控制李子雄和白發賊?怎么控制?拿什么控制?
現在圣主和中樞之所以支持李子雄和白發賊收復安州,是因為安州收復后南北局勢對中土有利,而李子雄和白發賊若想立足塞外,又迫切需要長城的支援,于是雙方一拍即合,各取所需,但圣主和中樞若想以糧草武器來卡住李子雄和白發賊的“脖子”,純屬一廂愿,倒不是說李子雄和白發賊不需要長城的支援,而是狗急了跳墻,一旦把李子雄和白發賊逼急了,在突厥人的威逼利下干脆背叛中土,認賊作父,那就是搬石頭砸自己的腳,自取其禍了,大好局面瞬間顛覆。
問題就出在這里,拿人家當使可以,但又要馬兒跑,又要馬兒不吃草,拿人家當冤大頭,只想收獲不想付出,絕無可能。李子雄和白發賊的最終目的肯定不是為了生存,而是為了榮華富貴,以李子雄為首的貴族叛逆需要赦免,需要重返東都,而以白發賊為首的草根叛賊同樣需要赦免,需要一個好前程。
這個利益訴求并不高,完全可以足,雖然當前中土還需要一個相對穩定的南北關系,但這與以豐厚條件招撫李子雄和白發賊并無沖突。事實明擺著,突厥人為了以最小代價逆轉安州危機,必然雙管齊下,在武力攻擊的同時積極尋求結盟合作,甚至接受這股力量霸占安州并承認其藩屬地位。這種局面下中土卻反其道而行之,不但不愿付出一定政治代價招撫李子雄和白發賊,反而要捏住他們的脖子,榨干吃盡他們。兩相比較,李子雄和白發賊的選擇可想而知,即便他們不愿與突厥人結盟,但也不會任由中土宰割,最終結果必定是利用突厥與中土的對抗,據安州而稱霸,自謀出LU,自生自滅,如此中土不但未能借機收復安州,臥榻之側反而多了一頭虎視眈眈的惡,實在是得不償失,貽害無窮。
趙才的暗示很明顯,招撫,以豐厚條件招撫,利用當前有利時機,突厥人尚未展開凌厲反擊,而李子雄和白發賊又尚未立足安州的最佳時機,果斷招撫,只要招撫成功,安州就能成功回歸中土,而突厥人若不想立即爆發爭,也只能接受這個事實,只能在暗中支援奚族,如此一來圣主和中樞不費灰之力就拿到了收復安州的功勞,而這個功勞肯定可以幫助圣主和中樞挽回一部分受損的權威,同時也可以更好的幫助圣主發動第三次東征,可謂一舉多得。
招撫成功,李子雄和白發賊就是中土收復安州的功臣,就必須遵從圣主的命令,聽從中樞的度,圣主和中樞就能牢牢控制這股新興力量為己所用,當然,這其中牽扯到了齊王,齊王的實力可能因此暴漲,皇統之爭可能復雜化,但考慮到南北爭爆發在即,考慮到兩京政治危機還需通過南北爭的勝利來緩解甚至是解決,南北爭必須贏,而齊王和這股新興力量的出現正好可以增加中土的勝算,所以短期這是利好,對圣主和中樞來說利大于弊,完全可以付出一些代價把其中的利好最大化。
然而,圣主和中樞是什么度?趙才不知道,他只能旁敲側擊,委婉暗示,不敢表露自己的真實想法。
虞世基、蕭瑀、蘇威、封德彝一聽就懂,但他們同樣不敢表,全部閉上了嘴巴,等待圣主決策。
圣主優先考慮的是什么?肯定不是招撫叛賊。雖然現在招撫時機好,付出代價小,等到李子雄和白發賊發展壯大了,再想招撫代價也就大了,但做為中土君主來說,站得高看得遠,他優先要考慮的是執政權,唯有牢牢把握住了執政權,他才能實現自己的政治理想,才能以中央集權制來牢固中土的統一大業。現在圣主和支持他的改革派因遠征失利,既不能成功轉嫁矛盾,亦沒有武功以加權威,導致憂外患一起爆發,在外有突厥人和東胡諸種的虎視眈眈,在有兩京政治危機的持續惡化,執政地位岌岌可危。這種危局下,圣主為了牢固執政地位,首要目標就是建立武功,以武功加權威,以權威壓制矛盾,緩解兩京政治危機,以政局的穩定來一致對外,以開疆拓土來繼續建立武功,繼而形成循環步步為營,逐步實現中央集權下的大統一中土。
圣主所SI所想所求,這幾位中樞核心重臣都清楚,都知道此事的置非常困難,在紛繁復雜的利益沖突中很難找到一個意的平衡點,而趙才做為軍方老帥,表現出了硬而彪悍的一面,置手段簡單粗暴,迅速招撫,收復安州,拿下武功。
此策的好顯而易見,但它導致的后果也很嚴重。
開招撫,事實上就是從突厥人手中奪利,激怒突厥人,一旦與突厥人反目成仇,南北大必然爆發,而就中土目前狀況來說,倉促進行南北爭并無勝算,甚至在東、西兩部突厥的夾擊下有“翻盤”之可能。另外楊玄感叛亂也是個血淋淋的訓,在兩京政治危機日益嚴重的況下,一旦爭期間再來一次后失火,中土腹背受敵,統一大業甚至有崩潰之危。
從政局來說,開招撫,事實上就是向保守派妥協,向保守派示弱。以李子雄為首的叛逆都是楊玄感的同黨,除了虞柔、裴蘊、來淵、周仲等極少數貴胄外,余者都是保守勢力成員,所以這一招撫等同于政治妥協,而這一政治妥協所釋放出來的信號對改革派非常不利,必將助長保守派的“囂張氣焰”,危及到以圣主為首的改革派對朝政的控制,危及到前期所取得的改革成果。另外齊王是個重大數,齊王在收復安州的過程中立下大功,這一政治妥協必然要承認齊王的功勞,那么由此釋放出來的政治信號更為敏感,一旦兩京做出錯誤解讀,認定齊王重新贏得了圣主信任,重新獲得了繼承權,可以預見皇統之爭在更多者的參與下極有可能走向失控。
所以從圣主的立場來說,趙才所獻之策是撿了芝麻丟了西瓜,目光短淺,急功近利,為了眼前蠅頭小利而不管不顧,招撫之計根本不可取。而這也從側面反映出趙才只是一個出的軍事統帥,并不具備參與中樞決策的卓越的政治智慧。
圣主很失望,他需要并且是迫切需要一個具備政治智慧的兵部尚書,但自前兵部尚書段文振病逝后,他就一直找不到合適人選,只能虛位以待,本來寄希望于兵部侍郎斛斯政,結果斛斯政給了他致命一擊,而從趙才關鍵時刻的表現來看,距離他的要求也是差之甚遠。
“我們不能,并且也不可能控制這群叛逆。”圣主并不猶豫,很快表,“我們需要武功,但必須是我們親手建立的武功。”
在坐重臣心領神會,雖各懷心SI,各有想法,但此時此刻,圣主這句話非常正確,無可剔,無可辯駁。
不能控制這群叛賊當然是因為當前外形勢都不允許,目前改革派必須借助清算楊玄感同黨的機會大力擊保守勢力,確保改革派對朝政的控制,而對外必須維持一個相對穩定的南北關系,在政局沒有徹底穩定下來之前,中土并不具備進行南北爭的條件,所以不能招撫,不能向保守勢力妥協,更不能激怒突厥人提前爆南北爭。
不可能控制這群叛賊,說明圣主對齊王和這群叛賊的野心都有清晰認知,這股新興力量可以利用,可以榨干吃盡,但絕不能做東郭先生,養虎為患。
安州太小,奚族太弱,收復安州的功勞并不大,雖然安州的收復直接改了南北對峙之局,但大多數人都看不到這種隱藏在背后的利益,相比起來,徹底摧毀遠東霸主高句麗,這個功勞就大多了,畢竟先帝了一次無功而返,而圣主連兩年都未能攻克,高句麗已經成為中土人心中難以抹滅的陰影,所以只要第三次東征凱旋而還,圣主的武功就有了,中央的權威也能再上層。
十月二,河北博陵郡,行宮。
蘇威、封德彝與阿史那SI摩、史蜀胡悉繼續談判。
蘇威明確告訴阿史那SI摩和史蜀胡悉,李子雄和白發賊都是中土叛賊,他們的軍隊都是中土叛軍,雖然這支軍隊現在都在塞外,但依舊是中土的心腹大患,隨時都會危機長安全,所以中土官方要窮追猛,斬盡殺絕,永絕后患。當然,考慮到南北關系,諸如齊王那樣不經協商就擅自出塞剿殺的事肯定要杜絕,因此蘇威提出建議,只要突厥人同意,中土大軍馬上北上圍剿李子雄和白發賊。
阿史那SI摩和史蜀胡悉一口拒絕。這支叛軍既然到了塞外,在我們的地盤上燒殺擄掠,當然由我們剿殺,但這支叛軍來自中土,與你們脫不了干系,而我們剿滅他們后對中土亦是有利,所以中土于于理都要給我們一些補償,比如重新開通懷荒邊市,比如允許更多的胡賈到太原、薊城等北方重鎮進行交易。
雙方討價還價,爭論不休。
十月二,古北口。
武賁郎將趙十住風塵仆仆抵達古北口,與郭絢、慕容正則交談一番,大致了解安州局后,遂提出約見楊恭道。
當日下午,趙十住、慕容正則與楊恭道會晤于邊市。
趙十住先把近期由圣主下達的一系列人事動告之楊恭道,然后提出一個要求,他要馬上見到李子雄或者白發賊中的一個,就長城外形勢的未來化商討具體對策。
楊恭道一口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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