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一拿起佛像，方明就知道這是好東西，因為貔貅猛地一下子就出現了，而且根據貔貅表現出來的形態，他知道它的價格大約在一千萬左右，如果在別的地方遇到這座佛像，價格如果不高，方明馬上就會拿下來，這分明就是一個撿漏啊！
可是現在的情況卻是不一樣。
“方明，看出什么來了？”
夏季是一個急性子的人，等了一會之后他就已經是忍不住開口催促了起來。
方明把佛像放回到桌面上，他為難了起來：自己總不可能直接說這佛像何值一千萬，這樣就完事的了吧，現在可不是在撿漏，而是在鑒定，那果然說出個所以然來的，特別是在吳用和夏季兩個高手的面前就更加是如此的了——沒有說出個道理來，那是不可能說服得了他們的。
“方明，有什么你就說什么，猶豫什么的呢？”
吳用也注意到方明的神色有一點猶豫，知道肯定是看出什么來了，但是可能又不太肯定，所以才這樣的。
“嘻，吳老，如果你愿意把這佛像賣給我，我馬上就出錢。”
方明這不是在開玩笑，而是說的是真的。
“滾！你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事情，怎么著，你覺得這是一件好東西？”
吳用從方明的話里聽出意思來了。
“嗯，是的，我可是有一點把握得不太準，但是在我看來這應該是好東西，從撿漏的角度來看，如果我是在外面遇到這樣的一件東西的話，我是一定會出手的。”
方明的眉頭擰了起來，一邊說的時候他一邊用力地回憶起自己看過的和佛像有關的資料，看看能不能和眼前的這一座佛像對應起來。
“嗯，也就是說，你有比較大的把握確定這佛像是好的東西？”
吳用也是圈子里的人，一聽就明白方明的意思是說他有把握但卻不是有很大的把握，如果是從做生意的角度下來看，這無疑是已經是可以出手的了，畢竟要想撿漏那就一定是有風險的，不冒風險那怎么可能會有撿漏？
“是的，我就是這個意思。”
方明點了點頭，因為他現在還是沒有能夠找到百分之一百的證據來證明或者是說服吳用和夏季，所以他也就只能是這樣說的了。
“哦？你的觀點是什么？認為這是哪一個時代的佛像？對了，方明，我想問一個問題，我覺得這佛像有可能是作舊的，你怎么看？”
夏季知道方明肯定是心里已經有一個結論，所以才會這樣說的，他但想看聽聽方明這到底是認為這是哪一個時代的佛像。
輕輕地搖了搖頭，方明說：“這個……我不認為這是做舊的。”
方明知道為什么夏季會有這樣的想法。眼前的這一佛像是用石頭雕刻而成——因為石刻的佛像往往意味著年代比較久遠，流傳下來的佛像之中年代比較久遠的往往大多是石刻的，這個已經是公認的了，也正是因為這樣所以佛像之中的作偽者往往就選用石刻佛像作為對象。
“石刻佛像的作舊，一般有幾種辦法，一個就是在石像上刷上硫酸，這樣一來就可以讓石像的表面馬上就腐蝕掉一層，看起來就已經是有‘古代”的感覺，然后為了增加其天然的特點，接下來就會放在室外接受風雨的洗禮，天長日久之下就會出現一種很難道分辨的古舊感。第二個，就是將白礬和黃土用膠水調合之后刷到石像之上，這樣就會讓佛像的表面出現一層人為的蝕銹蝕色，還有一種辦法是先用白礬和茶葉煮水，然后把石像放進去一起煮，再加上用火來熏，就可以作舊。”
“這些辦法可能是單獨使用，但也有可能是合起來一起使用，特別是在作偽高手的使用之下更加是有可能以假亂真的。”
正所謂行家一伸手就知道有沒有。
吳用和夏季一聽方明這樣說，就知道方明對于鑒定是有足夠的了解的。其實，很多鑒定的高手其實也是作偽的高手，就算是不是作偽的高手那也一定對于作偽的辦法有深入的了解——也只有這樣才能夠真正鑒定出一些高仿的古董。
要知道在古董這一個行業之中，作偽的高手制作出來的東西真的是有可能亂真的，很多時候就算是高手也不一定鑒定得出來。
“哦？那你怎么確定這一定不是作偽的？”
夏季感興趣地看著方明。
眼前的這一座佛像很古舊，進行鑒定的時候一定要首先要判斷出來是不是作舊的，如果是，那自然就沒有什么好說的了，如果不是，才需要進一步去鑒定這到底是屬于哪一個朝代的。
“石像表面上的舊，其實我們稱之為銹，而真的銹是在漫長的歲月之中自然形成的。絕對不會掉的。一般來說最簡單的辦法就是用堿水，煮沸之后用來刷石像，如果假的那銹色就會掉下來，如果是真的，那就不會。其實，有一個更加好的辦法能夠判斷這是不是作舊的。”
方明說著，手指壓在了佛像之上，接著說：“這個叫做石筋銹，這樣的銹就是天然的，很特殊，是根本沒有辦法作偽的。”
石筋銹是石雕之中會出現的一種銹色的形態，形狀就像是樹枝一般，而且銹色發白，這是根本沒有辦法作偽的。
方明拿起了強光手機電筒，打在了眼前的石像之上，石筋銹更加明顯地呈現出來。
“這玩意是隨著時間的過去而慢慢地在石頭之內出現的，而且有足夠的時間才行的，就算是再強大的作偽高手也是沒有辦法做到這一點。”
正是看出這一點，所以方明才會如此的相信眼前的這一座佛像是真的。
“嗯，是的，在這方面我同意方明的看法，眼前的這一座佛像是真的，而且是年代已經比較久遠了。”
吳用點了點頭，石筋銹他之前也發現了，雖然說并不是非常的明顯，但卻是實實在在地存在的，所以說他也是相信這佛像是真的。
夏季輕輕地點了點頭，他之前那樣說其實也是對方明的一個“考試”，現在方明能夠一眼就發現這個問題，這說明確實是有眼力的。
“那從斷代上來說，你覺得這是哪一個年代的？”
方明想了想，雖然自己沒有十足的把握，但還是決定把自己的觀點說出來：
“我認為這應該是明的佛像。”
吳用的眉毛揚了揚，說：“哦？為什么這樣說？”
不管是什么樣的古董，最重要的都是斷代，佛像就更加是如此。這主要是因為佛像很多時候是很難有明確的記載是哪一個人雕刻的，因為佛像往往是信眾或者是寺廟自己找人雕刻的，到底是出自于哪一個人的手其實不是太重要的，這就導致在佛像的鑒定之中“作者”是很難確定的，鑒定一座佛像的價值往往就從它的年代和雕工本身來確定了。因此，斷代是非常重要的事情。
既然從石筋銹可以判斷出來這是一件真正的古代的佛像，那剩下來的事情就是要確定它的年代了。
方明開口就說眼前的這一座佛像是明的，那就說明他心里是有一定的把握和依據的，夏季現在就想聽聽方明的觀點是怎么樣的。
“嗯，是的，方明你為什么這樣認為？”
吳用也是非常好奇地看著方明，這佛像在他手上已經很長一段時間了，研究來研究去，可都是不能夠最后確定是什么時代的，現在方明雖然看樣子也有一點猶豫，但是好像把握還是很大的。
“我是從佛像的特征來判斷的。明代之后，恢復了漢族的統治，為了恢復統治，采取了一些有利于發展農業生產的措施，經濟也迅速得到了恢復和發展，而經濟的恢復促進了藝術的恢復了發展，這一點是非常重要的。在經濟得到恢復和發展之后，理所當然地就會發展文化，由于在明之前統治僅在的少數民族的政權，所以恢復漢族的論也成為必然的選擇。正是由于這兩個原因，佛教也同時得到了一定的恢復和發展，佛教的恢復和發展帶來的就是佛像藝術的恢復和發展，和這樣的特定的社會經濟條件相關而形成了明代佛像自己的特點……”
方明并沒有直接就說說自己把眼前的這一座佛像斷代為明的原因，而是說起了當時的經濟社會環境，這讓孫蓉有一點奇怪，于是她忍不住了，說：“這個……方明，你為什么說這個？”
柯柳也是一頭霧水，不是說鑒定的么？直接說出來就可以了，還扯到社會經濟的方面去？
“呵！”吳用笑著搖了搖頭，說：“古董是屬于藝術品的范疇的，這個當然是與經濟水平有關的——沒錢哪可能玩什么藝術？方明這樣說其實是為了解釋接下來他說的的判斷的依據作鋪墊的，要不那就沒有了理論的基礎了——當然，這也是為了適應我們這種學院派，如果只是說給你們聽的話，那是不用說這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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