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唐煥來了興趣，那這個會面便立刻被排上了行程。接到通知的賽門鐵克管理層，不敢耽誤一點時間，馬不停蹄地趕了過來。
眾人如此踴躍，也是題中應有之意，說是完全因為想要走首富先生的門路太市儈，唐煥在硅谷的地位、對行業的見解，乃至學術上的成就，才是大家朝圣的深層次原因。
尤其他在獲得博士學位后，依然筆耕不輟，進一步吸引了數不勝數的IT學徒拜讀文章，可謂是越發地一派宗師風范了。
會面的地點就在距離哲儒美國總部不遠處的那家唐氏旗下的中餐廳，其近期在舉辦一個主題——“舌尖上的味道”，除了精挑細選的中餐菜式之外，還玩了一把復古風，其中就包括“堂倌”這個元素。
這幾位服務員都是從中國大陸民間請來短期務工的資深業內人士，對唐煥而言是想玩特色文化，對他們來講則是一次鍍金的海外工作機會，絕對屬于互惠互利，極大歡喜。
當然了，堂倌們在這里并非扮演傳統服務員的角色，更用不著像舊年代里“爺，幾位”地招呼著，主要奉獻技藝表演，其中一大看點就是“吼堂”。聲音洪亮、口齒清楚的堂倌，行云流水地報著菜名，那種韻律感已然突破了語言不通的界限。
硅谷的氣氛就是不受約束的開放自_由，餐廳如此的“個性”，毫不意外地吸引來了大批食客，讓這里門庭若市。
當然了，此類風格也不是能夠得到所有人的青睞，那些喜歡浪漫安靜的顧客大可去法式餐廳，堂倌們只把趣味相同的賓客服務滿意了就好。
看著一位中年師傅除了左手從手心到手臂一溜擺滿8碗蛋炒飯之外，右手也提上4碗蛋炒飯，并且仍能滿堂穿花地展示這個樁搭米飯的絕活，一次性地將12碗蛋炒飯送過來，應邀前來的眾人嘖嘖稱奇之余。連忙開始品嘗起來。
“堂倌可是老式中餐館里的高技術工種，被形容為‘猴子的腦袋，八哥的嘴，大象的度量，兔子的腿’。”唐煥興趣盎然地高談闊論著各種典故，“堂倌不是廚師，可每道菜的味道特點、烹飪程序。他都要清清楚楚；他不是社會學家，但卻要對三教九流。不同民族、不同社會階層的習慣風俗了如指掌；他不是心理學家，可還要學會察顏觀色、言辭得體。”
眾人聽得入神，連聲贊嘆。賽門鐵克公司董事會主席戈登尤班克斯更是觸類旁通地打趣，“我們的市場營銷部門，就需要這樣的本領。不過，中餐雖然美味，但自己動手做的話，難度太高了。”
“中餐的制作流程，確實不太容易掌握。就拿放油放鹽來講吧。往往憑經驗，差不多就行了，但你們肯定希望能夠明確地量化到多少毫升、多少克的程度。這個差別就像剛剛興起的模糊數學相比于經典數學。”唐煥的妙語連珠，引得大家哈哈大笑，氣氛越發的隨意。
原本時空里，賽門鐵克公司的商業成功之路，和EA一樣。通過不斷的并購，來實現自身的發展壯大和市場份額的快速擴張。
就在今年，賽門鐵克剛和一家同樣處于發展初期的IT創業公司完成合并，為的就是擺脫公司實際主營業務過于薄弱的窘境。
好在這種變動并沒有造成人事動蕩的惡果，創始人加里·亨德里克斯，以及人工智能項目的骨干人員巴里·格林斯坦、杰瑞·卡普蘭。都留了下來。
而且在唐煥看來，賽門鐵克那套日后在市場上沖鋒陷陣的領導班子，已經成型了。除了戈登尤班克斯擔任公司董事會主席之外，弗恩·雷伯恩出任首席執行官。而且兩人還請來了羅德·特納當執行副總裁，主抓市場營銷等工作。
對于賽門鐵克這個因為抱上唐煥的金大腿而經營開始改觀的小公司來講，其目前的管理層堪稱人才濟濟了。
賽門鐵克一行人來見唐煥的時候，還有點惴惴不安。只有戈登尤班克斯不動聲色地在心里打著小算盤。結果雙方一打照面，他所期待的意外之喜真的來了。
當時唐煥打量著戈登尤班克斯，很是驚訝地說道：“我們應該曾經見過面吧，你是加里·基爾代爾的學生。”
“正是。1979年你去蒙特雷縣數字研究公司總部參觀的時候，我當時就陪在老師旁邊。”戈登尤班克斯強按耐住心中的狂喜，鎮定地回答。
毫無疑問，戈登尤班克斯和唐煥相識的這個淵源，有利于增進雙方的合作關系，也能幫助他鞏固在公司的地位。
事實上，對于輾轉進入賽門鐵克的戈登尤班克斯來講，能夠再次和唐煥面對面地交談，有種恍如隔夢的感慨。
五年前，唐煥靠著首創的電子表格軟件CGrid，迅速崛起，由于相繼開發了文字處理軟件WordEasy，直接就被競爭對手——另一款文字處理軟件WordStar的所有者西摩魯賓斯坦恨上了，進而試圖憑借其在硅谷闖蕩多年所積累下的人脈，和其它公司竄連起來封殺他。
兩人的第一次見面，正是唐煥拜訪加里·基爾代爾，以游說數字研究公司的操作系統CP/M不要卷入這場紛爭。
那時候，大家還是身份相符，平等論交，可現在卻是一個在天上，一個在地上了。
戈登尤班克斯在技術上頗有一套，當他跟隨加里·基爾代爾攻讀博士學位的時候，為當時在個人電腦平臺上十分流行的程序語言BASIC，研發了一個編譯器，叫做BASICE。
在個人電腦的第一發展階段，牛郎星電腦搶占市場先機，IMSAI則是奮起山寨的追趕者。
看到牛郎星電腦有微軟的BASIC助陣，當時還負責IMSAI市場營銷的西摩魯賓斯坦，接受老板威廉·米勒德的指派，尋找與之對抗的同類應用程序，于是戈登尤班克斯的BASIC編譯器就被相中了。
只不過，BASICE是在公共資源幫助下研發出來的成果。按例不能用于商業銷售。戈登尤班克斯的解決方法也很干脆，在BASICE的基礎上，推出了另外一個功能更強的新編譯器CBASIC，總算做成了IMSAI的這筆生意。
有了這個不錯的開端，戈登尤班克斯便自己創辦了一家公司運營CBASIC，形成了和蓋茨的微軟BASIC競爭的格局。
不難想象，初出茅廬的CBASIC。自然不如發展多年的微軟BASIC成熟。比如，它在財務函數計算所需要的精度上。存在著不可忽視的問題。
不過，CBASIC也有微軟BASIC所不具備的嶄新特性。戈登尤班克斯為其引入了中間代碼Pcodemachine的機制。這項技術其實就是原本時空里十幾年后大名鼎鼎的JAVA所使用的Bytecode的前身，甚至就連最流行的快速應用開發工具微軟VisualBASIC，也在編譯程序的時候，默認生成類似的中間代碼。
Pcodemachine除了可以做到與特定機器碼無關之外，還可以保護程序員的智力勞動成果。
CBASIC解釋執行中間代碼，而微軟BASIC直接解釋執行代碼源文件，進而在交付開發成果的時候，很難保護其中的知識產權。
因此。CBASIC雖然資歷淺，但還是有和微軟BASIC展開競爭的實力。而當蓋茨進軍操作系統領域后，做為回擊，加里·基爾代爾收購了自己學生戈登尤班克斯的公司，使得數字研究公司的操作系統CP/M當中集成了CBASIC。
可惜的是，加里·基爾代爾實在沒有什么經商天賦，根本抵擋不住微軟的進攻。
眼看著數字研究公司頹勢明顯、前途灰暗。戈登尤班克斯便單飛出去，另謀出路，著實沉寂了一段時間。
如今看到分別五年的唐煥這么高高在上、意氣風發，戈登尤班克斯心里萬分火熱，尤其對方還記得自己，儼然就是一場天大的機遇。
賽門鐵克其他人等。見董事會主席戈登尤班克斯竟然可以和唐煥輕松地攀上交情，心里自然也無比的興奮，言談舉止之間不自覺地越發以他馬首是瞻了。
唐煥這邊也帶了一個人來作陪，名字叫做彼得·諾頓，是一位優秀的程序員和計算機書籍作者，也算和他志趣相投了。
因此，唐煥投資。幫彼得·諾頓創立了一家名為PeterNortoputing，Inc。的跨平臺系統工具軟件公司。
彼得·諾頓曾經為包括波音公司和噴氣推進實驗室在內的一些大型機構工作了十多年，長期接觸大型機和小型機，對計算機系統底層架構非常了解。
雖然彼得·諾頓在1970年代跑到舊金山的寺院里出家，當了三年的和尚，但他一身本事沒有荒廢，在動了凡心還俗后，很快適應了個人電腦行業的技術發展。
在唐煥的建議下，彼得·諾頓研發了系統程序NortonUtilities——諾頓電腦醫生，其中包括兩大深受歡迎的工具軟件——數據恢復大師和計算機信息專家。
前者是給計算機用戶一個吃后悔藥的機會，盡量幫助他們把誤刪除的文件恢復過來；后者則可以識別各種個人電腦硬件設備的信息，成了各大計算機專業媒體評測時不可缺少的助手。
這類系統工具，必然要為盡可能多的計算機用戶服務，支持方圓電腦、IBMPC、蘋果電腦等等硬件平臺，因而不太適合呆在哲儒和方圓的體系內，從一開始便獨_立出來發展。
一套NortonUtilities目前售價100美元，去年銷售額就突破100萬美元了，同樣都是創業不滿三年的小公司，比研發人工智能卻一直無法帶來實際商業利潤的賽門鐵克強的不是一點半點。
因此，在唐煥居中介紹之后，戈登尤班克斯等人對彼得·諾頓的態度，堪稱敬仰得猶如滔滔江水了。
見他們聊得熱乎，唐煥忍不住心中好笑，也不知道兩家公司結識之后。會自發地產生什么樣的化學反應。單就商業運營能力來講，彼得·諾頓顯然遠遠不如戈登尤班克斯這套班子，只是其適逢其會當下的商機、還沒遇到夠分量的競爭對手搶食罷了。
寒暄過后，唐煥便和加里·亨德里克斯談論起人工智能的話題，哲儒這邊也有類似的項目，比如游戲AI、專家系統等等，但對方畢竟扎根這個領域十來年。還是相當有見解的。
相比于原本時空里幾十年后人們耳熟能詳的蘋果Siri——蘋果語音助手、MicrosoftCortana——微軟小娜、微軟小冰等普通消費者可以輕易體驗到的人工智能，這項技術現階段的應用還比較高冷。
人工智能研發伊始。便得到了各國的追捧，紛紛投入大量資金。但在1970年代石油危機爆發后，燒錢的興趣便隨之降低到了冰點。
進入1980年代后，不差錢的日本率先有了大動作，其通商產業省于1981年宣布撥款8億5000萬美元，支持一個名為“第五代電腦”的大型研發計劃。其目標是制造出能夠與人對話、翻譯語言、解釋圖像，并且可以像人一樣推理的機器。該項目選用的主要編程語言為Prolog。
其它國家隨之紛紛做出響應：英國開始了耗資3億5000萬英鎊的Alvey工程；美國一個企業協會組織了MicroelectronicsanputerTechnologyCorporation——微電子與計算機技術集團即MCC，向AI和信息技術的大規模項目提供資助；美國國防部屬下的DARPA——國防高等研究計劃署也行動起來，組織了StrategiputingInitiative——戰略計算促進會。積極向AI項目投資。
人工智能領域太廣博深奧了，在新一輪的研發熱潮當中，唐煥主要關注符合當下計算機能力的項目。
像游戲AI方面，EA往往會在某些經典游戲的豪華包里提供代碼量稍多一些的超級難度版本，以滿足玩家的挑戰心理。
另外，數據庫EBa色是一個無比重要的平臺，哲儒以此為后臺。研發面向各個領域的信息檢索、專家系統等。
賽門鐵克的自然語言人工智能應答程序Q&A，是一個惠而不貴的解決方案，既然已經移植到了方圓個人電腦平臺上，那唐煥也樂于扶持一下。
“相信Q&A會給賽門鐵克帶來不錯的效益。”明確表態支持的唐煥，樂觀地評估了一句，然后話鋒一轉說道：“其實。人工智能應該還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幫助計算機系統判斷哪些操作行為有潛在危害。”
說到這里，唐煥輕輕地嘆了一口氣，“方圓個人電腦成為普及度最高的第一大硬件平臺，在帶來無數榮耀的同時，也讓我對計算機安全問題感覺如履薄冰。從服務部門的反饋來看，越來越多的惡作劇程序。開始悄悄在電腦里運行。誰也不知道什么時候，它會爆發出來，真正威脅到用戶的數據安全。我必須從現在開始就做好未雨綢繆的準備。”
唐煥環視著賽門鐵克的一干人等，“你們的技術底蘊不錯，不妨在這個方面提前走一步。”
“無數的例子證明了，唐對行業的把握極為精準。既然賽門鐵克得到了指點，我們當然不會錯過這個機會。”戈登尤班克斯眼里閃著光，熱情洋溢地表態，“不過，賽門鐵克的資金流仍顯緊張，要想啟動新的研發計劃，必須考慮引入新的投資者。”
“你這是想從我這里拉投資啊。”唐煥哈哈大笑，目光轉向巴里·格林斯坦說道：“你這位撲克牌大師，在人工智能項目里發揮著極其重要的作用。我們玩幾局怎么樣？只要你贏了，投資只是一句話的事。”
巴里·格林斯坦搓了搓手，自信地嘿嘿一笑，“那我就不客氣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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