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時何時?戰亂之時!
而且他更看重的——鴛鴦陣讓一群農民具備了和敵人對抗的勇氣和能力。鴛鴦陣讓他們成長為合格的士兵,兇悍的老兵,一個個的殺手陣,是大軍團的基石。
聽完之后,大伙兒才是恍然,怪不得大人此次選兵的數目,始終都是十二的倍數,原來原委在此。
“另外,選兵的時候,還是要立一些規矩的。”
董策道:“我先說一條,甲長不能選。這些甲長,素日里便是管著下面的百姓的,雖然在你們面前恭敬,但是在百姓面前,就已經算得上是大人物了。若是選入軍中,他管下的民戶,還是習慣性的聽他們的,如此一來,很容易出現拉幫結派的現象。所以,不但甲長不能選,一個甲的男丁,也得打散了,分到不同的殺手隊里面去。”
“我先說這一條,下去之后你們都好生想想,多提一些意見,群策群力。”
眾人紛紛應是。
這個會不知不覺已經是開了一個多時辰,眼見天色已晚,董策宣布各自散去。
第二日董策難得睡了個懶覺。
這些時日忙忙碌碌,著實是緊張的很,難得回家一趟,和家人團聚一堂,便暫時把那些煩心事拋開。
俗話說小別勝新婚,昨晚上好一番折騰,足足一個多時辰兩人方才沉沉睡去。第二日也沒早起,賴在床上直到日頭高聲才起來洗漱吃飯,而后董策重又帶人去了陽和城。
說起來,畢竟陽和城那邊還有掛念的。
到了陽和城,進了悅來客棧,已經是過了中飯的點兒了。那老板娘杜家娘子見了他,眼中閃過一抹亮色,招呼道:“董大官人,今日早晨侯公子還著人來尋你呢……”
董策點點頭笑笑:“多謝告知。”
她今日穿了一身青布衣服,頭上裹著青色帕子,這一身兒穿在別人身上未免顯得土氣,但是在她身上,卻是雅致執的緊,有一種樸素靜雅的別樣秀美。
兩個家丁正在大堂里對面坐著,面前卻沒別的菜,只放著一碟花生米,兩人也都沒動筷子,只是眼睛飛快的四處尋摸著,顯然是在等人。見董策等人進來,兩人趕緊起身,走到王通面前說了幾句什么。
王通點點頭,湊到董策身邊低聲道:“大人,這幾日那張麻子一直盯著那謝記糧店,今兒一早他便過來說,謝記糧店的人都撤了。東西都搬空了,牌子也撤掉了,里面現在已經是空無一人。”
“哦?”董策挑了挑眉毛,道:“走,咱們去瞧瞧。”
說著,一行人便是又出了大堂,去了位于棋盤大街上的謝記糧店。
他們都沒注意,說話的時候,那杜家娘子看似無意,實則眼神兒一直都在盯著他的嘴唇。見他們離去,杜家娘子臉上神色若有所思。
臨街兩層,上下八大間的門面樓房,已經完全空了。前兩日還是燈火通明,熱鬧非凡,人來人往的店面,現在已經是人去樓空。大門上面落了鎖,窗戶都緊緊的關著,門前扔了許多垃圾雜物,一陣寒風席卷而來,一片冷清。
董策輕輕的吁了口氣,這是五千兩銀子換來的結果之一,只是不知道,那告身什么時候能夠下來。
他走上前去,指了指那把門的鐵將軍,王通會意,沖著董勇振使了個眼色,董勇振會意,大步上了臺階,來到那門口,先是端詳了一番那鐵將軍,然后雙手握住,開始使勁兒的扭動。他不但拳勁兒大,手勁兒也大,沒多一會兒,只聽咔哧一聲響,那銅鎖連著門鼻兒,竟是給從門里生生拽了出來。
推開門進去,和上次來相比,里面大概可以用四個字來形容——一片狼藉。
屋子里面的柜臺等一干東西都沒有了,到處仍的都是垃圾,屋子空闊的緊。可以看得出來,這下面的四間,都是大屋,每一間都足有兩丈七八尺深,寬在一丈一二尺之間。地面上鋪的是整齊的水磨青磚,一塊一塊都是一般的大小,拼得很緊湊。屋子和屋子之間的墻壁很厚,足有兩尺左右,這樣做不但使得屋子保溫效果好,冬天能夠蓄得住暖熱,而且最主要是結實——以這樣的厚度,只要是沒有大的人力破壞,屹立數百年根本不成問題。
四壁上都涂得有膏泥,很是平滑平整,在中間的那一間大屋后面靠墻的位置,有樓梯通向二樓,董策上去瞧了瞧,二樓也是四大間,一個走廊連接著。其格局跟樓下一般無二,只是上面臨街的那一面,都開著很大的窗子。不過這會兒,糊窗戶的紙都給撕扯了下來,有許多沒撕干凈,還殘留了不少,一陣風從外面吹過來,便是呼呼啦啦的一陣扇動。這窗戶上沒糊紙,已經擋不住風了,一陣陣兒的往里頭鉆。
董策看了就是一陣冷笑。很顯然,謝困那廝定然是被二管事逼著從這里搬出去的,而且很是倉促,說不定就是昨晚連夜搬出去,這一點,從到處散落的東西就能看出來。但是這廝就算是如此倉促的撤出去,竟也不忘了把這里面能毀的東西都毀掉,就連窗戶紙都給撕扯了。大有我得不到東西你也別想得到的架勢。
“小人。”董策只給他這兩個字的評價。
這處建筑很是講究,高大堅固且不說了,臨街的墻壁足有三尺厚,窗戶和窗欞都是用木頭做的,窗框是用條石頭砌的。二樓屋中常常出現的在屋檐下避雨的橋段,若是后世那等房子的屋檐,人站開都是奢望,哪里能避雨?
董策吩咐道:“回頭買些竹篾紙來,找個大點兒的店面,加些銀錢,直接在那賣主的店里叫兩個伙計讓他們把這窗戶糊的妥當了。”
王通趕緊應了。
這個年代,略講究些的人家,一般貼窗用的都是竹篾紙,這種紙比較透亮,貼上之后屋子里面采光會比較好,而且堅韌不容易破,有點兒像是后世的紗紙。窗戶上會有窗格,竹篾紙貼在窗格里邊這一面,窗格眼較小較密,一是為了防盜,二就是窗眼太大了窗戶紙容易被風刮破。到了夏天,有錢人家會用很薄的輕紗來代替窗戶紙,這也是古詩中常常出現的“碧紗窗”的原型,至于冬天用輕紗,那就純屬找死了。屆時寒風呼嘯,一點兒熱氣都蓄不住。
當然,窮苦人家許多也有用不起竹篾紙的,就只能用茅草來填窗戶,或者根本就不再睡覺的屋子開窗。
一般來說,糊窗戶的紙是一年換一次的,正巧現在也快過年了,重新貼一遍就當是迎新了。上好的竹篾窗紙比牛皮紙還結實,透光倒是不怎么透風,過年換紙的時候還得把周圍的糨糊先用水弄濕才能扯下來,非常結實。
下了樓梯,便瞧見樓梯下面靠右墻邊兒上,還有一扇大門,通往后院。
進了門,董策便是眼前一亮。
面前是一處頗大的空間,青磚漫地的一個庭院,庭院兩邊各自建了一個花圃,分別有一丈方圓,不過這會兒數九隆冬,里面已經是只剩下了枯枝敗葉,很是有幾分凄涼。但是可以想見,若是春夏之時,必定是鮮花吐艷,爭相開放。
院子往里頭進三丈深是一座高大的照壁,有兩丈高,三丈寬,六尺厚,占據了相當大的一片空間。照壁的正面,卻是一面巨大的富貴牡丹圖片。是用細細的各色瓷磚修建砌成,很是精美。大紅大紫的顏色極其濃烈,富貴逼人。
繞過照壁,庭院的兩邊是兩排廂房,這里是家丁仆役的住所,他們都是不能進后宅的。而且由于前面臨大街的是門面房,說不得這里面還會住一些伙計。正對著照壁的,乃是前院的中堂,這里是會客之所在,自然修的高大軒敞,很是氣派。三層臺階高的基座,上面留下了大約一步寬的抄手游廊,抄手游廊的邊緣,是白石砌成的欄桿,每隔大約兩丈左右的距離,就有一根水甕粗細,外面刷上了均勻亮澤的紅漆的柱子。這些柱子,撐起了這棟雖然很高大,但是只有一層的建筑物。
高達兩丈的正廳兩扇大門緊鎖著,這一次董策沒有讓董勇振上去把銅鎖扭斷,他看得出來,那門窗都是用上好的榆木做成的,雖然比不得黃花梨,紫檀那等上好的木料,但是榆木同樣是以堅實細密著稱。非常適合作為家居和板材的用料,一般中等的富貴人家,一般的官宦,鄉間的中等甚至是大地主,用的木料主要就是這種。外面刷上了讓人很舒服的深黃色,略有些發黑,那是歲月的沉淀。光這些門窗,就值不少錢,而最重要的是,若是把這些損壞了,那么再做上新的安上來,會顯得和周圍的環境氛圍非常的不搭。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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