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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三章、風雪中的短暫休戰


更新時間:2015年08月11日  作者:老老王  分類: 科幻 | 時空穿梭 | 老老王 | 大穿越時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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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禎六年二月,杭州,鳳凰山莊,華盟遠征軍江南戰場指揮部

鉛灰的蒼穹之下,紛紛揚揚的鵝毛大雪已經下了七天,然是白日之際,天依舊晦暗如黃昏。

寒風料峭之中,鳳凰山上的冰雪皚皚如云,山LU上也到都是碎瓊亂玉般的積冰,一腳踩上去咯咯直響。鳳凰山莊的庭里,積雪已經深達膝蓋,而在四季常青的山間樹林里,雪堆在樹下,積得更深。

在這種冰冷白法的影響下,很多年輕活潑的士兵又都重新回了孩子,他們在山林間,在子里到雪仗,鬧成一團。而更多的人則是一邊在屋子里看著大雪紛飛,一邊裹著軍大烤火和休息。

“……過去總是聽人說,江南這邊是人間天堂,到都是一派富庶繁華。現在看看也不過如此……”

在鳳凰山腳下,錢塘江畔的軍官宿舍里,幾個裹著大的尉官每人端著一個空碗,縮在熊熊燃燒的壁爐旁邊隨口閑聊,一邊烤火取暖,一邊燒著開水,旁邊的地板上還放著幾個罐頭和半箱速食泡面。

“……雖然這地方出產的絲綢是挺漂亮,但跟首長們的印棉布相比,感覺也沒好上太多。浙江的茶葉喝起來,跟福建的茶葉似乎也沒啥兩樣。江南這邊能搞到的瓷器,在臨高的市面上一樣都有。

更糟糕的是,這地方的冬天真是太冷了,每天晚上都把我給活活凍醒,我的兩只手上然都生了凍瘡!聽說在這座城市的北面還住著幾千萬人,真不知那些家伙在冬天究竟是怎么過的日子……”

臉上畫著黑紋的黎族山地步兵連指揮官陣煥上尉,一邊微微顫地如此嘀咕著,一邊從油紙里拆出方便面餅,放進一只碗里,撒上醬料、味粉和脫水菜肉,再提起鐵水壺,倒入開水,又將一個牛肉罐頭開,放了些罐頭肉進去,然后就算著時間,準備美美地享受一頓香辣牛肉面來牙祭。

——雖然在北方的游牧民族眼中,江南之地已是無限的溫暖與美好。但對于海南島上的熱帶民來說,號稱“上有天堂下有蘇杭”的錦繡江南,給他們的最深刻印象然是“活活凍死人的嚴寒煉獄”!

“……這點小雪就受不了啦?真沒出息,我之前跟著黃大帥征戰遼東的時候,眼下這天氣都算天了!”

一名來自福寧軍的刀疤臉中尉如此嘲笑道,“……那遼東韃子人的屁股可是比冰雪還要冷……”

接下來,這位刀疤臉中尉又喋喋不休地噓了不少在遼東爬冰臥雪的往事,但其他幾位軍官都沒心SI聽下去——因為時間到了,方便面已經泡好了。眾人一個個都急不可耐地開了自己的面碗。

一股濃烈撲鼻的紅油麻辣味兒,配合著牛肉的香氣撲面而來,頓時讓剛剛在值班時被凍壞了的陣煥上尉胃口大開,只見他當即就拿筷子夾起一塊牛肉送到嘴里……然后就被燙得吐著舌頭跳了起來。

“……呼呼呼!太燙了!該死的!這個太燙了!”

張開嘴巴跑到外頭的雪地里,狠狠地吸了兩口冷氣之后,他總算是覺得好了些,這才回到了屋子里。

“……誰讓你這么著急的?告訴你,這個時候應該這樣辦。”

刀疤臉中尉鄙視地看了看這個臉黑紋的“山里蠻人”,然后走出屋子,從地上抓了一把干凈的白雪回來,直接撒到面湯里,然后就端起碗來大口大口地喝了起來,同時用筷子撥拉著面條和牛肉往嘴里送。

其他人見狀,紛紛有樣學樣,往面碗里撒了把雪(講衛生的好孩子請勿模仿),摸起來感覺不燙嘴了,便“咕嘟咕嘟”地將一碗加了大量紅椒油、辣椒胡椒、生姜、大蔥的方便面湯灌進肚子……這么一碗熱騰騰的湯面吃下去,每個人的頭上都冒出了一絲汗漬,原本被凍得難受的腸胃和手腳,也開始覺得發熱了

——最近這幾個月的冬季作戰之中楸海南島后勤部門新推出的川味香辣方便面,因為只要帶上一個粗碗燒一些開水,就能在條件簡陋的前線快速解決用餐和取暖問題,故而在各LU作戰部隊里廣受迎。

“……嗨,這面條雖然分量少了點,但感覺還不錯。到大冬天不管在哪里,只要有熱水就隨時能弄到熱飯吃。”將一碗加了罐頭牛肉的方便面呼嚕呼嚕吃下肚之后,那位刀疤臉中尉抹了抹嘴巴,由衷地嘆息說,“……當年在遼東的時候,要是也有這樣方便的熱湯面吃就好了,那樣就不會讓人覺得那么難熬了。”

正在這時,另一位換班回來的原福寧軍上尉推門進來,聽著那個刀疤臉的話,不由得有些奇怪,“……遼東?這可真是怪了,你不是天啟七年才在霞浦投到黃大帥麾下的么?什么時候到遼東過仗?!”

“……呃……之前是和你們開玩笑的,哈哈誒?你們這都是什么眼神?喂喂,人也別臉啊……”

最近這幾天里,雖然因為杭州地區持續大雪的緣故,這些不太適應寒冷季節作戰的盟軍雜牌部隊都被迫縮回了鳳凰山莊,暫時停止了對杭州周邊郊野的掃,但此時的全軍上下,依然彌漫著對敵人的輕蔑:截止到目前為止,盟軍登陸部隊僅僅付出了五十多人戰死,四百多人負傷,其中不少還是非戰斗減員的輕微代價,就成功消滅了超過五千名“非正規軍”,搜集了三萬移民——期間自然是使用了很多暴力手段。

而所謂的明帝正規軍,據說一直老老實實地縮在杭州的城墻,迄今從未在戰場上出現過蹤影——事實上,很多官兵都懷疑是否真的有這么一支敵人的正規軍存在,還是已經被那票文官全數吃了空餉?

如此一來,出于對敵方戰斗力的蔑視和對己方兵力的珍惜,孫陽少將和趙弓莊主最終作出了停止掃作戰,將全部兵力收縮到鳳凰山的決斷——大雪天氣里的地面交通不便,再讓士兵出去掃各鄉鎮的話,很能會發生大規模的非戰斗減員。如果讓他們分散開駐守在各個村,因為難以互相支援的緣故,又有遭到暗算,被敵人各個擊破的危險。所以倒不如全軍收縮回鳳凰山莊,等待雪停之后再作計較。

對此,作為局外人的王秋曾經提出過異議,認為這樣就等于是主動解除了對杭州城的圍困,有可能會讓杭州城外的縉紳富戶趁機逃走,不利于繼續搜集人口。但孫陽少將和趙弓莊主都表示這根本無所謂——全球華人穿越者同盟下屬的各個加盟共和政府,最近都通過衛星通信系統,向各條戰線上大肆搜集人口的前沿部隊發來了緊急叫停的通訊,聲稱近期進它們的明朝移民實在太多,已經超出了他們的消化能力。雖然糧食供應暫時還很充裕,但在新移民的育和管理上都出現了人手不足的問題。

尤其是一批用武力從浙江征集到的移民,因為沒有經歷過逃荒當民的慘痛生涯,相對來說比較“生慣養”,不如北方民那么容易足,所以動得特別厲害,尤其讓各個加盟共和詬病不已。

因此,江南攻略部隊在接下來的時間里,將會暫時停止搜集人口。最多只會在攻破杭州之后設法搞一批相貌上乘的年輕,用于足后方某些人對“江南美”的渴望與幻想……

既然不再需要搜集人口,暫時又不是以永久占領江南疆土為目的——這塊人口稠密、民復雜的地盤,同樣超出了華盟目前的消化能力,那么孫陽少將和趙莊主的任務只剩下了一個,就是以雷霆萬鈞之勢攻破杭州城,作為對南京朝廷的最嚴厲警告和懲戒,然后爭取跟對方達成一項有利于己方的不平等條約。

這樣一來的話,盟軍既不太看得上城里的財富,又暫時不再需要這片土地上的人口,那么杭州城的縉紳趁機逃走了多少,又有什么關系呢?假如逃走的人多了,還能減弱杭州城在未來攻防戰之中的抵抗力度呢!另一邊,如果南京的明軍大舉發兵救援杭州的話,從偵察衛星的照片上肯定能看出來的。

總之,既然現在完全不必擔心明廷的增兵救援,也不用牽掛城中富戶逃亡,又何必冒著每天大量凍傷和LU的非戰斗減員,硬是把部隊撒開來,保持對杭州城的封鎖呢?

于是,就在“澳洲髡賊”的漫不經心之中,一群來自南京的“忠貞義士”,悄悄靠近了杭州城……

北風呼嘯的冬日大運河上,一艘其貌不揚的漕船,正在飄灑著漫天雪的河面中央緩緩行駛。

光線昏暗、隨搖晃的船艙,大名鼎鼎的復社骨干,天下第一的富貴紈绔張岱張宗子,還有幾個士人扮的年輕書生,此刻都人手捧著一本近年來的“暢銷書”《髡事指錄》,臉的憂慮和愁苦之。

距離秦淮河上的宴不足一個月,昔日里風倜儻,面如美玉的張岱子,赫然已是憔悴了不少。

——他們這一行人,就是南京朝廷給杭州派來的第一批“援兵”……

前幾天,當“澳洲髡賊”大舉入寇杭州,還有福建叛將黃石親自率兵襲寧的消息一齊傳到南京之后,立刻就在剛剛成立不到一個月的永和帝小朝廷部,起了一場好似山崩海嘯一般的大地震。

要知道,如今的南京永和帝朝廷,可是一個不折不扣的江南小朝廷。因為南京朝廷冒天下之大不韙,擅自廢帝和擁立新帝的緣故,迄今尚未得到天下大多數行省的承認,實際版圖不過南直隸和浙江兩省。

而且,目前南直隸的江北地區,除了幾個沿江重鎮之外,基本都被聞香起義軍盤踞,南京朝廷能夠有效統治的地盤,不過是后世的蘇南、皖南和浙江這一小片地方,再加上長江北岸寥寥幾座尚未陷的港口城市而已而已,雖然都是中的華之地,但只有十幾萬平方里的面積,著實有些可憐。

更要命的是,就在這么一片實際疆土的四周,依然是敵環飼——江北的聞香妖人就不用說了,南直隸的絕大多數銳兵馬,跟他們從去年夏天一直到現在都沒停;西面的湖廣和江西雖然沒有多少駐軍,但北面丟了京師的廢帝崇禎,正在一LU搜集兵馬逐漸南下,一旦讓崇禎帝帶兵入主襄陽或武昌,以湖廣之糧米供養北方之兵,然后豎起討逆的旌旗順東下,那么南京朝廷馬上就要面臨一場生死危機!

此外,南方的福建總兵黃石所部福寧軍,自從去年被逼反以來,也一直在浙江南部的崇山峻嶺之間,跟浙江巡撫率領的兵馬對峙……原本就已是八方冒煙、四面吃緊的窘迫之,如今又被海上來的“澳洲髡賊”,聯合叛將黃石往腰眼上狠狠地捅了一刀——這日子真是沒法過了!

因此,在得知了大股兇悍髡賊自海上直入錢塘江,浙江全省搖搖墜的噩耗之后,南京朝堂和士林一時間轟然大嘩,先是大罵浙江巡撫敵無能,然非但沒能討平福建叛逆,還鬧得省府杭州都快丟了。然后回憶起崇禎四年的往事,又一個個掉過頭來痛罵東林魁首錢謙益莽撞誤——都是這個老東西當腦子抽筋、沒事找事,不但硬要去招惹原本安分做生意的髡賊,還逼反了之前馬馬虎虎也算老實的福寧軍,起了一場轟轟烈烈的東南戰火卻沒法收拾,當真是害害民到了極點……

因為被一干年輕士子整天罵得狗血噴頭,倒霉的錢謙益已經連續好幾天不敢出門去上朝了。

然而,罵人固然容易,可如何退敵卻是一樁難事——此刻的南京小朝廷哪里拿得出援兵來?

眼下這年頭,江南早已是文恬武嬉、軍備腐朽崩壞至極。整個南直隸僅有的一萬多野戰部隊,目前全都被聞香亂軍給牢牢釘在揚州一線,根本挪騰不得,否則整個江北就再也沒有朝廷的立足之地了。

雖說聞香妖人在經歷了去年大半年的狂飆猛進之后,如今已經后力不足,開始漸漸有了些頹勢——據報這些妖人最近在揚州戰場上屢屢受挫,其部更是爆發了好幾次火并與訌。但南京和揚州畢竟只有一江之隔,誰知道若是朝廷主動撤走揚州兵馬的話,這些妖人會不會再次團結起來大舉南下渡江?

那樣一來的話,江南這個天下縉紳們最后的安樂窩,恐怕也要經歷一場天塌地陷的浩劫了。

因此,在經過朝堂上的一番爭吵和互相噴口水之后,諸位大臣們終于達成了一致共識,鑒于南京目前面臨的沉重軍事壓力,對于杭州知府的緊急求援,朝廷只能以神援助為主,物質援助為輔,具體來說就是給杭州官府慷慨地頒發一堆嘉獎令,激勵地方官紳竭力抵抗。同時命令正在浙南邊境的浙江巡撫,火速率軍從溫州撤退,回防省府杭州——賊人的堅船利確實是難以對付,面對大海的寧如果實在守不住的話,就只能捏著鼻子認了。但錢塘江以北的杭嘉湖平原華地區,卻是萬萬不能有失的。

除此之外,病急亂投醫的南京朝廷,還腦洞大開地在市井之間張榜招募“忠貞義士”,想要募集一批腔熱血的青年士子,到杭州去發動百姓,進行抗戰……只是榜文懸掛了三天,依然沒有幾個人來應募:既沒有賞,也不給提拔,有哪個傻瓜愿意去被賊人圍攻的杭州這等險地去送死啊?

然而,面對髡賊的大舉來襲,別人可以退縮,張岱這個復社名士和著名紈绔卻萬萬退不得——他的家族、宅邸和田莊產業,絕大多數都在杭州和紹興一帶。髡賊一來,勢必會玉石俱焚……于是,在南京四活動求援無果之后,無法放棄家族責任感的張岱,只得在復社同仁的安和憐憫之下,約上了幾個相的杭州士子,帶著“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還”的悲壯氣勢,雇了一條漕船踏上了返鄉之LU。

然而,雖然憑著一腔責任感和使命感,決心要“捐軀赴難”,但具體到了杭州之后能夠做些什么,張岱卻是連他自己也心中無數——毫不Ke氣地說,然他四書五經讀得不錯,琴棋字畫也很通,寫的文章更是能被選入后世的語文課本,對大明朝廷的政壇斗爭也參與得有聲有……偏偏對戰爭沒有半點認識!

——幾百年來,江南的士人一直全力供子弟讀書,學習詩詞禮法、圣人經典。因為只要有子弟考得功名,家族的安全就有了保障,就不會被官府欺負,不會被栽贓陷害,還可以反過來欺負和陷害那些沒功名的人。正是因為這些巨大的好,所以在江南士大夫的心目中,讀圣賢書是唯一的正經事,只有把圣賢書讀好,才是有出息、有家族責任感的“棟梁之才”。家族的安全和延續也完全寄托在這些子弟上。就算不能考取功名,只要在士林中有著好的名聲,官府多半也會給一點面子,真要到事也不會找不到門LU。

退一萬步說,即使在那種烽火連天的戰亂年代里,各LU軍隊為了免遭到太激烈的抵抗,以及迅速獲得對城市和鄉村的征稅能力,在勝局已定之后,一般也都會對本地的縉紳和胥吏好言相待。

——明朝中葉肆一時的倭寇之患,其實從來都不是真正的外來入侵,絕大多數的倭寇首領和七成以上的倭寇成員都是中人,日本人不過是充當了銳手而已,實質上乃是閩浙各個海商/海盜集團的混戰。于是就出現了這樣詭異的怪現象……一方面倭寇到劫掠百姓,讓民間苦不堪言,一方面沿海各地的縉紳地主,又跟倭寇普遍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甚至合作走私做生意,清剿倭寇就等于斷了他們的財LU……

鑒于這樣的社會氛圍,江南的士大夫之中,雖然有不少夸夸其談、好言兵事的“兵法家”,也有一些認真讀過兵書的,但要論真正上陣廝殺、血掙命的猛士,卻是連一個都難找——因為根本沒那個必要。

而且,以明末發展到登峰造極的“文貴武賤”之風,如果有哪個愣頭青真的“自甘下賤”去帶兵的話,恐怕非但得不到贊賞,還會遭到整個家族的鄙視和恥笑,甚至連書同年們都有可能會與他絕交……

“……不過現在的世道不是這樣了,三百年來的規矩全都被破了。即使是有功名在,即使在士林中享有盛譽,那澳洲髡賊也是想就,想殺就殺,比當年的倭寇還要不知規矩!如果我們不能奮起反抗的話,僅靠科舉得來的功名,是保不住我們的族人和產業的。束手就擒的唯一下場就是全族覆亡!”

回憶起剛剛在蘇州、嘉興到的幾個逃難鄉紳,對澳洲髡賊各種“殘酷暴行”的凄慘哭訴,張岱不由得感到心更加沉重——之前的幾年里,作為一個喜好新奇玩意兒的紈绔子弟,張岱一直對澳洲人生產制造的各種東西抱有極大的好感。但現在,這些心靈手巧、能夠做出許多好東西的澳洲人,卻成了殺人如麻、無惡不作的兇殘髡賊,實在是讓張岱的腦子一時間有點轉不過彎來,仿佛有種“萌物成猛”的詭異差感:雖然從前年開始,他就參與了東林黨起東南戰火的全過程,也跟著撰文叱罵了很多髡賊的罪狀。但在他的心深,依然只是把這些短發異人當成了一群通雜學的工匠而已。

不過,無論心中的感覺多么別扭,但張岱還是非常清楚,隨著這樣一場浩大兵災的爆發,憑著這些賊人毫不禮敬士紳的兇惡作風,如今自己的家族已是大禍臨頭,無論是萬貫家財還是朝廷的功名都挽回不了局面,唯一有效的對策就是找出髡賊的破綻,像昔日的戚繼光平倭那樣,把髡賊再次趕到海里去!

然而,盡管他和同行的士子們這些天里整日都在鉆研《髡事指錄》,依然是完全不得要領,拿不出什么平賊妙策……想到這里,他不由得嘆了口氣,抬頭望向對面座位上,唯一沒穿儒服而是穿著粗布短的黝黑漢子,而對方也會意地點頭一笑,“……張子不必過慮,您府上乃是世代積善之家,必能逢兇化吉……”

“……但愿吧!蒙你吉言了!”張岱苦笑一聲,這位據說是瓊州人士的茍循禮,張岱少爺看來是個神奇的人物,明明年紀輕輕,但是人世故無一不通無一不曉,對髡賊的了解更是遠在眾人之上——此人自稱是跟髡賊有著破家滅門之仇,天啟七年髡賊次現于臨高之時,就攻破了臨高的茍家莊,屠滅了茍氏門,逼得他被迫亡命江湖,從此發誓要與髡賊不死不休。接下來,此人曾經投軍旅,給廣東巡撫王德尊發動的討髡之戰出謀劃策,也曾在瓊州和安南糾集“義兵”(其實是土匪),多次與髡賊交鋒,可惜髡賊實在勢大,使得茍義士復仇的愿望日漸渺茫,但他依然百折不撓,一直在留心收集敵,伺機討賊。

前年,這個茍循禮不知怎么地到江南,在錢謙益的家里當上了門Ke。半輩子從來沒去過嶺南的錢謙益,之所以會注意到瓊州髡賊的威脅,很大程度上似乎也是因為此人的危言聳聽……

如今浙江遭了滔天大禍,髡賊艦隊深入錢江、橫掃杭州,憂心家室的張岱率眾慷慨奔赴戰場,為“罪魁禍首”之一的錢謙益,頓時遭到千夫所指,而他自己心中也很是過意不去,偏偏又不敢以犯險,一起跑到杭州來面對槍林彈雨,于是就把這個茍循禮給塞了過來,說是可以參考他對髡賊的經驗與見聞。

對于眼前的這個家伙,張岱的觀感很復雜,一方面在心中暗恨此人然為一己之私,唆牧齋(錢謙益)發動江南士林貿然與髡賊為敵,給江南地面上惹來了這么一場滔天大禍。另一方面又不得不借重于茍循禮對髡賊的了解認識,還有他過去幾次與髡賊交手都能全而退的豐富經驗……

總之,就在張岱的糾結與憂慮之中,他們乘坐的漕船距離杭州越來越近——幸運的是,此時的孫陽少將已經完全放棄了對運河的封鎖,把全軍撤回了鳳凰山莊寒,沒有人會來攔截這艘毫無武裝的小船。

與此同時的杭州城,劉夢謙知府同樣也在利用著這場大雪帶來的短暫間隙,苦苦SI索著平髡之策……I6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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