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時何時?戰亂之時!
董策哈哈一笑:“白兄所言極是。”
他能感覺到白添福情緒的變化,比之前要熱情的多了。
董策知道為什么——根子就倆字兒:利益。
那四個巡邏的馬匪都給打死了,他們的戰馬也都被董策著人收容,這就是四匹好馬。其中一匹雖然受了傷,但將養一段時日,還是可以接著用的。雖說一直到現在白添福的人都沒出什么力氣,但按照之前約定的好處對半兒分,他是能分兩匹馬的。
這才多一會兒,就已經進項了兩匹好馬!看著這收獲,白添福一顆心也熱了起來,這一次如果順利的話,別的且不說,單單是這些戰馬吧,就是多大的進項?多大的好處?
哪怕是在九邊,戰馬也是再珍惜不過的軍事物資。
這個分配看上去董策有些吃虧,但他根本不在乎,這一次行動,其實是白添福徹徹底底的被他利用,董策自己損失一點兒微不足道的好處也沒什么。
面前地勢逐漸升高,這里有些丘陵起伏,當眾人策馬登上丘陵的頂部,面前頓時一片開闊。
虎頭山前面的這一片山間谷地面積極為的闊大,怕不得有數十里方圓,簡直可以稱之為盆地了。而在虎頭山的山腳下,荒原的盡頭,地勢格外的平坦,這是一片河流沖積而成的平原,一條河流從虎頭山間流出,縱觀整個荒原,向東而去。
而在山腳下河流的兩岸,雜草被清空了,空出了大約方圓有一二里的一片所在。而這片空地,卻是被開墾出來一片片的,很是規整,顯然是人為開墾的耕地。
這片耕地的西邊兒,緊挨著山腳下,便是一個規模不大的小村落。
白添福不由得怔住了,然后便是不屑的笑笑:“這些匪類倒還有點意思,竟然知道開墾莊稼。”
董策卻是沒有答話,他策馬丘陵之上,回頭看去,闊大的山間谷地盡收眼底,極目向南,便是大青山那綿綿的群山峻嶺。
看到這一幕長場景,董策不由得有些失神,這片寬闊的山間谷地,可以牧馬放羊,可以開墾土地。還有險可守,著實也是一片不錯的根基之地。但是他立刻便是失笑一聲,把這個想法從腦海中驅逐出去。
這里還是面積太小,格局有限,根本養活不了多少人,而且距離北邊兒實在是太遠了,安全性太差。棲息一個匪幫還有可能,但若是規模稍大了一些的話就要不堪重負了。
這座丘陵距離村子大約有二三里的樣子,官兵既然能看到了村子,村子里面的巡邏隊自然也是看到了他們。
董策明顯可以看到,村中出現了暫時的混亂,幾個馬匪騎著馬出來往這邊接近,但是又不敢太過接近了,往前走了一段便是徘徊不前。還有一個馬賊則是打馬飛快的向著虎頭山上而去,虎頭山南坡平緩,坡度跟丘陵也差不多,牽著馬就可以很輕松的就可以上去。
直到最后快要達到那個位于山峰五分之三高度的平臺的時候,山勢才會突然變得異常險峻起來,只有一條羊腸小路通向上頭,繞了好幾個彎。
董策判斷,這些馬匪的指揮能力和應變能力還是很一般,他從中嗅出了驚慌失措的味道來。想來是這些馬匪從來未曾想過,向來是去劫掠別人的他們,竟然會被人打到們前來。
這時候,忽然遠處傳來陣陣的號角聲。
董策皺了皺眉頭,循聲看去,那聲音的來源理當是在山腰處的平臺上。
“白兄,這虎頭山山如其名,你看這整體的山形,便跟個虎頭也似,極為的相逍,可說是巧奪天工也不為過了。而最妙的便是,在山腰部位略略往上一點兒的高度,乃是一處極大的平臺,這平臺足有半里方圓,地勢平坦,在平臺的盡頭,則是一個極高極大的山洞口。這山洞口,看上去就像是那虎頭的大嘴一樣。這大洞,便名為虎口洞。”
董策向一邊的白添福講解道。
“虎口洞的盡頭,更是別有洞天,乃是一處小小的山間谷地,說是世外桃源也不為過。那山間谷地背靠高山密林,還有水源,這些馬匪的寨子便是建在其中。”
“要說起來,這里在前幾朝之時,也是名勝之地,據說那山洞之中還有古人遺刻,亦曾經有文人雅士在山谷中結廬而居,只可惜此時已經淪為遍地腥膻之所在。這些馬匪,想來是在平臺上布置了人手盯著下面的谷地,咱們的行蹤,看來很快就要被傳到那些頭目耳中了。”
“且不管別的。”白添福舔了舔嘴唇,露出嗜血的笑容:“咱們先沖一陣兒如何?村里那些馬匪理當還有十數人,先殺幾個過過癮。”
董策看了一眼落在后面還沒上來的那些步卒:“不等他們了?”
“這些廢物,濟得了什么事?”白添福不屑的撇撇嘴。
“好,那便沖殺一陣兒!”董策笑道:“手快有,手慢無啊!”
“那是自然。”白添福哈哈一笑,忽然打馬便是沖了出去,高聲吆喝道:“跟著老子沖!”
“殺!”
“殺!”
白添福的家丁發出聲聲怪叫,跟在他后面沖了出去。
董策這邊兒卻是沒一個人動,他淡淡一笑,沖著董忠賢揚了揚下巴,道:“你留下來,審一審這廝,問清楚。”
“問清楚什么?”董策這話說得有些沒頭沒腦,董忠賢也是不明所以,不過他很乖覺,并未多問,只是沉沉點頭。
董策轉過身來,拔出腰間哥薩克騎兵刀,狠狠的往前劈了一記,高聲道:“隨我殺!”
“殺!”家丁隊一聲齊齊的大吼,聲音整齊短促而有力,顯得極有威勢,殺氣十足。
在董策的帶領下,家丁隊打馬小跑,而后慢慢加速,向著村子沖去。
而這時候,那些步卒才氣喘吁吁的趕到了丘陵上,一個個累的臉色發白,汗如雨下,喘氣如牛,恨不能直接躺在地上睡死過去。那帶隊的百總一看自家大人和董大人都已經帶人殺過去了,而他又沒有接到任何的命令,頓時便是傻了眼。
手底下有人問道:“大人,咱們……呼,咱們追不,呼,追上去?”
那百總想了想,忽然回過頭來劈頭蓋臉的罵道:“追個屁追?都跑吐血了還追?要追你自己去,老子要好生歇著。大人沒給咱們下命令,咱們就不要輕舉妄動!”
他回過頭來大聲道:“都原地休息!”
下面的人等的就是這句話,頓時躺到了一地,一個個哎哎喲喲哼哼唧唧的怕是一時半會兒是起不來了。
一邊董忠賢看在眼里,臉上閃過一絲不屑,提著張二三去了遠處。不一會兒,那里便是傳來一陣陣凄厲的慘叫聲。
進了虎口洞,走到盡頭的石壁處,然后往右手邊一拐,出了洞口便是豁然開朗。
里面是一個群山環繞的山間谷地,山谷不大,撐死也就是二三里方圓,但是四周有高山遮擋,明顯要比外面溫暖一些。山谷地勢比山洞出口處略低,地勢平緩,像是一口又大又淺的鍋一般。谷地北邊兒是大片的茂密森林,依靠著森林,則是一個寨子。
正是虎頭山寨。
寨子跟一般的村子也沒什么兩樣兒,不過是外面多了一道簡易的木頭柵欄和土石混合建造的圍墻而已,依托著前面的一條小河,因此壕溝都沒挖。論起防御力來,未必趕得上此時三晉大地北部的一些民堡。
里面的布局也跟村子類似,每一棟房屋都是用土坯和木頭建造的,周圍留了很不小的空地,有的種了菜蔬,有的則是養了家禽家畜。
村子中央乃是一間大房子,修建的頗為的氣派,乃是用一人抱粗的大木和青麻石建造的,門前有三級臺階,里面有五六丈方圓,很是闊大。門上一張大大的牌匾,上書‘聚義廳’三字,在大屋外面還豎著一桿大旗,旗面上‘替天行道’四個大字赫然在現,只不過也不知道他們替的是哪門子的天,行的是哪門子的道。
聚義廳之中,最上首坐北面南的大椅上面鋪著一張斑斕虎皮,正所謂是虎皮交椅了,這自然就是白麻子的位置。而在他的下手兩側,各自擺了一排椅子,左右對稱,加起來約莫有十個左右。這也就意味著,整個山寨中有資格在聚義廳落座的,不過就是十來個人而已。而在這左右兩排椅子各自最頭上的那一把,也就是離著白麻子的交椅最近的那兩把椅子,也各自鋪著一塊兒獸皮,彰顯了這兩張椅子主人不尋常的身份。
這便是二當家和三當家的位置。
此時,聚義廳中人頭攢動,除去了椅子上坐的那些人之外,在下面還站了不少,從大廳門口一直站到椅子的末尾。廳中的情緒也非常之熾烈,時不時的能聽到一陣陣的叫好聲。因為白麻子正在布置一項任務,一項戰斗任務——或許正確說來,應該是準備再次進行一次搶劫。搶劫的對象是在東南方向二十三里之外的六里莊,而這次帶著馬匪們下去搶劫的,依舊是侯家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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