冰涼的臉上,如白玉的臉上,露出一絲笑容,輕聲說道：“對不起,大人,奴奴騙了您呢。”
“奴奴這一生,都從來沒跟您說過一句謊話,但這次原諒奴奴,奴奴說謊了”
“大人不在了,奴奴還活在這世上做什么？”
“這世上,縱有千般精彩,卻不如大人一言一笑”
“所以,大人,奴奴來找您了,等我……”
徐洛眉梢微微一挑,想要說什么,手臂微微抬起來,想要阻止。
但最終,他的嘴……沒能張開,手臂,也沒能抬起。
此情,此景,說什么,都沒意義;做什么,都是蒼白。
妖嬈女子沒有再看徐洛一眼,只是輕輕說道：“請你,將我們,葬在一起謝謝”
說著,妖嬈女子自絕心脈,竟是一絲猶豫都沒有,于脆利落的自盡了
只是哪怕死去,她都依然緊緊抱著雙面那只剩下一半的尸身,臉上沒有定點的痛苦之色,嘴角甚至還殘留著一抹開心的笑容。
像是在說：終于可以永遠的在一起了
徐洛輕輕一嘆,一揮手,先是將雙面和妖嬈女子移開,然后一劍斬出,將通天峰的頂端直接斬斷
以大法力將被斬斷的山尖攝起,懸于天空,然后直接從通天峰上,取出無上神料,制成一具巨大的棺槨。
這些神料,指甲大一塊,在仙域中都能引起大能的爭搶,但在此刻,徐洛的臉上,卻沒有任何心疼之色。
每個人都有屬于自己的故事,每個人,都是自己的故事中,唯一的主角。
曾經的敵對,隨著死亡,都已經變得很淡,徐洛愿意去成全這一對苦命的鴛鴦。
將兩人放在棺槨中,擺放在通天峰上,然后,被斬斷的山尖,轟然落下。
整座山,看上去,再一次嚴絲合縫,就像從來沒有過任何變化。
隨后,徐洛又將這里直接封印,不讓他們受到打擾。
做完了這一切,徐洛才輕輕一嘆,說道：“如有輪回,希望你們來世,能做一對情侶快樂平安,永不離散”
一股大道的氣息,隨著徐洛說完這句話,瞬間從他身上涌起,直接將整座通天峰全部籠罩。
蒼穹上,風云涌動,似在應和這句話。
徐洛微微一呆,感覺到自身突破在即。
這卻是讓他多少有些意外,原本還以為,突破到天帝境界,還需要一些時日,卻不想,跟雙面一場大戰之后,竟然有了新的頓悟
徐洛當下,不再猶豫,直接盤坐在通天峰上,開始進行突破。
一股股混沌的氣息,順著徐洛的身體散發出來,形成一個巨大的繭,將他保護起來。
青銅塔和獸神宮,同時飛出,鎮壓在兩側。
這種時候,哪怕有天帝境界的生靈過來,也根本無法靠近。
而此時,也根本就沒有天帝境界的生靈,敢靠近這里,那些生靈早都被嚇破了膽。
逃還來不及……
徐洛就這樣,安靜的坐在那里,身體散發著無量光芒,如同一尊神祀。
無盡的精氣,從四面八方,朝著他的身體瘋狂的涌入,大道的氣息,充斥整片天地。
徐洛的本體雖然不大,但他此刻散發出的那種氣息,卻是無比的恐怖,仿佛整片天地,都無法容納下他。
那些已經逃得很遠的南山天帝生靈們,一個個全都目瞪口呆的望著通天峰的方向,臉上滿是錯愕之色。
“發生了什么？”
“怎么看上去不像是大戰之后的毀滅,反倒有一股新生的力量？”
“莫非是雙面大人……又突破了？”有生靈一臉恐懼的問道。
“不對……這不像是雙面大人的氣息,應該不是雙面大人在突破。”
“那是誰？是雙面大人的身邊人嗎？”
“不管是誰,咱們還是走吧,別繼續留在這里了,雙面大人心中根本沒有我們的位置,我們何必在這里寄人籬下
“哎,南山這么大,居然沒有了我等的容身之地……”
一大群頂級的南山生靈,望著遠方的通天峰,齊聲發出這樣的哀嘆,不能不讓人感到唏噓。
曾幾何時,它們每一個,都雄踞一方,根本沒有任何生靈敢招惹。
但此刻,卻都惶惶不可終日。
而這一切,都只因為那個預言中的人類。
一個……在修為上,遠不如它們的人類
這讓這些頂級的南山生靈,既憤怒,又很無奈。
如果它們知道這會在通天峰上正在突破的人,就是它們內心深處恐懼的根源,不知又會生出怎樣的念頭來。
“走吧……”一個為首的南山生靈,嘆息一聲：“雙面大人,容不下我們,大不了……我們去給那藍靈磕頭認錯
“沒錯,大不了,咱們磕頭認錯,相信……他會原諒我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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