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時何時?戰亂之時!
“你們二十個殺手隊,都去伐木,兩刻鐘之后,每隊至少也發一棵人腰粗細的大樹回來,上面的枝杈不需要去掉,直接帶回來便是。”
“若是兩刻鐘內完不成的,全隊都要挨軍棍!”石進厲聲喝道:“不想吃板子的,就好生用氣力。”
“速去,速去!”石進擺擺手道。
“是!”
二十個殺手隊的軍兵大聲應是,趕緊往右前方不遠處的林子里頭奔去。方才聽到挨軍棍這三個字的時候,他們都是不由得往蔣老三和楊二的方向看了看,方才兩人那凄慘狀況,大伙兒都是瞧在眼里的。一想到自己也會變成那樣,都是不寒而栗,心里一害怕,手上干活兒自然就賣力多了。
這無關乎他們的道德品質,只是當人的緊迫感強的時候,自然會努力工作。
不得不說,董策殺雞儆猴的這一刀,砍得雖然是夠狠,但也夠管用。
這邊距離林子很近,好大一片廣袤的林子,一眼望不到邊際,里面大木無數,倒是很容易就能尋覓到自己的目標。
各個殺手隊都分散開,找準了自己的目標之后,飛快的奔了過去。
第一殺手隊自然也不例外,鄭發奎一進林子,就瞄見了一株楊樹,那楊樹人腰粗細,正是符合石進的要求。長得很高,枝杈不多——這樣待會兒砍斷之后就能比較容易的拖拽出去,若不然的話,枝杈橫生,那就很不方便了。
“就這兒吧!”
鄭發奎伸手指了指,眾人停下來,王土根趕緊把肩膀上的扁擔放下,彎腰在乘著大餅的竹筐里頭翻騰著。
把上頭蓋著的大餅扒拉開,很快就找到了想要的東西——大斧一柄。
磐石堡沒有專業的工兵,畢竟隊伍規模小,而以這個時代的道路建設情況——許多地方根本是無路可走的,或者只是一條極為簡陋難行的土路——在行軍打仗的過程中,不可避免的又會遇到一些難以越過的地形,這時候,就得自己想辦法。
難免就要伐木采石,工具是必不可少的,用刀槍肯定是不成,所以每個殺手隊,火兵都會隨身帶著一些工具,諸如漁網,繩子,諸如大斧,鑿子等等。
本來就是要盛在筐子里用扁擔挑著的,這一次攜帶的糧食都用竹筐裝了,便干脆把工具都放在了下頭。
只不過全隊只有一柄大斧,倒是有些難辦,那就只有一個法子——輪流上,不惜力,上去就死命的干活兒,耗盡了氣力之后趕緊再換人。
鄭發奎掃了一圈兒,道:“王土根一路挑著擔子過來,也是累了,咱們兩個挨牌手,身上穿著這幾十斤重的甲,也不輕省。俺下來,你們先在下頭養養氣力。等俺累了,就換水生,水生累了,再……”
鄭發奎如此這般的安排了一番,大活兒都是沒有異議,對他的也是心里暗自服氣。
鄭發奎安排的也公正,而且還是他自己先出力。
王土根一屁股坐在地上,靠在竹筐上喘氣兒,伸手揉了揉肩膀,一陣劇痛傳來,疼得他倒吸了一口涼氣兒。
他身子骨兒本就是不怎么結實,也就是進了新兵大營之后,才長了些肉,沒原先那干瘦的樣兒了。再挑著這幾十斤重的擔子走了這么遠的路,實在是累得不行,而且兩個肩膀,都給磨破了。他伸手拽了拽衣服,感覺肩膀處的衣服似乎和皮肉黏在了一起,又是一陣扯爛皮肉般的疼。
心里暗自慶幸,還好是能緩這么一會兒。
至于蔣老三和楊二,一到了地頭兒,兩人不管不顧的,直接就趴在地上了,連哼唧的力氣都沒有,趴在地上恨不能立刻睡去。
鄭發奎瞧了他們倆一眼,也沒說什么,這倆人今日挨了這一番好打,若是還要說他倆什么,未免顯得有些不近人情。
他往手心里吐了兩口唾沫,握著大斧便用力砍在了樹上。
此起彼伏的斧子砍伐樹木的聲音,在樹林中響起。
各個殺手隊都是選中了自己的目標,開始奮力砍伐,誰也不想到了規定的時間還沒完成——蔣老三和楊二前車之鑒白在那兒呢!
而就在第一到第二十殺手隊在那里盡力伐木的時候,第二十一到第三十殺手隊已經是在周仲的指揮下開始干活兒了。
他們的任務是搜尋石頭。
按照周仲的要求,只要不是那種特別小的,可能會從網眼兒里漏出來的石頭,只要足夠大,什么樣兒的都行,沒什么規整不規整的。這邊荒野上遍布的石頭不少,幾乎可說是隨處可見,殺手隊的士卒們都散了出去。
為了提高效率,也避免下面的士卒們發生爭搶,周仲給他們各自劃分了一塊兒區域,找好的石頭便在各殺手隊所屬的區域中間堆著,等運到了一定量之后,便是找個人送到河邊來。
錢一川嘿呦一聲,手中的大斧重重的斬在了樹上,這棵高大粗壯的白楊樹在離地面大約二尺來高的位置上,已經是出現了一個碩大的豁口,差不多已經是深入了樹干一半兒還多一點兒。錢一川這一斧子下去,頓時是木屑紛飛,樹干也為之劇烈的搖晃了一下。
錢一川感覺自己手給震得發麻,虎口一陣疼。
現下是輪到錢一川干活兒了,是以其他人都坐在一邊兒歇著,鄭發奎從地上翻身起來,看了看樹上的豁口,再瞧了瞧這樹木所在的位置,道:“成了,差不多了。”
錢一川聞言,頓時是舒了口大氣,把斧子拄在地上,一手扶著膝蓋,彎腰喘著大氣。
他身高體壯,很是有一把子氣力的,本不應該這么快就累,但問題是,他身上還穿著重達數十斤的鎧甲,不可避免的做任何動作,都要格外的多消耗一些力氣。本來是想著脫下來的,但是想到石進和周仲并未說可以脫掉鎧甲,立刻就不敢脫了。
蔣老三和楊二挨的這頓好打,讓所有人都長了記性,做事兒也變得很謹慎起來。寧可自己受點兒累,也不敢冒險。
鄭發奎讓王土根找到繩子,然后走到樹干被砍出來一個大豁口的這邊,在繩子的一頭兒綁上一塊兒石頭,找了個距離地面比較近,同時又很粗壯的樹杈,比劃了兩下,繩子在手里掄了掄,往那根樹杈上一扔。
他的準頭顯然很不錯,石頭準準的從樹杈上頭穿過去,而后鄭發奎把石頭解下來,這繩子便相當于是掛在了樹杈的上頭。鄭發奎把繩子往下捋了捋,讓繩子卡在了樹杈和樹干相接的位置,然后持著繩子的兩頭兒,繞到了豁口那一面的背面。
他把繩子兩頭兒打了個活扣,勒緊了,招呼道:“來,弟兄們,咱們都拽著繩子,一起用勁兒,直接把這樹給拽倒,這么弄快。”
大伙兒都沒見識過這等法子,不由得嘖嘖稱奇。這個法子,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兒,倒是很簡單,但能想出來卻是不容易。
除了還在地上趴著的蔣老三和楊二之外,其他幾個人都是走到鄭發奎邊兒上,各自抓著繩子上的一截,鄭發奎道:“來,弟兄們,我喊拉,咱們就一塊兒使勁兒。”
“好!”眾人紛紛點頭。
“嘿呦,拉呀!”
鄭發奎喊了一聲,大伙兒一塊兒使勁兒,那樹干的豁口兒處頓時是發出一陣生意,樹干也往這邊歪了歪。
“嘿呦,拉哎!”隨著鄭發奎有節奏的喊著號子,那大樹一點兒一點兒的歪了過來,最后終于隨著一聲喀喇喇的響聲,那大樹緩緩的歪倒。大伙兒趕緊都讓開,橫生的枝杈擦著其它樹,發出一陣碎碎的響聲。樹干終于砸在地面上,大伙兒都感覺地面似乎都顫抖了一下。鄭發奎把繩子解下來,又麻利的捆在了樹干上,看著他利索的動作,趙水生問道:“鄭頭兒,你之前干過這活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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