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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猛子
齊王取道飛狐進入燕北,不論有何種理由,都無法掩蓋他對圣主的畏懼和疏遠,而換一個角度來說,齊王要自由飛翔,不論野心勃勃還是得過且過混日子,他都想極力擺脫圣主對他的桎梏,都想走出圣主的陰影,在溫暖的陽光下呼吸自由的空氣。
齊王可以“任性”,但這種“任性”在政治上是致命的,它不但加深了父子間的矛盾和沖突,也進一步削弱了父子間的信任,而父子間如果連最基本的信任都沒有,又何談皇統繼承?齊王“任性”的結果就是距離儲君的位置越來越遠,在皇統大戰中越來越邊緣化,而這,難道就是齊王的目標?如果齊王的目標是徹底告別皇統大戰,徹底遠離權力中樞,以自我流放鎮戍邊陲來換日普通通的生存,那對這位唯一的嫡皇子來說,人生也未必過于悲慘了。
齊王以這種決絕的方式北上邊陲,以政治上的自我流放來告別愈演愈烈的權力斗爭,對圣主和中樞來說,潛在的隱患是次要的,肉眼可見的悲情是主要的,不論是圣主還是中樞,此刻都沒有“趕盡殺絕”的心思,都會默許和縱容齊王在“任性”的道路上越走越遠。
于是齊王取道飛狐進入燕北,即便因此而坐實了“養寇自重”的罪名,即便把自己與白賊沆瀣一氣狼狽為奸的事實公之于眾,但在圣主中樞和齊王政敵們的眼中,這種自殺式的行徑,不過是齊王絕望之下的一種自我毀滅式的“任性”,只能證明他在自我墮落的歧途上足狂奔,一去不回頭,已完全瘋狂,而這時候的齊王,對圣主中樞和他的政敵來說已沒有任何威脅,沒有人會落井下石痛下殺手,圣主和中樞也不會置其于死地,大家要做的也就是在同情和心災樂禍中默默地“榨干”齊王最后一絲價值。
封德彝之所以嘆息,之所以告誡齊王“任性”后果之嚴重,就在如此。
齊王以政治上的“自戕”來泄自己的憤怒,來報復圣主對他的打擊。你要我死,我不得不死,我不會讓你難做,不會讓你背負罵名。中土如此之大楸竟沒有我一個嫡親皇子的立錐之地,那好,我走,我離開中土,讓你心滿意足$此一來,父子雖然沒有反目成仇,但已形同陌路;齊王雖然沒有被關進牢籠,但他飛離了權力中樞,形單影只,一個人在荒蕪之地掙扎求生。
當然,齊王并沒有失去理智,他之所以做出這種瘍,正如他自己所說,這就是他能爭取到的“最好的后果”。
當前政局對他極其不利,雖然每況愈下的中外大勢和日益惡化的南北關系,還有裴世矩和封德彝的極力舉薦,還有李風云及聯盟大軍的“聲援”,圣主和中樞對他的態度也有所改變,但這并不能保證他就能北上戍邊,退一步說,就算他北上戍邊了,也不能保證他能牢牢掌控兩萬大軍。
沒有軍隊他在政治上就徹底“死”了,所以他必須控制軍隊,而他控制了軍隊就是一個重大隱患,為此圣主和中樞必然想方設法遏制和削弱他,要剝奪他的兵權奪走他的軍隊,這是顯而易見之事♀從圣主和中樞脅迫白賊出塞作戰就能看出來,他們先消滅白賊,接下來就要消滅李子雄,把齊王的羽翼統統鏟除后,齊王在長城一線腹背受敵,根本就無力薄他的兩萬大軍。
齊王唯有“以死明志”,以自己政治上的“死亡”來贏得圣主的愧疚和中樞的同情,繼而利用即將爆的南北大戰,給自己爭取到戍邊殺虜的機會,如此圣主和中樞才有可能暫時保留他的軍權,人句用。
但這非常被動,齊王掌控不了結果,無法保證他能牢牢控制這兩萬大軍,為此他假借“政治自殺”,故意“裝瘋賣傻”,故意失去理智,名義上是取道飛狐進入燕北,實際上就是坐實“養寇自重”,把自己和李子雄李風云“捆綁”到一起,直接威脅圣主和中樞,狗急了還跳墻,你如果把我逼急了,我就造反,魚死網破。
就目前中外大勢和南北關系而言,齊王的“魚死網破”對中土非常不利,對內對外都不利,圣主和中樞迫于無熠,唯有妥協,而妥協的后果就是,齊王李子雄和李風云攜手合作,一旦在北疆“坐大”,則尾大不掉,齊王這個隱患就比較麻煩了。不過好在還有一個南北大戰,只要戰爭爆,齊王這股力量當其沖,必然與突厥人打個你死我活,所以圣主和中樞只要能掌控并利用好大局,就能用陽謀,名正言順堂而皇之輕而易舉的鏟除齊王這個禍患。
以圣主和中樞的自信,當然不會擔心齊王為禍,他們有絕對把握先“養肥”齊王,“榨干”齊王的價值,然后再一刀宰殺≮是,齊王的“魚死網破”在他們眼里不過就是“小孩子”的威脅,實際上真正打動他們的是齊王的“政治自殺”,太悲情了$此一來,即便是為了讓齊王生存下去,圣主和中樞也要做出必要的妥協,畢竟就算不能“養肥”齊王,也不能讓齊王“餓死”,這關系到中土的“臉面”,圣主和中樞的“尊嚴”,馬虎不得。
封德彝有些后悔,他沒有想到齊王會瘍政治“自殺”♀完全不合常理,也不符合齊王的性格,齊王不是那種頭腦一熱就瘋狂,就熱血沸騰血脈賁張,甚至沖動到破釜沉舟背水一戰的人。在封德彝的預料中,齊王對皇統還是勢在必得,對圣主依舊抱有幻想,如果自己建議他取道居庸關北上,途中經過臨朔宮,齊王則正好可以找到借口覲見圣主,以便想方設法修復一下父子關系。哪料到事實根本不是這樣,齊王竟然瘍了政治“自殺”,這對封德彝就不利了∷言可畏,如果政敵們蓄意誣陷封德彝,說齊王正是在他的逼迫下走投無路“自殺”了,封德彝就百口莫辯。
實際上齊王之所以瘍政治“自殺”,是因為他把賭注都壓在了李風云身上。只要李風云成功收復安州,則南北局勢必然生劇烈變化,如此不但齊王的地位得以鞏固,還能牢牢控制兩萬大軍,而更重要的是,齊王手上的主動權多了,可以借助南北局勢的展和李風云這股強悍力量,迅展壯大自己的實力。唯有實力強大了,才能在南北戰爭中建功立業,才能在戰爭中生存下來并據北疆而稱霸,否則一切都是空談,所以這時候囂張跋扈,擺高姿態,表露出稱霸野心,那就是眾矢之的,純屬找死,最好的辦法便是低調,躲在角落里默默展,蓄積實力,臥薪嘗膽,等待一飛沖天的時機。
“孤已經做出了承諾。”齊王看到封德彝臉色陰郁,暗自冷笑,質問道,“現在你是否應該告訴孤,如何才能說服圣主下詔,允許孤北上邊陲?”
封德彝微微點頭,“本來只有五成把握,但現在至少有七成把握。”
“七成?”齊王忍不住冷笑道,“七成把握你也敢信誓旦旦?你就不怕風大閃了舌頭?”
封德彝沉吟少許,說道,“博陵正在抓捕北虜奸細,據說有人要借助無遮大會陰謀行刺圣主u事重大,大王又勤博陵,正好可以與博陵方面聯手徹查此事,一旦證明此事的背后主使是突厥人,大王便能以此為契機奏報圣主,主動要求北上巡邊,給大漠北虜以警告。”
巡邊?齊王恍然大悟,與李善衡相顧而笑。果然是好計,巡邊和戍邊是截然不同的兩回事,巡邊是暫時性的,齊王巡邊,代表中土威懾北虜,力求緩和南北雙方的緊張關系,大漠牙帳不會因此做出錯誤解讀,反之,齊王戍邊,那代表中土在南北關系上的“主和”態度正在生改變,對南北戰爭已經有所預料并開始進行戰爭準備,這必然會導致南北關系迅惡化。所以,齊王此次北上邊陲,以巡邊為借口最為適宜;然后以南北局勢緊張為借口,滯留不去,這也可以理解;等到安州收復,第三次東征開始,齊王遂由巡邊改為戍邊,也在情理之中,畢竟是大局所需嘛。而到了那時,齊王戍邊早已既成事實,估計大漠牙帳也早已接受,并將其做為南北對抗中的一個重要對手來對待,但這暫時不在齊王的考慮之中,齊王只要“合法”北上就行了。
“好計,景公費心了。”齊王知道封德彝說得很保守,實際上之前封德彝有冀北和幽燕豪門相助,利用此次博陵危機來緩和自己與圣主之間的關系,然后以“親情”來打動圣主,求得一次巡邊機會的把握還是很大的,只是自己決絕“自殺”,非要取道飛狐北上,非要掌控主動,非要把北上戍邊變成既成事實,以此來脅迫圣主和中樞妥協,而這個北上“巡邊”之策正好解了圣主和中樞的難題,于是不難想像,“巡邊”必能成為現實。
封德彝猶豫了一下,還是說了實話,“此計出自李子雄。”
封德彝不敢居功,因為齊王很快就要與李子雄白賊相聚飛狐,到時真相大白,齊王可能心生誤會,認為封德彝故意聯合他人一起算計自己,這必然會影響到齊王與冀北幽燕豪門之間的合作,無助于改善當前困局。另外,封德彝說此計出自李子雄,也等于告訴齊王,李子雄與段達一直在秘密談判,而段達的背后就是圣主,一旦圣主滿足了李子雄的條件,李子雄效忠于圣主,則對齊王不利,所以這雖然不是離間計,卻能在齊王的心中扎下一根刺。
齊王略感詫異,與李善衡交換了一下眼色,彼此心領神會。李子雄與段達一直在秘密談判,段達要借刀殺人,要驅趕聯盟軍隊出塞作戰,但李子雄堅決拒絕。后來裴世矩拿出了收復安州之策,李子雄當然要借助這個機會算計段達,從段達那里敲詐到最大利益,而對李子雄李風云來說當前最大利益是什么?當然是齊王北上戍邊。當前唯有以最快度把齊王“拉”到長城一線,對塞外北虜形成威懾,牢牢牽制磧南的突厥人,給聯盟軍隊出塞作戰以最大支持,李子雄和李風云收復安州的勝算才能大大增加。
由此不難推測,段達妥協了,但前提是如何說服齊王?于是李子雄拿出了“巡邊”之策。此策不會觸及到圣主和中樞的底線,也不會嚴重危及到南北關系,但同時又能滿足齊王的要求,可謂各蠕利,皆大歡喜。
段達的妥協是個重大利好消息,因為不論是李風云出塞作戰,還是齊王在長城一線的牽制,都需要燕北鎮戍軍的配合。假如李風云和齊王在長城內外與突厥人打得熱火朝天,而段達在背后下黑手,圍剿留守飛狐的聯盟軍隊,則局勢就對李風云和齊王非常不利了。
“白賊撤離上谷后,襄垣公段達是否會率軍進入燕北圍剿?”李善衡不動聲色地問道。
“圣主已經在詔令中明確說了,白賊何時剿滅,冀幽燕局勢何時穩定,他就何時返回東都。”封德彝苦笑道,“圣主和中樞滯留臨朔,行宮需要保護,襄垣公不但不敢離開幽州半步,甚至還要從燕北抽調兵力南下薊城,以確保圣主和中樞的安全。”
“涿勘留守陳棱率軍南下東都平叛后,誰接替他坐鎮燕北?”李善衡繼續問道。
“武賁郎將趙十住。”封德彝遲疑少許,又說道,“據說,襄垣公有意奏請圣主,請趙公陰世師出任涿勘留守,坐鎮燕北。”說到這里,封德彝看了齊王一眼,語含雙關地說道,“趙公對圣主忠心耿耿,深得圣主信任。今大王若北上巡邊,燕北鎮戍尤為重要,而大王所薦的左驍衛將軍董純又遠在彭城,遠水救不了近火,所以……或許圣主便會同意襄垣公的舉薦,任命趙公坐鎮燕北,扈從大王巡邊。”
齊王臉色頓時陰沉,李善衡也是目露憂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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