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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初六,夜,金堤關外,徐州軍大營。
韋福嗣與董純相見甚歡,把臂而談。雖然之前內部矛盾爆發,但責任主要在韋福嗣,韋福嗣“心虛”絕口不提,就當沒有發生,董純當然不會惡語相向。很多事情實際上只可意會不可言傳,彼此明白也就行了,各自留有余地,畢竟大家都有共同利益訴求,合則兩利分則兩傷,合作才能共贏,不到萬不得千萬不能把事情做絕。
韋福嗣詳細述說了當前東都局勢,并對局勢的發展做了詳盡的分析和推演,最終總結是,這場兵變勝算渺茫,楊玄感即便殺進了關中也難以生存。
“大王心中的那點念想已絕無實現之可能。”韋福嗣嘆道,“某到東都有三個目的,其中兩個目的均未完成,好在第三個目的實現了,幫助白發安然無恙地撤離了東都戰場,讓我們的未來謀劃可以繼續進行下去。”
“白發的運氣不錯。”董純贊道,“某對白發安然逃離東都本不抱希望。楊玄感對白發進京的目的一清二楚,他絕不甘心讓齊王利用自己來牟取利益,所以他只要擊敗了衛文升,贏得了決戰的勝利,就必然要對白發動手,以便給算計他的齊王沉重一擊,讓齊王付出慘重代價,只是萬萬沒想到楊玄感運氣如此之差,勝券在握的決戰,竟在最后一刻被衛文升絕地反擊,慘遭重創,以致于功虧一簣,結果衛文升逃了,白發也逃了,大好局面瞬間葬送。”
接著董純語氣一變,很嚴肅,很鄭重,“楊玄感支持不下去了,形勢也就變了。愛去牽一發而動全身,齊王也就危險了,如果此刻他向圣主提出了過份的要求,甚至提出了皇統方面的要求,直接暴露了他對皇統的野心,那么可想而知,等到圣主鏟除了楊玄感及其勢力之后,必然對齊王開刀,一勞永逸地解決隱患,而首當其沖的就是我們這些齊王的羽翼。”
韋福嗣的神情頓時焦慮起來,“行宮來人了?圣主派誰回來了?”
“七月初三,右候衛將軍屈突通乘傳車抵達黎陽,拜會了齊王。”
韋福嗣驚訝了,“屈突通?他回來有什么用?他不過是圣主的近侍寵臣,身份、地位、資歷、功勛、威望統統不足,即便他有圣主的圣旨又有何用?誰會把他放在眼里?”旋即他想到什么,馬上問道,“圣主是不是還派了其他人
“左翊衛大將軍宇文述。”董純說道,“依照行程來推算,不出意外的話,宇文述明天就能抵達黎陽。”
“宇文述。”韋福嗣既驚訝,又在意料之中。
今日中樞重臣中,最為圣主信任者就是宇文述,也唯有宇文述最懂的圣主的心思,最能代表圣主的利益,也只有他在行使臨機處置權的過程中所做的決策,才最有可能贏得圣主的首肯,而這正是宇文述返回東都主持平叛的優勢所在。權力代表了利益,既然宇文述代表了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權力,他就能給予各方勢力以最大的利益,他說的話就有人聽,只要有人聽他的話,事情就好辦了。愛去
但是,同樣因為宇文述對圣主的重要性,他在衛府第一人的不可替代的位置,他離開圣主和行宮,離開遠征戰場,也就代表第二次東征結束了。這是讓韋福嗣感到驚訝的地方,他沒有想到圣主和中樞會在接到楊玄感叛亂的消息后,第一時間就決定結束二次東征。
二次東征對圣主和中樞的重要性,對中土未來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半途而廢、功虧一簣的后果太嚴重,在韋福嗣看來,即便國內出現了楊玄感的叛亂,圣主和中樞在是否結束二次東征的決策上也應該有所爭執,有所猶豫,而不應該如此果斷堅決。這說明什么?說明圣主和中樞早就討論過這個問題,早就做出了決策,一旦國內激進保守勢力乘機發動叛亂就立即結束二次東征。由此不難推及到,圣主和中樞在二次東征前就已經做好了遠比表明上看到的更為周密的部署,甚至可以說,已經做好了利用國內激進保守勢力發動叛亂的機會,把整個保守力量一掃而空的準備。
如果事實和推測的相差無幾,形勢對楊玄感來說就十分不好了,同樣對齊王來說也十分危險。
齊王本來就有與楊玄感結盟奪取皇統的想法,事實上齊王甚至還為此做了一些努力,事實俱在,不容置辯,而齊王即便把這些“痕跡”徹底清除了,他也無法把自己從絕境中解救出來,因為齊王過去就是保守勢力中的領袖人物,他的存在對圣主和改革派來說是個巨大隱患,這個隱患一日不除,圣主和改革派就一日不安,而即將到來的對保守勢力的大清洗,正是一勞永逸地解決這個巨大隱患的最好機會,圣主和改革派豈能錯過?
當初李風云在齊郡之所以能說服李子雄、韋福嗣、董純等人接受他的“北上”謀劃,正是因為李風云對國內形勢在二次東征期間可能出現的劇烈變化,做出了讓他們能夠認同的分析和推演:國內激進保守勢力發動兵變失敗,給了圣主和改革派血腥清洗保守力量的最佳借口,而齊王做為保守力量的重量級人物,必定是清洗目標之一。
如今看來,李風云預測對了,而李風云在分析推演方面的天賦實在是太驚人。一次兩次預測正確或許可以歸結為巧合和運氣,但連續三次四次預測成功,那就是驚艷絕倫的天賦了。這種奇人異士偶爾碰到一個已是奇跡,而現在李風云就在他們身邊,就是他們的盟友,正與他們一起謀劃未來,那意味著什么?不過現在韋福嗣關心的不是李風云,而是齊王。沒有齊王,也就沒有北上謀劃,更沒有未來。
韋福嗣越想越是緊張,憂心如焚。
董純說得不錯,齊王到目前為止還不知道東都戰局已發生了不利于楊玄感的變化,還以為自己有足夠的“訛詐”圣主的“資本”,還幻想著利用這次機會再努力爭取獲得角逐皇統的資格,但這恰恰是齊王的致命要害,只要他提出來,暴露了自己的野心,也就必然會堅定圣主和中樞迅速解決這個巨大隱患的決心。
“形勢很危急。”韋福嗣說道。
董純頷首,“的確很危急,你最好連夜趕赴黎陽,或許還來得及阻止齊王。”
“某即刻出發。”韋福嗣不假思索地說道,“給某一旅馬軍扈從左右,以防萬一。”
董純一口答應,馬上傳令司馬董浚,命令他親自率一團馬軍,保護韋福嗣十萬火急趕赴黎陽。
“某還有一個使命。”韋福嗣笑道,“某臨時充當白發的信使,與你商量突圍一事。”
“白發何時突圍?”董純皺眉道,“某已經數次催促了,越早突圍越好。屈突通一來,形勢變化就快了,等到宇文述趕到河陽,形勢更是一日三變,到那時突圍就困難了,會陷某于左右兩難之窘境。”
“白發希望今夜就突圍而走。”韋福嗣說道。
“善”董純說道,“某馬上派人聯系白發。這件事你不要操心了,某會與白發默契配合,讓他‘大張旗鼓,突圍而逃。”
“某不能不操心。”韋福嗣搖頭苦笑,“事情很復雜,有些麻煩。”
“復雜?”董純疑惑了,“有何麻煩?難道韓世諤和顧覺已與白發反目成仇,陳兵通濟渠,要對他動手了?”
韋福嗣搖搖手,“某已說服韓世諤投奔齊王。”
董純先是驚訝,接著笑了起來,“這是好事啊,有了韓世諤,齊王這邊的實力就更強了。”
“某還說服了周仲、來淵、虞柔…”韋福嗣一口氣報出了十幾個江左貴胄的名字,“在東都戰場上被迫投降楊玄感的四十七人,都已決定為齊王效命。”
董純笑得更歡了,“這算什么麻煩?雖然他們暫時依附于白發,但白發帳下有數萬精兵,到了河北還有豪門庇護,如此實力,足可保全他們,有何擔心?難道還怕白發吃了他們不成?”
“某的確擔心白發吃了他們,但更擔心白發吃了你。”
韋福嗣此言一出,董純臉上的笑容霎那凝滯,兩眼微瞇,一股凌厲殺氣噴涌而出,“他敢背信棄義?”
“白發帳下有三萬余精兵,韓世諤帳下有五千人馬。”韋福嗣不動聲色地問道,“他們要突圍,你如何阻擋?再說了,他們為什么要突圍?他們完全可以擊敗你,一方面繼續占據金堤關以斷絕通濟渠,一方面撕開天塹防線做好隨時撤離的準備,他們有突圍而逃的理由嗎?”
董純意識到韋福嗣話里有話,耐心傾聽。
“所以,今夜你不是任由白發突圍而逃,而是要偷襲金堤關,打得叛軍落花流水,如此既能攻陷金堤關,平叛立功,又能把背后秘密隱藏得毫無破綻,讓別人抓不到任何把柄,滴水不漏。”
董純心領神會,“白發有何條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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