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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朱雀城是神器,朱雀圣殿,則是神器的核心,里面自成空間。
這里的空間,跟普通的法器空間不同,是真正的天地,有日月星辰,山川河流。
雖然比不上飛龍域界這么宏大,但卻多了一股靈動和悠遠。
而且,里面的時間流失,也跟外面略有不同。
朱雀始終沒有出現,這令蕭錚郁積在心里的很多疑問,得不到解答。
不過蕭錚他是豁達之人,既來之則安之,心想朱雀也許另有深意。
蕭錚樂的清閑,與翁萱紫一起,看庭前花開花落,望天空云卷云舒,說著知心的甜言蜜語,過起了情侶般的甜蜜日子。
放在以前,他們從不敢想,竟然能有如此悠閑恬靜的小日子。
因為這畫面太美,而修真世界太殘酷。
這樣的日子,實在太令人流連忘返。
如果能夠就這樣渡過余生,他們決不會再踏出朱雀圣殿。
只是他們也知道,這種想法太天真。
朱雀圣殿里雖然是一個世外桃源,畢竟不是久留之地,也不是他們的地盤。
身為修士,與天地相爭,可以暫時的放松,但在修為大成之前,卻絕不能失去了勇猛精進的拼搏之心。
而何謂大成,卻誰也說不準。
但好歹,兩人渡過了幾天難得的平靜日子。
朱雀圣殿里面的天地,雖然并不完全真實,但表面上看去,外面大世界有的東西,這里都有。
風格外輕柔飄忽,水特別清澈舒緩,厚重的大地,土壤主要是褐紅色,就連花草樹木,也是傾向于大紅大紫……
更為奇特的是,這里還有一座海。
當然,海中的水,全是液態的火。
但是除此之外,完全擁有大海的全部特征。
而且坐在海邊的沙灘上,吹過來的風,也是溫熱可人,沒有半點坐在火堆旁的感覺。
這一天,蕭錚和翁萱紫爬上火海旁邊的一座懸崖,兩人坐在崖頂,遙望海平先上,一輪紅日冉冉升起。
紅日剛一爬出地平線,隨即釋放出萬道霞光,天空形成一片片瑰麗多變的云彩。
霞光投射在火海上,仿佛給整座火海,鍍上一層淡淡的金色,伴隨著海中的火浪起伏,幻化出形態各異的火獸。
蕭錚看著這一幕,心中忽然有所觸動,不由驚呆了。
他目不轉睛,心神完全被火海中的變化所吸引,從中隱隱感覺到一絲突破的契機。
翁萱紫同樣目瞪口呆,不過她更多是出于對美好的喜愛。
蕭錚忽然忘記了自己身處何方,也忘記了身邊的翁萱紫,他在尋找那一閃而逝的道韻。
可是無心插柳柳成蔭,有心栽花花不開,等他真要去尋找時,反而找不到了。
翁萱紫是過來人,見到蕭錚這種摸樣,頓時明白,此刻的蕭錚處于一個重要關口。
抓住了,蕭錚未必能夠突破境界,但是對他在修行道路上的好處,無可估量。
這時候,翁萱紫自然不會打擾蕭錚,也不敢去打擾他。
她也是大乘期的修士,知道該怎么做合適,淡淡的釋放出自己對于大道的理解,以一種潤物細無聲的方式,融入環境。
朱雀圣殿是神器核心,里面絕對安全,這使得翁萱紫和蕭錚,都可以完全拋棄戒心,專注于去理解虛無縹緲的大道。
兩人都身懷神龍血脈,是傳說中比青龍、白虎、朱雀、玄武更加高階的血脈,甚至比麒麟更加高階。
除此之外,蕭錚火之領域大成,凝聚先天火脈,天火大道的烙印,在他面前徐徐展開。
他有所感應的突破契機,真是源于火。
朝陽初生,撕破黑暗,帶來勃勃生機,令沉思中的蕭錚忽然意識到,火之道的本源,并不是局限于單純的火之力,而應該是生命之火。
“生命與火”蕭錚驀然睜開雙眸,眼中神光四射,渾身每一個毛孔,忽然溢出陣陣火光。
“生命,既是大道的起源,也是大道的歸宿,還是大道演化的過程。”
蕭錚忽然浮空而起,全身火光四溢,就連頭發也發出無盡火芒,他整個人,仿佛變成了一個火球,一顆正在冉冉升起的太陽。
翁萱紫忽然難以分別,哪個是太陽,哪個是蕭錚……
“任何大道的演化,都離不開生命,大道的極致,不是生命的起點,便是生命的終點……而終點,則是另一個新的起點”
蕭錚身上冒出來的火光更加耀眼,隱隱發出金色,火苗帶著他的身體緩緩轉動,猶如一個無限縮小版的銀河,一條條火光旋臂,散發出玄奧的韻味,優美迷人……
翁萱紫怔怔的看著蕭錚,忽然癡了……
“但是反過來,生命的起點和終點,同樣也是大道,甚至……生命本身就是道,生命和大道不分彼此,互為陰陽,相互纏繞,演化出一個個輪回。”
蕭錚忽然悟了,他忍不住揮舞雙臂,做出懷抱虛空之勢。
跟天地相比,他的雙手不但短,而且小。
可是他的“懷抱”之勢,卻似乎包裹了整個天地,把一個世界,都抱在了懷里。
更多的火苗從他身體里面涌出來,他變成了一個火的源泉。
散逸的火苗,竟然直接點燃虛空,把他所在地懸崖,變成了一個火焰的世界。
忽然間,翁萱紫失去了對蕭錚的感應,她驚訝的看了蕭錚一眼,這是達到了空之境界的表現。
空不是虛無,而是無處不在。
這就好比大道,你看不見它,但它彌漫天地。
從這個角度來說,蕭錚此刻已經化道,他就是道,所以才空,你看不到他;道就是他,所以當你感悟到道的時候,其實也就感悟到了他的存在。
但這還沒完,隨著大片的火焰涌出來,蕭錚四周出現一只只火焰朱雀。
它們齊聲嘶鳴,卻沒有任何聲音發出。
大巧若拙,。
這是道之音,聽不到,但是能夠感覺的到。
最明顯的表現,便是原本還算平靜的火海,忽然涌起滔天火浪,在空中一一化形,變成了無數只火焰朱雀。
火海中飛出來的火焰朱雀,跟蕭錚身邊的火焰朱雀,聚集到一起,迅速同化。
它們的來源不同,但是本質一致,都是以火之精靈,也是以生命的形態,演繹火之道的奧妙。
每一只火焰朱雀的身上,似乎都有蕭錚的氣息。
在這一刻,它們都是蕭錚,但蕭錚不是他。
火焰朱雀只是蕭錚的一部分,是他的手腳,毛發,肌肉,骨骼……
隨后,正在冉冉上升的太陽突然墜落,化作一道流光,砸向翁萱紫和蕭錚所在的地方。
太陽釋放出毀滅之力,扼殺一切。
翁萱紫駭然色變,但她突然發現,自己的身子動不了。
四周的虛空,不知何時已經被徹底鎖死。
不過,當他目光落在蕭錚身上時,恐懼之心忽然全部消失。
她以神念掃蕩蕭錚所在的地方,只能感覺到一股“空”的意境。
但蕭錚其實一直在那里,在她身邊,她用目光,能夠清晰的看到。
說起來很玄,但如果打個比方,卻很好理解。
一花一木,一草一葉,可以說都是道的化身,普通人用目光可以看到它們的存在,用神念去感應,卻是一片虛無,但它們其實一直都在那里。
空中數不清的火焰朱雀,轟然匯聚,它們組成一只巨大的火焰朱雀,栩栩如生,仿佛跟真的朱雀一樣。
巨型朱雀的頭部,身子,爪子,甚至身上的一片雀羽,都由無數只火焰朱雀共同組成。
如此奇異的景象,翁萱紫聞所未聞,見所未見,但現在卻真真切切的擺在她眼前。
太陽轟隆隆來臨時,巨型火焰朱雀恰好成形。
二者猛烈相撞,恐怖的大爆炸發生了。
前者釋放出毀天滅地的毀滅之力,后者卻釋放出驚人的生機。
太陽要毀滅世界,朱雀卻義無反顧的誕生。
但奇異的是,這一切沒有任何聲音,仿佛一幕無聲的電影。
太陽在爆炸中碎裂,剛剛成形的巨型火焰朱雀崩潰。
它們混合在一起,化作一朵朵金色的祥云,全部環繞著蕭錚。
最后,太陽消失了,火焰朱雀也消失了,就連最基本的火焰也消失,空中凝聚出一朵水滴型的火焰。
翁萱紫能夠感覺到,小小的水滴狀火焰里面,蘊含了足以燒毀整個世界的力量,同時也是足以誕生一個世界的力
“啪嗒”
金色的水滴狀火焰,落在蕭錚腦門,仿佛沒有受到任何阻礙似的,直接穿過他的腦袋,骨骼、肌肉、血管……滴入他的靈魂里面。
“啊——”
蕭錚突然墜落地面,睜開眼睛,神光一閃而逝。
世界又恢復了原狀,但是失去的東西,永遠不再回來。
蕭錚前面的火海于涸,露出光滑的蛋殼形海底,那個自海的那一邊升起的太陽,也消失在他體內。
下一刻,四周風起云涌,無盡的神力,滾滾進入蕭錚體內,足足持續了數個時辰之久。
蕭錚的身體,則像是一個無底洞,海納百川,來者不拒。
當風云停息,翁萱紫看著身邊的蕭錚,忽然覺得無比陌生,仿佛完全變了一個人。
但翁萱紫隨即確定,蕭錚還是蕭錚,他的靈魂并沒有變,他的心也沒有變,變的是他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