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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城在小雨夾雪的天氣里熟睡了。
這么說也不確切,龍德殿的燈光徹夜未息,都城戒嚴三天,一代郡王落馬,該給天下的臣民做個交代了,樂善郡王妃身份太敏感,朝廷有失察之責,耶律阿嘟魯高調的豎起西遼的大旗,很多士兵都看見了。
這些消息隱瞞不住,朝廷必須轉化不利的那些因素。
王圭、朱友光、林如鐵、李鳴唯參加御前會議。
朱友光看著皇帝當先說話了,“前朝兒皇帝割讓燕云十六州,北部邊防無險可守,契丹的鐵騎縱橫馳奔,晝夜即可飲馬黃河,我朝數次北伐失利,三十年前又是一場大戰,西遼國虎視眈眈,我朝該有應戰的準備了。”
周蘊點點頭,雙眸平靜的看向王圭,“依王愛卿之見該當如何?”
“我朝每年賞賜西遼國五十萬匹銀娟,西夏國二十七萬五千匹銀娟,還有軍費的巨額開銷,宗室皇親的日常開銷,國庫空虛糧餉堪憂啊,不知道林大人能籌集多少糧餉?兵部能派遣出多少兵力?”
王圭為人圓滑,他不說他的觀點,先挑出來兩個難題。
這是兩個無法回避的問題,打仗打的是銀子,消耗的是生命。
林如鐵報出一連串數字,各個州郡的稅收都在他心里面,還有朝廷的各項開支都是必不可少的,各處擠一擠也不過三十萬兩銀子,到民間強制征收又能收上來多少,要想應付一場大規模的戰爭實在不夠,更別說還有戰后的安撫工作。
這些還是在戰勝的前提下,若是戰敗了后果不堪設想。
先帝一朝不動刀兵。大夏國力太弱。
朱友光沉聲說道,“財政方面老臣不懂,老臣只知道契丹狼子野心,阿嘟魯混入我朝二十余年,盜取朝廷機密,我們必須嚴加防范了,必要時給予迎頭痛擊。”
皇帝臉上還是那樣平靜。看不透皇帝在想什么。
王圭心里沉思一回。皇帝要是愿意,七情六欲全在臉上,登基這幾個月。皇帝當眾痛哭好幾回了,受盡了委屈的模樣,實際上呢,吳良螭為先帝守靈去了。陳執中丟人現眼,尚書右丞蘇秦琮回家養病。皇帝不動聲色間搬走幾大阻力,就拿眼前這件事來說,阿嘟魯掠走的居然是假太子,太子去了哪里。皇帝事先都防備到了?
李鳴唯什么話也不說,一臉琢磨不透的表情,李鳴唯派了官媒到林家求婚。求娶失儀的林大小姐,也是皇帝授意的吧。
皇帝聰明睿智。心里是主戰的吧。
“財政方面固然吃緊,老臣以為我朝若是一味的妥協,西遼越發要得寸進尺,朱大人說的在理,我朝是該積極的備戰了。”王圭終于下了決心,凜然說道,“我朝先禮后兵,派出使臣交涉,結果不滿意再出兵不遲。”
周蘊點頭笑道,“眾卿之意甚善,就請林大人籌措糧餉,朱大人積極備戰,王卿身上的責任最重,還望王卿與列為大人不吃勞苦,共度難關。”
具體的細節就不是今晚的議題了。
當務之急是阿嘟魯一事的善后,由王圭起草詔書,朝廷不再隱瞞。
詔書中揭露了阿嘟魯的惡行,廢除了周冠霖的郡王身份殺無赦,周冠霖之妻史氏罪惡滔滔殺無赦,嫡子庶子全部問斬,孫輩、外孫發配到蠻荒之地,阿嘟魯冒充武將之女嫁入宗室,史家一門七十余口都發配到荒蠻之地為奴。
這些都不必經過大理寺審理,皇帝欽定的案子,判的就是痛快。
宮殿里的氣氛輕松起來,明日一早昭告天下,天下也該沸騰些日子了,忙碌了三個日夜,王圭熬困的眼睛布滿血絲,還有閑心開開李侯爺的玩笑,李侯爺老牛吃嫩草,他可要過去討一杯水酒的,李鳴唯笑呵呵的,看著林如鐵口稱岳父,林如鐵比李鳴唯還小兩歲呢,只好尷尬的微笑。
皇帝笑道,“林小姐秀外慧中,堪為尚父良配。”
“女人嫉妒起來,真是什么手段都肯用,林卿的二女兒該好好管管了,還有襄陽王家的小郡主,有些不知所謂了,嘉儀是誰家的媳婦來著?”
王圭趕忙笑道,“周嘉儀的公公也是三司的。”
“他該回去養老了。”周蘊淡淡說道。
為兒子娶了樂善郡王的孫女,彭大人的官位到頭了,能回家養老都是大造化,有些事情他根本就掰扯不清,天色已經很晚,耳畔是隱隱的冬雷聲,淅淅瀝瀝的小雨敲著屋檐,暗云衛遞進來密報,皇帝接過來一看,“好消息,雷大總管抓著了。”
真是天大的好消息,雷大總管是個關鍵人物,張順過去指認了。
“說起來這是誠哥兒的功勞,雷大總管就是誠哥兒跟蹤的車夫,誠哥兒親眼看見車夫把玉清子送到井里,朕這才命章錦恭尋找,原來井里有條隧道,通到一間窄小的屋子,那里面潮濕陰冷,也是幾個孩子命大,阿嘟魯根本就沒打算讓孩子們活著。”
若朝廷答應送阿嘟魯回去,她就算告訴了幾個人質的下落,過幾天也未必活著了,她若是不肯說,井里就要多幾具無名的白骨,留下永久的迷案,最小的方茞十歲,最大的玉清子也不過十三,還是多虧了趙夫人,若不是她當個主心骨,幾個孩子嚇也嚇死了。
見多識廣的幾位大人汗毛直豎,李鳴唯更是汗流浹背。
阿嘟魯這女人,真不知道她的心肝怎么長的。
“朕也沒來的及細問,如今宮門落鎖,幾位大人今夜不必回去,吃些飲食充饑,就留在偏殿歇息吧,明日與朕一同早朝。”
小太監端上來幾碗熱湯面,熱乎乎的吃下去,幾位大人下去休息了。
周蘊還是不得閑,在燈下翻看著卷宗,雷大總管隱身在方記車馬行,這里是穎國公府方子意名下的產業,由張士濂、張士謙兄弟經營,周蘊知道他們。
他們倆是方子意的舅舅,張士濂很會做生意,秉性孤直,管著妹子這處產業也有三十余年了,張氏夫人藏在花瓶里的九江密帳,穎國公府失竊的邊疆防御圖,他們家那個潛逃的管事,穎國公昔年遇刺,隱身車馬行的雷大總管。
“傳朕的旨意,連夜捉拿張士濂、張士謙,家小都先看住了。”
周蘊靈機一動雷厲風行起來,暗云衛連夜出動,回來時天光微亮,皇帝該上早朝了。
今天的早朝果然氣氛熱烈,事態明朗了,諸位大人不吝惜詞匯的恭維,接下來就該論功行賞了,城防司報上立功衙役的名姓,還想照例多報幾個,把小舅子大侄子也報進來,皇帝看著長長的名單不表態,讓暗云衛挨個人頭核對了。
皇帝小氣起來還真是小氣,一共剛多少銀子了,剛幾個官位。
有些人少不了要丟官了。
下了早朝回到龍德殿,請方子意夫妻過來,把小貍奴也帶來。
玉潭根本不知道方茞被掠走,都瞞著她呢,周蘊讓她留在宮里陪伴玉沁,也是不想讓她知道真相的意思,玉潭滿心里都為太子焦急,為妹妹難受,玉沁倒是為了姐姐擔憂,只是不敢說出來,玉潭事后嚇了一跳,少不得問了經過,心里好一陣后怕。
玉潭一早聽說暗云衛查抄了方記車馬行,她還在納悶呢。
見了皇帝大禮參拜,周蘊說了免禮,看著方茞笑道,“你還敢不敢亂跑了?再有下一回沒人救你呢。”
方茞跪下來磕頭,“多謝陛下救命之恩。”
“是你小舅舅救了你們,要磕頭給誠哥兒磕去。”
方茞看著站在皇帝身邊的小舅舅,誠哥兒小臉通紅,“我就是趕巧了。”
玉潭還不知道細節,狐疑的看著周蘊,周蘊看著她笑道,“張家兄弟是朕下令抓起來的,朕一會親自審案,你們都過去陪審吧,他們若是無事,朕自會放了他們。”
方子意笑道,“我舅舅能有什么事呢。”
誠哥兒只比外甥大兩歲,他們倆一左一右站在皇帝身邊,方子意、玉潭都有座位,暗云衛的刑訊室充滿了血腥氣,張家兄弟被拷在墻上。
劉鐵光開始問話,推出來雷大總管,“這人是你們車行的嗎?”
張士濂承認,“他是我們車行的把式張磊,他有鋪保的。”
“他就是潛逃的雷大總管,你們都不知道嗎?張順指認過了。”
劉鐵光拿黑紗蒙了這車夫的臉面,只露出兩只眼睛,這人與畫像上極為神似,玉潭、方子意吃了一驚,雷大總管藏在方家的車馬行?
周蘊淡淡笑了,“這算什么了,你們方家還藏著大魚呢。”
“把史氏給朕帶過來。”周蘊吩咐道,阿嘟魯不是想做回大公主嗎,在他這里,阿嘟魯永遠是史氏,永遠帶著她不想要的漢姓。
耶律阿嘟魯傲慢的仰著頭,“我是契丹的大公主,大夏的皇帝就是這么對待異國的公主?皇帝陛下就不怕契丹的鐵蹄壓境?”
“史氏你這話說反了,應該是契丹害怕大夏的軍隊,朕會先殺了你的兒子祭旗。”
阿嘟魯一陣狂笑,“大夏的昏君要殺就殺了,我契丹的鐵蹄早晚踏破你的都城!”
“把張士謙吊起來狠狠的打!先砍了他的手腳。”
阿嘟魯神色大變,周蘊一聲輕笑,“千不怪萬不怪,只怪你兒子長得太像你了,張士謙是你的親兒子,樂善郡王府里的那個是他的替身吧。”(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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