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那丫鬟不吃自己這一套,花姨娘有些厭惡的帥帥帕子,在鼻子處掃了掃好像剛嗅到了什么臟東西一樣,轉身就往陳拂香的所在的正堂走去,她在宮里慣了,倒是養了好勢利眼。
況且她覺得自己來這侯府就是為了幫助陳拂香的,陳拂香應該對自己感恩戴德才是,若不是自己來了,說不定她還要在那破廟里過苦日子呢。
秋梨則是一臉可憐兮兮地跟在花姨娘的身后,仿佛剛剛陳拂香的人故意給了她們多大的難堪似的,反倒是將陳拂香使喚出來的丫頭晾在了一旁。
花姨娘一撩門簾笑道,“妹妹來給姐姐請安了,恭喜姐姐重獲恩寵。”花姨娘的聲音一波三折末尾又高高的挑起。
陳拂香原本端著一盞茶,聽見她這聲音連手也不由得抖了抖,這花姨娘從哪兒養得如此毛病,還恩寵……莫不是覺得這侯府也跟皇宮里皇上寵幸嬪妃似的?
陳拂香身子一沉,本來前世自己的記憶里并沒有這個花姨娘,這會兒倒是讓自己想起來了,這位不長眼的故意和莊含煙死磕,反倒是促進了莊含煙與蕭靖寒之間的感情。再后來太后姑姑死后,這位就沒了音信。
按理說太后姑姑看人的本事也不差,怎么倒是選了這么號人物,如今沒有盯上莊含煙,反倒是盯上自己了。
如今太后孝期還未過,想到自己那疼愛自己的姑姑,陳拂香倒是給了花姨娘幾分薄面兒,“姨娘今兒個怎么有空來我這兒,不是說不用請安了嗎?”
“額……那都是婢妾說的胡話,如今病好了,自然是要來給姐姐請安的。”花姨娘笑成了一朵花兒,說她傻可不盡然,但這臉皮子卻是練得厚實極了。
陳拂香轉了轉手里的茶蓋,細聲慢語地道,“你或者不知道我這里的規矩,我最是不耐煩別人叫我姐姐了,我在陳家可沒什么妹妹的!當然侯爺的妾就更加不行了。”
花姨娘被陳拂香說得一僵,“姐姐……你說的這是什么話!”花姨娘的話音還未落,一個茶盞便在腳底炸開了花兒,熱水四溢,嚇得花姨娘頓時花容失色。
“對不住了,手滑!”陳拂香接過丫鬟手里遞過來的白帕,“記住我的說的話,到我這里來就要按我的規矩走,還是花姨娘覺得我好欺負?”
花姨娘微微一愣,抬頭看向前面的女子,那一身的正紅才是身份的象征,便是最得寵的那位莊夫人也是穿不得的,“婢妾,婢妾不敢!”
身側的秋梨則是一臉淚汪汪的像是一只小受般的流出了淚水,怯怯的道,“姨娘”
陳拂香唇角一勾,“花姨娘還站著做什么,挽春還不快伺候花姨娘坐下!”站在陳拂香身后一個不言不語的小丫鬟站了出來,正是林嬤嬤與許嬤嬤當初教養的一批小丫鬟里的一個,因著陳拂香身邊人手不夠,就事先撥了一個過來,不過十二三歲的年紀,進府之前在外面跟著賣藝學過幾招武藝,做事情來那是一個雷厲風行。
花姨娘覺得自己眼前一花,剛剛還站著轉手就坐在了陳拂香的下首,剛想要說什么,旁邊的又有小丫鬟送了上茶品,然后羅列而出,就連秋梨都被拽了出去。
花姨娘見這架勢心中撲通撲通直跳,陳拂香端坐在上頭就跟宮里的娘娘似的,當初在宮中,可沒少聽這位的故事,那個時候小丫頭們就喜歡湊到一塊講些八卦什么的,這位可是頭條人物。
花姨娘在宮中的時候沒有見過陳拂香,覺得不過是一個被寵壞了的孩子,再后來自己毛遂自薦被太后相中,心中更是越發瞧不起這位了,出身在高有什么用,還不是被丈夫不喜。
做女人就該像是宮里的莊貴妃一樣,出身貧寒卻被皇帝捧在手心兒里,就連皇后娘娘都是靠邊兒站呢。
直到此時花姨娘卻發現自己錯了,有些東西便是從出生就刻在骨子里的,比如有些與生俱來的貴氣,花姨娘握了握袖口下的手難得沉默。
陳拂香輕輕啜了一口茶,花姨娘打了的什么主意,她心中了然,不過是蕭靖寒長得人模狗樣,想要分一杯羹罷了,最好身后還有個依靠。
若說可憐也確實可憐,只她若是真心為自己好,陳拂香也不是那么小心眼的人,說不定還能成全她。
但是三番兩次的算計到自己頭上,可就不太好了。
“這銀針兒還是姑姑在的時候賞給我的呢,這一年的時間沒有喝到,竟然是有些喝不慣了。”陳拂香笑道,“花姨娘是從宮里出來的,又得我姑母喜愛,想來她的茶藝,也學到了不少吧!”
花姨娘訕笑,“夫人說得是哪里話,我哪里有那個臉面能得到太后娘娘的親自教導,便是從旁看著學了一些皮毛。”說著輕啜了一下那茶水,這東西她著實喝不出個什么來,從旁伺候主子還行。
陳拂香嗯了一聲,“你是從姑母那里出來的,我哪里能不給你個面子。只是姨娘這三番兩次實在是傷我的心呀!”
花姨娘嘴角一抽,急忙賠不是道,“都是婢妾的不是,婢妾愿意為夫人赴湯蹈火。”
陳拂香瞅了她一眼,“赴湯蹈火就不用了,不過眼下還真有一件事要讓花姨娘出面。”
“什……什么事情?”花姨娘一臉希冀的看著陳拂香,“那侍寢的事情……”
“……”陳拂香一結,“好處自然是少不了你的,只是你保證能做好嗎?”
“婢妾保證完成任務!”花姨娘喜不自禁,陳拂香低頭把玩著手里的玉玩兒,心中卻是將蕭靖寒給賣了,“那好,我回來侯府也有許久了,甚是想念我的奶嬤嬤,如今我澤華身份出去也不和適宜,你若是能夠將我的奶嬤嬤接回來……你所求的事情,我應了!”
“哎!”花姨娘急忙磕頭叩恩,陳拂香卻出聲阻止了她,“還有一事!”
“什么事?”花姨娘懷疑的看向陳拂香莫不是剛剛在戲耍自己?
陳拂香將手里的玉玩兒重重的往桌子上一放,“你身邊那個丫頭是哪里來的,長得一臉的狐媚,夫人我可是最見不得這梨花帶雨了。”
花姨娘一哆嗦,她在這侯府一年的時間內,與秋梨相依為命,雖然知道秋梨那等愛哭的毛病,卻也是舍不得,不由得有些為難,“夫人……”
“這事兒你若是為難,我便幫你去做!”見花姨娘還想要說什么,陳拂香一句話定乾坤,“莫不是你想要替那丫頭不成?”
眼里的殺意畢現,花姨娘只有一個念頭那個人不是在開玩笑,雖然她想要處死自己并不容易,可在宮里呆久了,花姨娘知道,想要一個人死真的是有很多種法子。
花姨娘努力讓自己保持平靜,可心底卻是生平第一次有些后悔招惹了陳拂香,這陳家的人果然都是骨子里瘋狂的,后面陳拂香說了什么花姨娘也沒有聽清楚,更是連自己怎么從陳拂香的房間內出來的都不知道。
打發了花姨娘,陳拂香才揉了揉脹痛的額角,多少年了,她沒有像是在閨中一樣耍過大小姐脾氣了。
那個秋梨,當初自己就看她不順眼,今日腦袋里卻是莫名一閃,這個賤人,當初被自己大哥好心相救,結果卻是勾了大哥的魂兒,甚至為了她休了相濡以沫的大嫂,就連幾個侄兒也險些被趕出家門。
陳氏一族的嫡長子一度成為京都的笑話,完完全全遮蓋了蕭靖寒與莊含煙這對茍男女的丑聞。
如今大哥與大嫂感情尚好,自己這次竟然在侯府遇見了這個傳說中的賤人,怎么能饒過她。
便是自己前世沒有見過她,陳拂香也覺得自己不會認錯的,最起碼在這件事上,寧可錯殺不可放過。
“夫人!”挽春從外面走進來打斷了陳拂香的思緒,“那個小丫鬟已經被花姨娘留下了,只是這般哭鬧不休說不定傳到外面會以為我們以大欺小呢!”
“小丫鬟?人家可是比你還要大四歲呢,如今可是十七歲的大姑娘了!”陳拂香看著挽春一本正經的模樣笑道。
“啊?真的,那她這么大了還要哭,豈不是很丟人。”挽春不解的看向陳拂香,“又沒有人欺負她,她為何總是讓人感覺像是欺負了她似的,再說了呆在夫人身邊又有什么不好的?”
“沒什么不好道。”陳拂香輕聲應道,只是本夫人想要她的命罷了,正琢磨著要不要出去看看這個賤婢,就聽門外傳來一陣男子的聲音。
陳拂香皺了皺眉,什么時候她的素水齋竟然也成了隨隨便便什么人就能夠闖的了?
挽春攙扶著陳拂香出了正堂就看到福祿帶著幾個人正在從車上往下搬東西,其中不乏名貴的玉肌瓷,還有筆墨紙硯,書卷……甚至還有一株十八學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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