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時何時?戰亂之時!
鐵太保根本不理會他們,道:“老九,摸到近處,探探他們什么來路,別太近了,小心射箭。”
“是!”老九應了一聲,正要策馬出去,卻見就在同時,對面的人也動了。、
董策不打算給這些土匪有什么喘息的機會,他沉聲道:“耶律斡里和,王通,你們兩個人,各領著自己的都。耶律斡里和,左翼,王通,右翼!去試探試探他們到底的斤兩!盡量多造殺傷。”
“是!”兩人沉聲應是。
他們各自發號施令,很快便是帶著自己的都出了陣列,騎著馬緩緩加速,向著土匪沖過去。
他們行進了一段距離之后,便是各自繞了一個彎,向著土匪的兩翼殺過去。
這里雖然是山水相夾的所在,乃是避不開的必經之路,但是地勢也是有百步之闊,足夠騎兵策馬馳騁了。
若是對手是騎兵,或者董策等人是步卒,實際上是無法以這些兵力將敵人堵在這里的,但是現在董策為騎,敵人步卒,那就有了實現的可能了。
“老九,不用去了!”鐵太保沉著臉道。
他看得出來,敵人這些騎兵,似乎是要沖自己。便回身吼道:“都給老子打起精神來,拿起武器!”
很快,兩個都的騎兵便是接近到了百步之內。
等他們近一些了,鐵太保頓時是臉色大變。
這是官兵,而且是極為精銳的官兵!
對于土匪還有流寇來說,分辨是不是官兵精銳非常簡單,看武器甲胄等裝備就行了。一般來說,官兵們衣服都是破破爛爛的,面黃肌瘦,跟叫花子也似,戰斗力也非常一般。而軍裝齊整,軍容整齊的官兵,那么戰斗力就還不錯。若是再能配上一把好武器,則戰斗力便算是可觀。而穿戴鎧甲的官兵,那么戰斗力一定是很強的,輕易惹不得。
而面前這些官兵,卻是全部都頂盔戴甲,鎧甲還甚是精良,還騎著駿馬,一看就知道不好惹。
很不好惹!
但是震驚之后,一股強烈的貪念卻是不由得涌上心頭。
他一直為自己手下的裝備而發愁,這二百來號兒人里頭,有武器的不過是半數,而且其中很多都是生銹的,不怎么能用的。其它的人,用的甚至還有木棍,釘耙,糞叉之類的東西,看著就讓人心里憋氣。
至于甲胄,那更是一副都沒有,就連鐵太保都沒有。
這是不折不扣的烏合之眾。
可是鐵太保也沒法子,糧食銀子都能從老百姓和士紳那里搶來,可是兵器甲胄得從官兵那里搶才行。他之前哪里有和官兵照面的膽子?
但是今日卻是不同了。他的膽氣比之前壯了許多,而他也意識到了自己的長處——軍心可用!
“若是能把這些官兵的武器鎧甲搶來?”鐵太保心中升起一股熾熱的念頭,這念頭一生出來,立刻便是不可收拾,像是燎原的熱火一般,燒得鐵太保暈暈乎乎的,幾乎都失去了理智。
他們再怎么不好惹,終歸只有我們三成的人數而已!
鐵太保很容易的就做出了雙方的實力對比。
他也立刻下令道:“所有人,往大車那里集中,以大車為遮掩。這些狗官兵怕是要沖咱們,咱們一定要縮成一團,讓他們沖不動,再有大車擋著,他們就得抓瞎!等他們馬力耗盡了,咱們把他們圍起來,殺起來跟殺豬也似!”
他哈哈笑道:“弟兄們,做了這些官兵,咱們也有甲穿,也有好兵器使喚了!”
一干土匪讓他鼓動的熱血沸騰,紛紛大聲吼叫著應答,亂七八糟的按照他的吩咐往大車那里集結。
鐵太保的這個安排,其實沒有什么問題。
但是得加上一個前提——按照正常來說。
對于官兵,這些土匪們還是有一定的斗爭經驗的,也知道面對敵人的騎兵,散亂的陣型是最容易被沖垮沖散的,而在這個時代,一旦被沖散,基本上就代表著已經敗了。是以鐵太保安排他們收縮防線,以大車為依托,密集成一團,并無什么錯處。
若是騎兵直接沖鋒的話,會不得不避開這些擋在前頭的大車,而一旦如此,他們的速度就會降下來。
一旦騎兵失去了速度的優勢,失去了沖擊的能力,那么面對數倍于己的步卒,基本上也是沒什么還手之力了。
但是問題是,董策壓根兒就沒打算讓騎兵們直接沖陣。
那是最蠢的做法。借助騎兵的高速機動力,在盡量保全自身的同時,大量的殺傷敵人,這才是硬道理。
硬碰硬,其實是無奈之下的無奈之舉。
忠字都的騎兵策馬向前奔去,由于目的只是拉近距離,而不是提馬沖刺,所以他們的速度并不快,都珍惜著馬力。王通在最前面,壓著陣腳。
用后世的話說,其實就是節奏。
跟在大人后面,董忠庸只覺得自己一顆心都快要跳出來了,騎在馬上,其實馬速并不快,但是董忠庸只覺得一陣陣的風打來,以至于讓他呼吸都不順暢了。他長大了嘴巴,卻是兀自覺得憋得慌,喘不上氣來,漲得滿臉通紅。似乎視線都有些模糊了,握著韁繩的手一陣顫抖,只覺得手軟腳軟。
董忠庸知道這是為什么,老爺管自己的這種現象叫做緊張。
很顯然,現在自己又緊張了。
他趕緊深深的呼吸了幾口大氣,感覺似乎稍微好了一點兒。
一邊的董忠康注意到了他的動作,給了他一個鼓勵的眼神。
董忠庸只覺得渾身一震,想起了出發之前王通王管家跟自己說的話。
“你也是七尺的漢子,一身的橫肉,兩個膀子百八十斤的氣力,怎么就那么笨?我知道你問題出現在哪兒,你擔心自己笨,擔心自己做不好,所以就越加容易出錯兒!老子在這兒告訴你,你小子,射箭射的也準,馬也騎得好,一手好刀法,長矛刺得比誰都深,怎么就做不好!記住,你不比任何人差!”
他只覺得一股暖流流遍自己的全身,呼吸也順暢了,整個人也舒坦了,手腳上也重新充盈滿了力氣,甚至眼神都堅定了起來。
“是啊!我不比任何人差!王管家說的話,一定沒錯兒!他那么得大人看重!”一個聲音在董忠庸的胸腔中回蕩:“我不比任何人差!我也成!”
其實很多時候,他們缺少的,不過就是別人的一句肯定而已。
忠字都和毅字都向前接近著,在土匪們也已經亂哄哄的擁擠在了那些大車的附近,跟一個大肉團也似。
等到距離土匪們大約八十步的時候,王通高高的舉起了手臂,沉聲道:“減速,準備下馬!”
“是!”眾人轟然應是。
那邊的耶律斡里和也是一般的動作。
騎兵們紛紛減緩馬速,又往前走了差不多十步,王通高聲道:“下馬!董忠……”
他眼神在眾人面前快速的掃過,看到了董忠庸那張滿是期待,眼神剛毅的臉龐,便把口中那個‘庸’字給咽了下去,道:“董忠恩,你來當馬樁子,剩下的人,隨本官一字排開。”
眾人應和著,紛紛下馬。
那名叫做董忠恩的家丁把十幾匹戰馬的韁繩都落在手中,當起了一個馬樁子。這里的馬樁子,指的可不是那木質或者是石頭雕刻的拴馬的樁子,而是指在戰斗的過程中,騎兵下馬之后,須得留一個人看住拉住這些戰馬。如此做,主要是為了防止戰馬受驚逃走。
按照常理來說,應該是五個人就留一個馬樁子,但是一來董策人手有限,二來則是這些戰馬都是訓練有素的好馬,也就不需要那么多馬樁子了。一個都留下一人,便是足夠了。
另外一邊耶律斡里和的勇字都也是如此。
忠字都剩下的十五個人在王通的帶領下,往前走了兩步,站成了一排直線,間隔大約是半步遠。
十六個人這么一字拉開,看上去陣勢倒是大了不少。
若是此刻從高空中看去,那些虬集在一起的土匪便好像一個碩大的不規則的圓形,而在這圓形的東北和東南兩個方向,則是各自有一排成斜角的直線,竟是隱隱對他們形成了夾擊之勢。
過去訓練的時候,董忠庸無論是上馬下馬,只要是人多,被人瞧著的時候,幾乎就沒有不出差錯的時候。而一旦私底下和董忠康一起練的時候,卻是嫻熟無比。
這一次,董忠庸穩穩的翻身下馬,沒有任何的出錯。
“張弓搭箭!”王通高聲道。
他把步弓拿在左手,伸手去腰上的箭插里面抽出一支大箭來,然后搭在弓弦上。這個動作,他們在訓練中已經重復了無數次,但是每一次董忠庸都會覺得有些別扭,可是這一次,他只覺得整個動作流暢無比,一氣呵成。
他雖然說不出行云流水這樣的詞匯來,但是他此刻確實是有了這種體會。
“瞄準!”王通又是命令道。董忠康微微瞇起眼睛,拉開了弓箭,他瞄準了一個人。那是個大約四十來歲的漢子,董忠庸眼神兒一向很好,這也是他射術成績很好的原因。他甚至能看的真切,那個長的黝黑,一頭頭發跟亂草也似的漢子的左臉上,有一道恐怖的傷疤,從左眼角一直切到下巴,幾乎就要把他的那一張臉,給一刀兩半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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