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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2:蜻蜓點水


更新時間:2015年11月08日  作者:非10  分類: 古代言情 | 種田經商 | 非10 | 美食計 
古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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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看到這個標題會聯想到什么……某種虐狗的行為嗎?

此時外面的天色已全然暗了下來,一從里面行出來,晉起便將方才隨手從帳中帶出來的氅衣披在了江櫻的身上,一刻也不愿她冷著。鳳凰更新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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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櫻卻來不及高興。

因為她身上這件,就是那位鄧二小姐親手縫好,又親自送還回來的那件。

她就此止步,眼神復雜地看著晉起。

她方才聽完事情的原委之后的確沒有鬧脾氣,但那是因為她知道了此事并非晉起之過,她沒有理由跟他鬧脾氣,可這也不能代表她對于此事真的就一丁點兒情緒都沒有?

甚至,還能若無其事的披著這件氅衣來御寒?

晉大哥這么聰明的一個人,怎么連這點兒簡單的道理都不懂?

到底知不知道什么是女人!

晉起見她忽然站著不動,并且一瞬不瞬地盯著自己看,有著片刻的莫名。

后道:“此事你不必擔心,自有他們二人自行協商。”

很明顯,這說的是江浪與冬珠……

看著他一臉認真的樣子,江櫻忽感欲哭無淚。

晉起見她沒說話,卻還在看著自己,不免發覺了些不對勁,遂問道:“有事要跟我說?”

“……”江櫻便也不在這兒跟他瞎胡矯情別扭,直截了當地道:“我并不想穿這件大氅。”

就是這么簡單粗暴。

口氣倒無太多吃味,只像是在闡述一件十分正常嚴肅的事情。

晉起剛想問一句“為什么”,卻忽然想明白了。

哦,知道了。

他知道了。

呃,還好沒問為什么。不然很有可能會被打吧?

晉起抬手將剛披在她身上的氅衣取下來,正逢了送走鄧大公子的宋元駒獨自一人回來,順手丟到了他身上,道了句:“拿去燒了。”

宋元駒一臉迷惘。

晉起則重新回了帳中,片刻之后再出來的時候,手中已經多了另外一件披風。

宋元駒還站在原處,眼睜睜地瞧著他家主子將新取出來的披風為江櫻系上。又低頭望了望自己手上的這件氅衣。并不知道這一件是犯了什么不得了的過錯,同是衣裳,竟落得這種截然不同的下場。

但還是照辦去了。

“你會不會針線?”晉起忽然問道。

二人之間的交流向來比較跳躍。前一刻還在因為一件被嫌棄的氅衣而沉默,轉眼便聊起了這種生活技能。

好在已經適應熟悉彼此,故而也無需時間來過渡對方拋出的話題——江櫻聽罷沒急著說話,而是低下頭去。提了提自己的綢布襦裙,抬起了一只腳來。將黛藍色的鞋面兒露了出來,語含炫耀道:“這上面的白蝴蝶兒,就是我自己繡的——”

說罷便揚起臉來,拿一種‘是不是很厲害’的神情看著晉起。

晉起好笑地點頭。

他之所以有方才那不確定的一問。是因為他唯一一次直面接觸到江櫻的‘針線活兒’,乃是在他啟程去西陵之時,江櫻拜托宋元駒交給他的那個藥囊上面。那針腳真是讓他一個大男人都產生了一種濃烈的優越感來,但因那時她雙目失明。所以是個事出有因的意外。

江櫻不知他尚且記得并且保留著那個‘黑歷史’,此刻見他點頭,便沾沾自喜地將裙子放了下去。

“既然如此,那你哪日得空,抽空過來一趟。”

“啊?”江櫻沒聽明白。

“我這里有好幾件衣裳需要個人來縫一縫。”

衣服破的厲害了自然得扔,可壞上一星半點兒的,縫一縫還是跟新的一樣,找人重做反而麻煩。

以前是身邊沒人,扔便扔了,沒什么可惜的,但現在有了個會縫衣裳的小姑娘,自然要‘節儉’一些。

“……好啊。”江櫻嘿嘿地笑。

并且很豪氣地想,以后晉大哥的衣裳,都由她承包了!

嗯……雖然這樣想顯得沒出息,但還是不妨礙她產生了一種賺到了的感覺。

折返回來的宋元駒見晉起和江櫻尚且站在原處說話,跑過來插科打諢地問道:“主子,衣服已經扔后面投燒了,還有沒有其它什么要燒的?”

晉起不理會他,江櫻吃吃的笑。

宋元駒看了自家主子一眼,識趣地退到了一側去,是沒繼續叨擾二人這為數不多的單獨相處。

好在副帥營附近還是‘安全’的,現如今這塊地盤,沒主子的允許,甭說是世子爺了,就是晉公也不一定真的能滲透進來。

但在此時機,還是小心些為妙。

宋元駒望著二人的背影,若有所思地盤算著。

然而晉起和江櫻沒走出太遠,便被對面奔走而來的一位士兵截住了去路。

“何事?”晉起問。

此人是晉起的心腹,卻不曾見過江櫻,見有‘外人’在,便遲疑了一下,沒有立即回答。

而江櫻也不認識他,更不知是晉起的心腹,為了表現出‘避嫌’的樣子,十分自覺地退開了一些。

她望著別處,直到那名士兵小聲地跟晉起稟告完,退了下去。

江櫻走回晉起身邊,見他臉色固然平靜,眼底卻有些別樣的東西在躍動。

這種眼神讓江櫻莫名為之緊張起來,忙詢問道:“是出什么事情了嗎?”

晉起沒說話,只往前走著。

江櫻見狀眉頭緊緊皺著,跟著他往前走著。

約是行了百十來步,副帥營越來越遠,失去了火把的映照,才發覺今夜月色皎皎,格外清輝。

被這月色一壓,四周似乎忽然就靜謐了下來。晉起望著眼前一棵枝葉繁茂的參天古樹,若有所思地望了片刻之后,撩起袍子在樹下坐了下去。

江櫻便跟著他坐下去,并學著他的樣子伸著一只腿,曲著一只腿。

直直地注視著前方的晉起并未注意到她的這個小動作,卻忽然開了口問道:“在你眼中,我是一個什么樣的人?”

江櫻看了他一眼。

嗯……對月而坐。的確是討論人生的大好時機。

“長得很好看的人。”江櫻回答的很干脆。

晉起沉默了片刻。不想將膚淺兩個字直接用她的身上,故而又問道:“心中呢?”

“很喜歡的人。”江櫻這回的回答更干脆了……

眼中是很好看的人。

心中是很喜歡的人。

“……能否客觀一些?”

“嗯……”江櫻認真地想了想,道:“很好的人。”

這就是她的客觀?

晉起忽然覺得跟她談論這種問題實在是一個錯誤的選擇。

這種遲來的意識讓他欲將這個話題掐住。可江櫻又重復道:“在我心中,晉大哥一直都是好人。”

“如果我不是呢?”晉起搖頭,看著她道:“我從來都不是。”

以前不是,現在更不是了。

方才那士兵跟他說。顏巾契自盡了。

就在他離開汗王宮之后——

今日他和江浪一起前往西蠻,將顏巾契押送了回去。處理了一些后續的接管事宜,顏巾契大約是真的確定了他不會言而無信,傷害他的部下及百姓,所以便隨著顏氏一族去了。

雖然在前世。顏巾契要不了幾年就會因病過世。

但意義總歸是不同的。

重生之后,他一心都在想著要如何改變自己的命運,卻未曾想過于無形中。他也改變了許多人的命運。

那些罪有應得的且罷了,可如顏巾契這般。卻是無辜之人。

如果這是不折手段的話,那么他同前世那些利用迫害他的人,又有什么區別?

“在我心中你就是。”江櫻看著他,眼神中竟有幾分固執,后又道:“再者說,為什么一定要做好人呢?每個人的經歷與處境不同,要走什么樣的路也不是完全能夠自己選擇的——而世人本就不是非好即壞,更多的人是不好也不壞。在我眼中,只要沒有打家劫舍,禍國殃民,就不算是壞人。”

頓了片刻之后,她又道:“更何況晉大哥還心系蒼生呢。”

“心系蒼生?”晉起看著她,以為是自己聽錯了。

他何時表現出過心系蒼生之念了?

“晉大哥若真只想報前世之仇,本可不必如此周折。”江櫻十分粗暴地道:“一把火燒了晉國公府,什么恩怨不都一筆勾銷了?”

晉起看了她一眼,口氣復雜地道:“你說的法子固然好使,但我好歹得給自己留條后路……”

“憑你的能力,要將現場布置成不慎走水,也不是什么難事。”江櫻一口咬定了他是個心懷蒼生大計的有志青年。

她懂得不多,但很篤定自己所看到的與感受到的。

晉起見她如此,沉默了片刻,后望著遠處道:“無非是前世長年征戰,見多了生離死別,自己身在其中時常會想,若是能將這局面收拾整頓一番,肅清一番,也不失為一件好事。”

“這就是心系蒼生啊。”江櫻托腮望著他,眼中閃動著光輝。

晉起不置可否的一笑。

他倒真的沒有那么大的胸懷。

但如她所說,好人與壞人之間的關系并非非此即彼,他不曾想過要做一個好人,卻也沒必要將自己標榜為一個壞人。

管他是好是壞,只要明確心中所向,并且有這樣一個完全理解信任他的人在身邊,便已經足夠了。

晉起伸出臂膀將她攬入懷中,江櫻順勢靠到他肩上,明眸似星子,仰面望著頭頂的皓月。

然而下一刻,眼前光線卻倏地一暗,像是被什么東西忽然擋在了面前。

江櫻來不及反應,只隱隱嗅到一抹熟悉的冷香,便覺唇上一涼,一道呼吸近在咫尺,卻不是自己的。

江櫻赫然瞪大了眼睛,不確定是發生了什么事情的間隙,那抹涼意已經撤離,如曇花一現般不切實際。

“今晚的月亮很圓。”

“……哦,是,是啊……”

江櫻傻愣愣地點著頭,以為自己純情的過了頭,卻不知緊緊擁著她不放手的少年人,那張隱在夜色中的深岸臉龐,好比大醉了一場酒。

江櫻離開軍營,已是一個時辰之后的事情。

冬珠與江浪卻還沒有協商好,約莫是不占理,冬珠見百般無望,干脆哭著回了自己的營帳,誰也不肯見。

包括,那一干從西陵趕到連城晉家,又從連城追到此處來的西陵侍衛。

經她此番一鬧,江浪倍感頭疼,得了江櫻兩句勸慰,臉色方緩和下來。

眼見時辰不早,晉起便派了宋元駒帶人護送江櫻回城。

光有宋元駒還不放心,另讓阿瞞隨著江櫻回去——算是再次將貼身保護江櫻的重責分派到了他的手中。

江櫻覺得晉起似乎謹慎的過分了,但心知他大抵是因為昨日之事心存余悸,擔心自己的安危,便也沒有出言反對,只在他的目送之下,老老實實地鉆進了馬車里,連頭都沒敢回。

是還在記掛著那個蜻蜓點水的親密接觸。

為什么她還在想著這個?

這到底有什么大不了的?

江櫻倍感羞愧地咬著唇,一臉的恨鐵不成鋼,然而待將馬車簾放下的那一刻,卻是愣住了。

“你干什么?”阿瞞問她。

剛才那是什么詭異的表情?

“沒有……只是不小心咬到舌頭了。”江櫻解釋,望著不知何時已經在馬車中盤腿坐好的阿瞞,表情復雜。

阿瞞多是隱在暗處,少有能見到他的時候。

這回怎么想起來與她同乘一輛馬車了?

還好這孩子夠淡定……

阿瞞似看出她的疑惑,目光直直,平靜地道:“今日小紅咬傷了我的腿。”

江櫻訝然。

“咬到哪里了?傷的重嗎?”她問道。

“尚可。”阿瞞依舊平靜。

“能讓我看看嗎?”

“不方便。”

“……”江櫻討了個沒趣兒,在他對面坐下來,只有道:“我回去會好好教訓教訓她。”

咬人是不對的。

這丫頭,還是太狂躁了。

“不用了。”

“那怎么行,做錯了事就得罰。”

“我已經教訓過她了。”

“……”江櫻再次語塞,不禁擔憂起自己回去之后是否還能認得出被他教訓過的小紅。

馬車緩緩駛動,車壁卻忽然被人叩響。

江櫻轉過身去挑簾,正得見騎在馬上的宋元駒半弓著身子往車窗旁湊,咧嘴笑著詢問道:“江姑娘,這外頭太冷,我能不能去馬車里跟阿瞞擠一擠?”

江櫻聞言一愣,雖不明所以,但還是點了頭。(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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