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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薩琳娜/
安親王府是超品親王府,一應配置皆是高出普通親王府一等。
別的不說,單是王府的府邸,放眼整個京城,除了皇宮,安親王府稱第二,便無人敢稱第一。
偌大的一片建筑群,一進套一進,亭臺樓閣、水榭花園,層層疊疊,將任何一個不熟悉地形的人丟進去,分分鐘迷路啊。
幸而安親王府雖然足夠大,但整體的建筑風格還是按照大齊朝的統一規格來的,即:正中一路,東、西各兩路。家中長輩或者位尊著,居于中軸線的主要庭院之中,而嫡長繼承的一房則住在東路,其它兒孫便集體住在了西路。
齊謹之和顧伽羅權貴出身,自幼便在類似的宅院里溜達,對于這樣的格局再熟悉不過。
即便他們是第一次偷偷進安親王府,且還是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他們還是有驚無險的摸到了東路的芙蓉苑。
為什么說有驚無險呢,大家別忘了,這里是安親王府啊。普通王府都有親衛,更不用說備受兩代帝王寵愛的超品安親王府了。
另外,安親王曾經掌兵多年,先帝時還曾經執掌過五軍都督府,現如今活躍在京城的中高層將領,有不少都是出自安親王的麾下。
安親王在京畿營衛中的影響非常強大,他王府里的親衛基本上都是他一手練出來的,上過戰場、剿過匪,絕非那些仗著祖蔭、掛個虛職的紈绔勛衛所能比擬的。
安親王府的親衛不能說比禁衛軍厲害,卻也查不到哪里。
為數不多能與它抗衡的。約莫也就是四大國公府了。
齊謹之能任意出入趙國公府,一來是熟悉地形,對顧家侍衛的巡邏規律略有了解;二來也是單人獨騎。一個人高來高去不會引人注意。
今天晚上卻不同,齊謹之只是大概知道王府的格局以及妙真大師的居所,其它的,比如王府親衛有多少、巡夜的間隔是多久、親衛的作戰能力如何等問題,他全都兩眼一抹黑。
更不用說他身邊還帶著一個會些功夫、卻輕功不濟的老婆,齊謹之能堪堪躲過巡邏的親衛已經非常不易了。
黑夜中,一大一小兩個身影飛快的在深深庭院里跳躍。好半晌,兩人才看到了掛著芙蓉苑的小院。
“呼好險,總算找到了。”
顧伽羅拉下臉上的黑色面巾。舒了口氣,低聲喟嘆了一句。
“今個兒是咱們孟浪了,應該多做些功課再來。”
齊謹之抹了把冷汗,是他托大了。以為自己功夫了得。且作戰經驗豐富,四大國公府都能如履平地,便以為能在安親王府暢通無阻。
幸好今夜老天爺給面子,濃密的夜色隱藏了他們夫妻的身形。
再加上王府的宿衛似乎有些松散,他們夫妻才沒有被發現,更沒有被當做刺客抓起來。
“是我心急了,”顧伽羅有些不好意思的揉了揉鼻子,然后左右看了看。確定四周沒有巡視的親衛,這才拉了拉齊謹之的胳膊。“大爺,咱們進去吧。”
齊謹之卻因為方才的一路闖關而多了幾分小心,他按住顧伽羅的柔荑,“不急,阿羅,且讓我先進去看看。你在這里等著,等我的信號。”
說著,他舉起右手小拇指放在唇前,做了個吹口哨的姿勢。
顧伽羅想了想,覺得有理。她不是那種沒有自知之明的蠢女人,伸手不夠好就要乖乖聽話,否則暴露了行蹤,今夜他們夫妻就不僅是丟人那么簡單了。
“好,大爺,你多加小心。”
顧伽羅低聲說著,隨手抽出鞭子,站在院門前放風。
齊謹之點頭,后退幾步,猛地拔起身子,雙腳在半空中用力蹬了院墻一腳,然后整個人如同一只輕盈的鳥兒,輕松的躍上了墻頭,旋即又是一個鷂子翻身,仿若一片樹葉般無聲無息的飄落進院子里。
夜色漸濃,冰冷的寒風愈發凜冽,顧伽羅身著單薄的夜行衣,不禁覺得有些冷。
她咬著下唇,兩只眼睛不住的看著四周,腳下卻忍不住的活動起來。
忽然,她后頸的汗毛陡地豎了起來,一股莫名的危機感襲上心頭,她握緊鞭子,不敢貿然回頭查看,而是努力屏住呼吸,試圖尋找危險的來源。
怦怦怦
顧伽羅緊張得可以聽到自己的心跳聲,周身的血液都要被凝滯了。
“什么人”
顧伽羅猛地回身,手中的鞭子已經化身靈蛇出洞,直直逼向來人。
不想,顧伽羅突襲的鞭子卻被人輕輕松松的攥到了手里。
顧伽羅大驚,慌忙看向來人。
只見來人是個三十歲左右的婦人,面容清麗而淡雅,嘴角掛著淺淺的微笑,從骨子里透著一股溫婉、嫻靜。
如果忽略掉她一手纏住了顧伽羅抽過來的鞭子,單看她這幅容貌和氣質,顧伽羅都會誤以為她是哪家的貴婦。
“噓少主勿驚,切莫引來了巡邏兵。”那婦人豎起另一只手,白凈纖細的食指抵在唇間,做出了一個標準的噤聲的動作。
顧伽羅一聽少主二字,緊繃的神經略略松了些,但她并不敢徹底放松戒備,看了眼婦人,又看了看她身后的芙蓉苑,迭聲問道:“你是誰我家夫君怎么樣了”
那婦人溫婉一笑,沖著顧伽羅盈盈一拜:“屬下蕭大,見過少主。少主不必擔心,齊大爺如今正在正房小憩。”
顧伽羅暗自震驚不已
其一,這婦人竟是蕭大。妙真大師手下有心腹數十人,這些人不分男女、不按年齡。全都按照身手、能力排行。
排位越靠前的自然越厲害。
其中,顧伽羅已經見過了蕭十三、蕭十九、蕭二十九,也親身感受過了這幾人的本事。
蕭十三功夫了得。尤善打探消息。
蕭十九武功不算出挑,卻最善醫術和隱藏術。
蕭二十九是三人中最顯平庸的一個,且與顧伽羅相處的時間也短,她暫時還沒有發現蕭二十九的厲害之處。
但蕭二十九卻能讓圣人派來的天使吳公公噤若寒蟬,讓隨行的錦衣衛暫避鋒芒,想來應該也不是無用的廢柴。
排名十多位、二十多位的人都如此厲害了,排名第一的又將是何等了得的人物
再一個。這婦人直言齊謹之在小憩。開玩笑,齊謹之是怎樣的人,顧伽羅如何不清楚
能在短時間內無聲無息的制服齊謹之。并且還讓他小憩,里頭的人定然也不可小覷。
如果蕭大方才沒有喚出少主兩個字,單憑婦人說的小憩一事,就足以讓顧伽羅跳起來和她拼命了。
饒是如此。顧伽羅也是忌憚又戒備的看著蕭大。“你們沒有傷害他吧大師呢大師可還好”
蕭大掃了眼四周,松開手,將鞭子送還給顧伽羅,嘴里說著:“少主,這里不是說話的地方,您請進來,屬下定會將一切都告訴您。”
顧伽羅沉吟片刻,點頭:“好。我跟你進去”
說罷。她手腕翻轉,將鞭子纏到了手臂上。右手緊緊握著,隱隱保持著備戰的姿勢。
蕭大不以為意,側開身體,讓出院門,然后躬身、右手前導,恭敬的請顧伽羅先走。
顧伽羅沒有猶豫,抬腳進了芙蓉苑。
蕭大緊跟其后,她很注意分寸,始終綴在了顧伽羅身后一步遠的距離。
兩人剛剛進了門,便有人飛快的趕過來,輕輕的合上了院門。
“吱呀”
門軸發出輕輕的響動,嘭,院門緊閉。
顧伽羅的心跟著哆嗦了一下,但臉上卻沒有表露絲毫。
她抬頭,細細打量著四周的院落。芙蓉苑是個兩進的小院,進了院門、跨過一道垂花門,五間敞亮的正堂才映入眼簾。
顧伽羅見了,暗暗點頭:是了,大師曾經的身份是長寧公主,她的院落自然是按照公主的規格來的。這里不是專門的公主府,卻也有前堂、后殿的格局。
方才穿過的那一進,應該是大師平常待客的地方。而眼前的房舍才是大師日常起居之所。
此刻,堂屋里燈光明亮,長長的廊廡下掛著燈籠,將整個院落映照得分外明亮。
院內似乎并沒有人,但顧伽羅的直覺告訴她,在她看不到的角落里定然隱藏著許多高手。
只是她現在還不確定,那些高手究竟屬于哪個主子。
希望一切都還在大師的控制中,否則,今夜他們夫婦就兇多吉少了。
顧伽羅一邊胡思亂想,一邊緩步上了臺階,徑直進了正堂。
最先看到的是一架紫檀繡百鳥朝鳳的座屏。
繞過屏風,正堂正中的是紫檀透雕五屏風寶座,顧伽羅知道,這是大師的專屬座位。
堂下正對寶座的地方擺著兩溜紫檀木四出頭官帽椅,角落里放著高幾、燭臺架、帽架等小擺設,基本上也都是紫檀雕琢的。
放眼整個正堂,一水兒的紫檀家具,端得是富貴、大氣,連地上鋪著的地衣也是大紅團花富貴祥紋。
專屬于皇家的氣勢鋪面而來。
然而,不知為何,顧伽羅置身其間,卻覺得分外冰冷,沒有一絲人氣。
“少主,這邊請”
蕭大低聲在她身后提醒著。
顧伽羅轉過身,按照蕭大的引領進了西次間。
進門還是一道屏風,紫檀座兒、玻璃畫心,少了些刻意,多了幾分意趣。
屏風后則是富貴、繁復的拔步床,一張床足足有一間屋子那般大。
床外的空間里立著幾個穿著宮裝的侍女。
顧伽羅細細看去,竟發現了幾個熟悉的面孔。噫太好了,是大師的貼身侍女。
看到她們,顧伽羅明顯的松了口氣。
“少主,您終于回來了”
顧伽羅循聲望去,看清來人的面孔后,頓時喜上眉梢。來人不是旁人,恰是大師的心腹之一的陶媽媽。
“媽媽,看到你真是太好了,大師怎么樣了可曾有所好轉”
顧伽羅快走兩步,抓住陶媽媽的手,激動的問道。
陶媽媽慈愛的望著顧伽羅,眼底閃過一抹欣慰,不愧是主子看重的人,果然有良心。不像王府的一些賤人,根本就是養不熟的白眼狼。
她反手握住顧伽羅的手,輕輕搖了搖頭,“主子還是那樣,始終昏睡不醒。”
顧伽羅的神色頓時凝重了下來,趕忙說道:“我想去看看大師。”
陶媽媽沒說什么,領著顧伽羅進了拔步床的里間。寬敞的大床上,妙真大師睡得正沉。
她的面色略顯蒼白,呼吸還算平穩,有兩個宮女裝扮的人,時不時的給她按摩身體。
顧伽羅知道,這樣是為了防止大師因為長期昏迷不動而導致肌肉萎縮。
“大師”
顧伽羅偏身坐在了床邊,握住妙真毫無知覺的手。原本溫熱、柔軟的手沒了往日的觸感,反而多了幾分冰冷、干枯。
這才三個月啊,大師就已經瘦成了一把骨頭
鼻子無端覺得好酸,眼淚大顆大顆的滴了下來。
誰到底是誰下此毒手,竟害得大師變成這幅半死不活的鬼樣子
陶媽媽和一眾侍女靜靜的看著。見顧伽羅哭得不能自已,陶媽媽默默的遞上了一方帕子。
“嗚嗚,大師,您受苦了,對不起,阿羅來晚了。阿羅、阿羅該早些回來看您的。”
顧伽羅胡亂擦了把臉,哽咽的喃呢著。
足足過了一刻鐘,顧伽羅的哭聲漸漸弱了下來。
蕭大清冷的聲音傳了過來,“少主,屬下有件事還需要和您商量。”
顧伽羅吸了吸鼻子,帶著濃濃的鼻音問道:“何事”
蕭大走到近前,從衣襟里抽出一張紙送到顧伽羅眼前。
顧伽羅伸手拿過那張紙,定睛一看,不禁臉色微變,她瞪大雙眼看著蕭大:“這、這是”
蕭大神色不動,定定的回視顧伽羅,“少主可愿意”
顧伽羅和蕭大對視良久,放緩緩點頭,“我回來就是為了這事,自然愿意”
蕭大臉上終于露出微笑以外的表情,她眉眼舒展,從骨子里透著一股輕松與欣喜,“那就好。不過這事牽扯甚多,還請少主暫時保密。”
顧伽羅似是想到了什么,瞳孔一縮,脫口道:“莫非這、這是”
才說出口,顧伽羅便意識到自己冒失了,趕忙捂住嘴巴,咽下后半句話。
蕭大卻緩緩點頭,眼中閃著嗜血的寒光:“沒錯,一切正如少主所想。那些人既然敢算計主子,那就要承受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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