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一個人,身在他自己的領域里,那他就是神。£∝,
李博士親身詮釋了這一點。
在浩瀚的理論海洋中,李博士就像一位掌控萬物、隨心所欲的神明,拋下了平常時的不自信,不再受到約束,竭盡全力的釋放,變得健談,一發而不可收拾。
平行宇宙理論,即便接觸到真實情況,已經有了大位面世界觀的戈偉來說,對其理解也未必會像這樣深刻。就好比在高空俯瞰大地的蒼鷹,未必比蕓蕓螻蟻更了解這個世界一樣。對李博士的才能,戈偉不得不道一句佩服。
戈偉思考了很多,李博士猶自沉醉在他的領域里,戈偉思緒一邊沉吟一邊繼續跟隨這位智者,揭發大宇宙一個深刻的秘密。
“究竟是必然還是偶然,決定了宇宙的命運?或者說:上帝玩骰子嗎?這是量子力學和相對論最大的爭議。量子學主張:世界是由不確定的、隨機的事件決定,這個不確定,后者叫波動,其實就是辯證法主張的矛盾運作。而相對論則認為,世界應該是由固定的、機械的規律統治,任何看似偶然的事件背后,都有其必然在支撐。”
李博士眼光深邃,不知疲倦在客廳里來回踱著步子。
“關于薛定諤的貓,包括愛因斯坦在內的許多非主流科學家,他們是持懷疑態度的,他們認為:這個原因是由平行宇宙造成的,即,當我們向盒子里看時。整個世界分裂成它自己的兩個版本。這兩個版本在其他各方面都是全同的。唯一的區別在于,其中一個版本中。原子衰變了,貓死了;而在另一個版本中。原子沒有衰變,貓還活著。在量子的多世界中,我們通過參與而選擇出自己的道路。在我們生活的這個世界上,沒有隱變量,上帝不會擲骰子,一切都是真實的。這個觀點還有更駭人聽聞的假設。”
李博士忽然轉過身,面向戈偉,目光灼灼又問了一個問題:“您聽說過,量子自殺嗎?”
“量子自殺?”
“是的。在量子力學里,量子自殺是想法實驗。這令人毛骨悚然啼笑皆非的實驗,早在80年代末就由漢斯莫拉維克,和布魯羅邁克爾等人提出,而又在1998年,一位著名宇宙學家,麥克斯泰格馬克針對哥本哈根‘波函數坍縮’中的‘意識怪獸’,在那篇廣為人知的宣傳平行宇宙的論文中,高度發展和重提。麥克斯認為,宇宙有多個。量子的不確定性被分配到了各個宇宙,只要從主觀視角來看,不但一個人永遠無法完成自殺,事實上。他一旦開始存在,就永遠不會消失!”
“哦?”戈偉心中一動!
“總存在著一些量子效應,使一個人不會衰老。而按照平行宇宙理論,這些非常低的概率。總是對應于某個實際的世界!一切皆有可能!”李博士興奮的繼續說道:“有一個實驗,叫量子自殺實驗。像那只貓一樣。在一套設備里,利用原子衰變來控制扣動一把槍的扳機,我們就可以觀測當一個人被打死,或者沒有。這個人遲早會被打死,因為隨著原子衰變概率的增加,槍的扳機遲早會扣動。但對當事人本身的角度來說,卻完全不是這樣!因為對他唯一有意義的就是‘那些他活著的世界’。永遠都會有一個他活在某個世界!如果平行宇宙理論是正確的,那么對于某人來說,他無論如何試圖去自殺都不會死!要是他拿刀抹脖子,那么因為組成刀的是一群符合波動方程的粒子,所以總有一個非常非常小的可能性,以某種方式絲毫無損地穿透了這人的脖子,從而保持這人不死!當然這個概率極小極小,幾乎忽略不計,但按照平行宇宙理論,一切可能發生的都實際發生了,所以,這個現象總會發生在某個宇宙!”
李博士深吸了口氣:“其實,不管換什么方式自殺都一樣,跳樓也好,臥軌也好,上吊也好……總存在那么一些宇宙,讓你還活著。從你自身的視角來看,你怎么死,都死不掉!當然在其他無窮個宇宙里,你的親朋好友卻要為你哀悼了。這實際上也是薛定諤貓的一個真人版。如果原子衰變,貓就被毒死,反之則存活。對此,哥本哈根派的解釋是,在我們沒有觀測它之前,貓是‘又死又活’的,而觀測后貓的波函數發生坍縮,貓要么死要么活。平行宇宙理論則認為,每次實驗必定同時產生一只活貓和一只死貓,只不過它們存在于兩個互相平行的世界中。”
戈偉再度陷入了深思。
照這樣說來,既然每當自己做出一個選擇,總會讓宇宙產生分裂,分裂出兩個不同結果的世界。從最初一開始到現在,他做出多少選擇,就會產生成倍的平行宇宙。這種情況一直都是在發生的。
那這樣一來,一個問題出來了。為什么至今他自己只遇到過青刀楚夫的衍生體,卻從來沒有遇到過他自己的衍生體?
換句話說,為什么自己從沒遇見過第二個青刀楚夫?
按理說,青刀楚夫不論做什么,幾乎每時每刻都在產生他另一個復制體。可為什么,從沒遇到過?
這當中,是否又包含著某些不為所知的宇宙規則?
戈偉相信相對論,相信世界上任何事情的背后,都有其必然。
那么這個問題背后,究竟隱藏著什么?
戈偉隱隱覺得,這個秘密,異常重要,或許只要弄明白它的原理,再面對青刀楚夫時,他將把握更多主動。
思緒漸漸被拉回,戈偉耳邊響起李博士仍在侃侃而談的聲音。
“……這樣一來,薛定諤的貓,我們不必再為其死活的問題困擾了。只不過是宇宙分裂成了兩個,一個有活貓。一個有死貓罷了。對于那個活貓的宇宙,貓是一直活著的。不存在死活疊加的問題。對于死貓的宇宙,貓在分裂的那一刻就實實在在地死了,不用等人們打開箱子才坍縮。從而蓋棺定論,自宇宙誕生以來,已經進行過無數次這樣的分裂,它的數量以幾何級數增長,很快趨于無窮!我們現在所處于的這個宇宙,只不過是其中的一個,在它之外。還有非常非常多的其他的宇宙。有些和我們很接似,那是在樹枝上最近剛剛分離出來的分枝。而那些從遙遠的古代就同我們分道揚鑣的宇宙,則可能非常不同!也許在某個宇宙中,小行星并未撞擊地球,恐龍仍是世界主宰。在某個宇宙中,埃及艷后克婁帕特拉的鼻子稍短了一點,沒有叫愷撒和安東尼怦然心動。那些反對歷史決定論的‘鼻子派歷史學家’一定會對后來的發展大感興趣,看看是不是真的存在蝴蝶效應。在某個宇宙中,格魯希沒有在滑鐵盧遲到。而希特勒沒有在敦刻爾克前下達停止進攻的命令……而在更多的宇宙里,因為物理常數的不適合,根本就沒有生命和行星的存在!”
李博士并沒注意到戈偉稍稍有些出神,他已完全沉浸在他的思想海洋中不可自拔:“似乎這些結論。都是可以將整個量子力學和相對論聯系起來,或者說,是用相對論取代了量子力學。但是。請注意!平行宇宙理論保留了矛盾的對立性,即。同一個宇宙的貓不會有生死疊加,它肢解了矛盾的統一性。使得矛盾雙方位于兩個不同的宇宙,那么,辯證法的根本規律似乎要被否定了?”
李博士仿佛自問自答般搖搖頭:“不不不,只要仔細考慮一下,每一個電子的跳躍,每一個光子的衍射,當我在這里說出每一個字,都可以創造一個宇宙?那么,自大爆炸以來,到底有多少個宇宙被創造出來了?難道,宇宙的數量每秒鐘都在以駭人聽聞的速度增長?我們的理論似乎是要為了解釋一個小小的電子的衍射,而興師動眾的創造一個個龐大的宇宙呀!況且也沒有任何證據能夠證明這個理論,我們從來沒有發現我們擁有能夠創造宇宙的能力……”
“那么,李博士您認為,在這一切一切背后,是否存在不為人知的常量,這個常量,造成了這看似荒誕,又不得不引人深思的處境?”戈偉開口問道。
李博士微微一愣,想了想,連連點頭道:“是的,常量,一定有的!任何事情發展,背后都有必然存在的因素。上帝不會擲骰子。看來,唯物辯證法被推翻的的憂慮,我們暫時可以放下了,也許在不久的將來,隨著量子力學為基礎的大一統理論的確立,最可能的是弦論,辯證法也會被提高到一個史無前例的高峰,以解決這個問題。而建立在辯證法之上的理論,也就有了穩固的根基,是的,這正是我們研究哲學和物理的根本目的,不是嗎?”
而戈偉似乎對這個答案卻并不滿意,他緩慢搖搖頭。
沉吟了一下,戈偉把希望再次寄托在李博士身上。他問李博士:“那么,關于這個常量,您有何推論?”
“推論?”李博士怔了怔,遲疑了下,說道:“事實上,薛定諤貓的意義不僅在宏觀量子態是否存在上,而且對于量子態波函數的如何塌縮都是一個沖擊。以我們現在科學水平,僅僅在極端條件下實現幾個粒子的兩種疊加狀態,便說證實了薛定諤貓有些為時過早,等到哪天真能觀測到宏觀物質的量子態再說不遲……”
戈偉卻再次搖頭,堅定而堅決的目光,盯住李博士,一字一頓地說:“您的推論,是什么?”
李博士無法理解為何這位主兒這么執著這種不著邊際的推論,在他看來,要想尋找之前所說的那個常量,人類科學需要至少向后推兩百年。這就好比讓山頂洞原始人拿草棍在泥地上畫出原子核排列圖一樣,有些強人所難了。
不過,當他接觸到戈偉的目光,心里卻不由的一顫。如同有一盆冷水兜頭澆下,讓他一瞬間記起了對方身份,自己剛走進這間休息室時那種感覺。
李博士調整了一下呼吸,心說道,既然這位爺這么喜歡聽理論,再虛無縹緲的理論也不算什么了,好歹自己肚里有些存貨,再折騰一時半刻倒也沒什么。既然對方要聽,那就說給對方聽好了。
李博士在地上踱了幾圈,然后站定,看向戈偉,再次問出了一個問題:“您,知道‘熵’嗎?”
“熵?”(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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