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南基礎設施本來就落后，加上遭到戰亂的破壞，堪稱無限接近于一張白紙了。所以唐煥讓香江電燈在哈努克港建設一座中心電廠，而設備供應商就選擇了西門子。
沒了IBM手里那百分之二十的英特爾股份，西門子全盤收購英特爾的難度一下子就成倍提高了，而且對方擔憂可能隨之而來的管理層震動和企業文化沖突，進而產生了抵觸情緒，該計劃基本宣告擱淺了。
讓灰溜溜敗退的西門子略感安慰的是，臨走前意外地得到了一個發電廠設備的訂單，總算保全了幾分面子。
不管怎么樣，商場上利字當頭，西門子首席執行官卡爾海因茨·卡斯克熱情地歡迎了首富先生的到來。
唐煥向負責這個項目的香江電燈相關人員詢問了一下情況后，便把工作重心重新轉到了IT領域。
本次全球旅行，亞洲的重點是供應鏈，歐洲的重點則是推銷。
德國、法國、意大利等國企業內部的電子數據交換、制造業產業群各個環節之間的B2B電子商務、制造業的產品設計……諸如此類的應用領域，對包括ERP、網絡、圖形工作站在內的各色IT解決方案需求與日俱增。
由32位方圓個人電腦帶動的新一輪從低端到高端的產品線升級，就是為了進一步爭奪此類市場的份額。
換而言之，唐煥在西門子走了一圈，除了買之外，也要賣。
慕尼黑、斯圖加特、法蘭克福，都是唐煥這次德國之行要參觀的地點。
路過梅賽德斯奔馳的時候，正好唐煥為小舅韓安遠定制的防彈車完成了，他趕緊親自安排運輸事宜。
唐煥在法蘭克福呆的時間稍微長一些，蓋因這里實質上是德國乃至歐洲大陸的經濟首都，西德央行、法蘭克福證券交易所等重要機構，都位于此地。
唐煥的多門外語才能就有這個好處。幾乎到哪里都能說上話，交游范圍廣得名片一大摞，需要秘書專門建檔管理。
在諸多經濟界人士當中，德意志展覽股份公司一行人顯得比較特殊。他們是來向唐煥探口風的。
原來，德意志展覽股份公司是漢諾威工業博覽會的組織者，而這個開始于1947年的世界上規模最大的工業技術博覽會，正在醞釀一場非常重要的變革。
很早的時候，漢諾威工業博覽會上便有信息技術和信息工程的一席之地。
1970年。這個小展覽正式更名為CeBIT——信息及通信技術博覽會。德意志展覽股份公司在臨近展覽館北入口的地方，專門為其增設了新的1號展館。
不過，計算機技術的發展速度遠遠超出了組織者的預料。到了1980年那一屆漢諾威工業博覽會，沖著CeBIT這個展示平臺來的展商數量，增長到僅次于電子工程領域的展商數量。
盡管德意志展覽股份公司增設了臨時展館，仍舊無法容納所有報名的展商。與此同時，展位面積的大小也不再能滿足展商的需求。
就拿今年才過去不久的漢諾威工業博覽會來講，近7000家展商和80多萬名觀眾的“巨無霸”規模，越發突顯接待能力不足的矛盾。
而在這里面，CeBIT貢獻了1300家IT展商。但仍然有870家企業受限于接待能力無緣參展，參觀人數更是接近30萬。
顯而易見，CeBIT這個漢諾威工業博覽會原本的小分支，已經發展壯大到迫切需要重新規劃，或者干脆獨_立出來的程度。
1984年11月，不堪重負的德意志展覽股份公司最終宣布，從1986年起，CeBIT將會做為獨_立的展會于每年三月舉辦，比每年四月舉辦的漢諾威工業博覽會提前一個月。
這個決定引起了很大的爭議，更是在今年的漢諾威工業博覽會上。成為第一大討論話題。
贊成者認為，CeBIT獨_立出來可以擴大展出面積，提高基礎設施建設；
反對者則認為，獨立出來的CeBIT。沒有整個工業背景做依托，會失去其原有的號召力和影響力。
這個擔憂并非食古不化，還是有一定道理的。
畢竟，歸根結底，計算機屬于一個工具，是為傳統產業服務的；沒有了這個前提。便會成為無根之木、無源之水。
而現階段人們對計算技術的重視需要逐步提高，漢諾威工業博覽會雄厚的工業背景，正是一個最佳的“拉客”資本。
但不管反對者如何理由充分，德意志展覽股份公司都不可能在展館等硬件設施上無限投資，簡單地一分為二就是最有效最節省的解決方法，為什么放著不用？
當然了，德意志展覽股份公司的姿態擺得很低，積極同重要展商的首席執行人員，以及相關行業協會的領導，進行坦誠的溝通。
唐煥的IT產業，在美國那邊積極參與正走紅DEX，在歐洲這邊自然也是漢諾威工業博覽會的常客。
不過，這兩個展覽之間的差異還是非常明顯的DEX在IT領域相對專業一些，而漢諾威工業博覽會的底蘊更為雄厚。
尤其后者的組織方德意志展覽股份公司擁有自己的展館，下薩克森州和漢諾威市聯合擁有公司股份，進而保證了它的運營性質。
相反，前者的主辦方就是一個商業公司，完全以盈利為目標。
或許，這也是原本時空里到了二十一世紀后DEX迅速蕭條衰弱，而CeBIT越來越紅火的一大主因。
德意志展覽股份公司這次找上門來，自然不是單純就CeBIT從漢諾威工業博覽會中分離出來的決定進行溝通、尋求諒解——這個事情的級別還不至于專門拿到唐煥這個大老板面前，而且一直都有專人在處理。
德國人的真正目的是希望首富先生不但諒解自己的決定，還要大力支持將于明年春季舉行的第一屆CeBIT。
要知道，在唐煥的IT產業里，不但電子游戲屬于邊緣角色，連表面上的個人電腦也只是一小部分而已，辦公自動化、通信、電力等領域的整套應用解決方案才是大頭。而且領先優勢得到了業界的認可。
由此產生的這份行業號召力，是CeBIT迫切需要借助的，其離不開大參展商的鼎力支持。
從部下的評估報告和原本時空里的實際效果來看，CeBIT的單飛并非壞事。所以唐煥也不操心，樂不得地送個順水人情，滿口答應，明年肯定派出規模空前的參展團。
反正。32位四代方圓個人電腦的即將發布，只是一個開始。接下來需要范圍更大、持續更久的宣傳推廣。
唐煥剛成功地向德意志展覽股份公司推銷了自己的人工智能查詢系統，周重、張睿敏一行人便來到了法蘭克福這個進出歐洲的門戶轉機。
唐煥讓哲儒香江公司組織的商務考察團，是一個純粹花錢的活動，但這筆開銷也是物有所值，其對于本土化經營的好處，可謂只可意會不可言傳。
從農歷年后開始籌備的春季歐洲考察，一個主要名義和目標自然就是著名的漢諾威工業博覽會了。
不過，周重、張睿敏他們只是趕上了這次春季歐洲考察團的末班車，沒有看到漢諾威工業博覽會，行程主要是參觀歐洲的市政建設和企業管理。但收獲已經夠大了，周重贊不絕口，“本來我還做了一個可能會遭遇溝通不暢的心理準備，沒想到你這個考察團的導游、翻譯等工作人員那么專業。”
“我的助學計劃已經差不多有五年的時間了，也該開始收獲人才了。”唐煥哈哈一笑，轉而建議道：“你們既然忙完了公務，那不如放松一下，去旅游吧。”
“這次出來的時間已經不短了，而且簽證麻煩，影響也不好。”周重連忙擺手拒絕。
“正是因為出來一趟不容易。才要多看看，何況你即便像普通人那樣信步由韁、走馬觀花，也會得到一些靈感。”
唐煥一邊說著，一邊拿過一份資料。“我覺得你應該去北歐，尤其是瑞典看看。島城是一個風光優美的旅游城市，你們不能只盯著工業發展，便把環境透支了，兩個輪子和四個輪子各有存在之道。或許，那里的可持續發展成就。多少可以給你一些啟示。”
見唐煥說得鄭重其事，周重不禁有些為難，蓋因官員身份真的限制很多，行程不能亂改的。
“內地的經濟建設，用摸著石頭過河來形容最恰當不過了。很多人都把距離最近的香江做為借鑒經驗的模板，但這個彈丸之地最成功的地方，可能也就是眾志成城地抬高地價和花樣繁多的融資手段了，意義有限。”唐煥把資料放到周重手里，最后補充道。
“你啊，就會給我出難題。”周重苦笑著搖了搖頭。
說服了周重后，唐煥又和張睿敏聊了聊，對方直言道：“走了這一趟，我越發感覺到，即使我們樹立起來了質量意識，但在技術和資金方面，仍然無法和國外的同行相提并論。”
唐煥眉頭一挑，饒有興趣地追問，“那怎么辦？”
張睿敏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我只有一個還不成熟的想法，那就是用人海戰術，用最真誠的服務去彌補、去追趕。”
唐煥開懷大笑，轉頭對周重說道：“就沖這一點，我就要投資啊。”
周重打趣道：“我算是看出來了，我們這些人里，你最欣賞誰了，看來我們還沾了張廠長的光。”
唐煥微微頷首，對有些不好意思的張睿敏說道：“你也別那么著急回去了，順路和我去美國看看。”
張睿敏遲疑著說道：“廠子那邊一大幫人還在等米下鍋呢，我怕他們著急。”
唐煥不以為然地擺了擺手，“我是看好你的能力才投資的，至于老家那邊你放寬心好了，就是半年啥也不干，吃喝拉撒都沒問題，關鍵是你這個領頭羊在腦袋里要形成一套成熟的經營思路。”
張睿敏看了一眼周密，見這位領導也點了頭，“那就聽唐老板的安排吧，他不說要給你介紹RCA的家電業務么，這次去美國好好考察一下。”
“這都是小問題。”唐煥淡淡一笑，“我正在和摩托羅拉聯合研究和推行一套質量管理體系，叫做六西格瑪，我這邊主要負責計算機管理工具的實現。這套方法吸收了包括愛德華茲·戴明等人在內的成功理論和應用，算得上集大成于一身了。要知道，日本產品現在之所以攻占了全世界的許多市場，很大原因就在于愛德華茲·戴明在1950年代去日本講授質量管理，并被日本公司急切地采納。你這次去參觀，可以試著從中吸收一下能用的東西。”
張睿敏試探道：“唐先生是希望我把這個六西格瑪引入到琴島電冰箱廠？”
“不，是真的只需要吸收一下能用的東西即可。”唐煥失笑地搖了搖頭，“六西格瑪的實施，對企業的要求很高，你可以理解為更適合500強那樣的公司。畢竟，一個圖釘用手指按就足夠了，拿錘子砸反而會壞事。”
“看明白了么，唐大老板瞧不起我們。”周重笑道：“你這次去美國，爭取把RCA的優秀技術和好產品都引過來，反正有首富買單。利勃海爾那邊當我們是廉價勞動力，實在不行就不要這個所謂的老師了。”
張睿敏只是憨厚地跟著笑，自家領導和面前這位首富先生關系很近，能隨便開玩笑，他可不行，還沒熟悉到那個地步呢。
歐洲這邊的事情已經處理得差不多了，唐煥打算帶著張睿敏一起去美國，可這時候突然接到了一個求助電話，史蒂芬·霍金的妻子潔恩·懷爾德告訴他，自己的丈夫病情危急，聽說唐煥就在歐洲，于是想要見上一面。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