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先生？”玉凌云眉頭皺了起來，道：“好像從未聽說過博郡王身邊有這么一號人，他是什么時候成為博郡王府的門客的。”
“博郡王建府之后，倒也招攬了不少門客，他當初招攬門客的要求是善詩文，善書畫，這位易先生文采極佳，博郡王一眼便看中了。這位易先生到了博郡王府之后，主要做的是整理詩集和編撰書籍的事情，做的極好，在博郡王面前也頗有些地位。”歐自慎解釋道：“微臣抓住的那幾人中，有兩個是一直在博郡王府當差的，他們其實也不能肯定是不是易先生為博郡王出謀劃策的，他們供出易先生不過是因為博郡王那段時間只要在外院，就會將易先生招過去說話，說的是什么，他們也不知道。”
玉凌云聽了谷威的話，起了疑心之后，便讓人給他們幾人送了信，信上倒沒說太多，直說讓他們好生拷問，看看能不能問出博郡王下此決策是受了何人的影響，除了博郡王之外，還有什么人出面主持這件事情。運氣不錯的是，歐自慎抓到的幾人中還真有人知道這件事情，將易先生給供了出來。
“那么也就是說這易先生只是比較可疑了？”玉凌云微微點了點頭，道：“關于這位易先生，還有什么已經收集到了信息嗎？”
“我還知道一些。老四一貫都喜歡以寬容厚道示人，他府上的門客待遇都極好，除了每個月固定的銀子，聽起來頗為風雅的各種補貼之外，還有老四給他們配的丫鬟侍候。他的那些個丫鬟可都不簡單，長得漂亮不說。還都略通文墨，都是徐敏從徐家帶進府的。既能紅袖添香，也能幫老四盯緊了這些門客！我當初弄了兩個人進去，被身邊的丫鬟收服一個，另一個沒被迷住的在老四府上呆了兩個月之后，犯了點小錯，被攆出門了。”榮郡王微微一笑。臉上滿是嘲諷之色。道：“不過，這些門客之中卻有個例外，那就是易明易先生。他在老四府上呆了不到三個月。就將他的家眷接進了老四府中，之后，更將手上編撰整理的差事交給了旁人，整日看看書。喝喝茶，老四得空的時候和老四一起聊聊天。悠然自得的在老四府上過起了養老一般的日子。”
“五爺說的這些微臣也查到了一部分。”歐自慎點點頭，道：“易明在博郡王府上這些年深居簡出，極少與人來往，他籍貫上是瀘州人士。但微臣也問過幾個在京城的瀘州人，皆不曾聽說過易明此人。”
“也就是說，此人的名字。籍貫都有可能是假的。”玉凌云微微一笑，道：“只是不知道博郡王是否知道這件事情。”
“人是四爺親自招攬的。也深得四爺的照顧和另眼相看，四爺不可能不知道他的底細吧！”歐自慎可不認為博郡王是能被人糊弄的，他可是個最小心不過的啊！
“這個可不好說！”玉凌云微微搖頭，將谷威遇上的事情說了一遍，道：“我總覺得王婉晞這般舍得，崔家舊人沒有阻止還竭力配合是有貓膩的，你們覺得呢？”
“我也覺得不正常！”榮郡王當下表態，而歐自慎更連連點頭，道：“王婉晞最是個惜命的，十二生肖中最厲害的生肖龍給她當車夫，最擅長隱藏的生肖雞給她當管事婆子，無擅長搏命的生肖馬和生肖也跟著嫁進傅家，她又怎么可能將剩下的全部金銀盡數押金京城供博郡王花用，又怎么可能將幾乎所有的人手派出去，一個都不留在身邊保護自己呢？博郡王需要的是一百萬兩銀子，她完全可以分兩次甚至更多次慢慢運進京城，能防止事敗錢財傍身，若是事成，王婉晞也能用剩下的錢財和人手和博郡王妃較個高低……我可不相信，她愿意屈居博郡王妃之下。”
“子重說的沒錯，徐敏看起來最是的大度的，對老四身邊的女人和庶子庶女極好，但她這么做不過是為了老四的大業，為了替老四安定內宅收攬人心，但實際上可不見得是個有容人之量的。”榮郡王贊同的點點頭，道：“王婉晞應該明白這一點，就算是為了以后能與徐敏爭個高低，她也不會現在就底牌盡出。而崔家那些人的表現也相當的不尋常，之前生肖龍等人可是寧死也要保護王婉晞平安，寧死也不愿吐露和王婉晞有關的事情，而如今，生肖虎卻能置王婉晞的安危于不顧……亦冰，你說有沒有一種可能。”
“什么？”玉凌云微微挑眉，看著榮郡王。
“那就是老四也不過是旁人的踏腳石，是履親王專門養出來為某人打掩護的，徐寧等人更是履親王拋出來的，隨時可以不要的棋子。”榮郡王冷笑一聲，道：“履親王最是個手段狠辣、做事果斷狠絕、不給人留余地的，而老四身上，除了狠辣無情之外，可看不到半點類似的特質。尤其是性格，老四小的時候做事可是相當的果決，莽撞的向我下手就能證明這一點。可是，這些年，在徐寧等人的影響下，原本的果決完全看不見了，整個人變得優柔寡斷，做事瞻前顧后……他要是早兩年，果斷的向我們兄弟下手，或許今日他已經成了父皇唯一的選擇了。”
“五哥這話算是說到我心里了！”李煜煒贊同的點頭，道：“我和亦冰也是這么想的，但目前為止也就只是猜測，沒有半點線索和證據，事實上是不是這樣，還得再查。”
“而這個易先生易明極有可能就是一個突破口。”歐自慎微微一笑，道：“怪不得王妃會派人送信，要求務必將博郡王派去各處的人好好的審問一番……不知道王妃可派了人審問崔家余孽，他們或許知道的更多。”
“我派了個擅長刑審的人與谷威一道去了并州，或許再過三五天就能有回信。”玉凌云點點頭，看著眼中帶了期望的眾人，道：“不過，你們也別抱太大的希望，最有可能知道內情的生肖虎在確定逃走無望之后，自殺身亡，博郡王派去的也有一人死亡兩人重傷，余下的不一定就能知道其中的隱秘。”
“那王婉晞呢？”歐自慎眼中閃過一絲失望，緊接著又問。
“王婉晞照之前的安排去了博陽，傅立永會盡量從她嘴里套取有用的消息，但能夠套出來卻不得而知。”玉凌云輕嘆一聲，道：“王婉晞應該知道一些內情，我也不確定是該將她先抓起來審問還是繼續留著她釣大魚……上次放走王婉晞，我們收獲不小，但是她的用處也不大了，現在將她抓起來倒也可以。”
“王婉晞再放一放吧！”歐自慎道：“倒不是指望她還能引出什么大魚來，不過王妃既然答應了傅立永會將她交給他慢慢處置，那就不宜忽然改變主意。”
榮郡王也點點頭，道：“我們今日來，最主要的是想商議一下怎么處置王昌勇等人和他們手下的那些人。王昌勇等人很簡單，就憑他們與老四私下有往來，更私下勾結欲圖不軌這件事情就足以令他們滿門抄斬了，但他們手下的那些兵勇了不好處置，一個不小心，就有可能引起嘩變。”
“關于這個……”玉凌云正想將她和李煜煒之前說的說出來，卻看到玉騫云一臉的躍躍欲試，她立刻收回已到嘴邊的話，笑著道：“騫云有什么好的建議嗎？”
“就像換防一樣將他們手下的這些兵勇連帶他們的家眷換到別的地方，千戶下屬有一千二百戶軍戶，大商各州均有衛所，也不用打得太散，每一百戶遷一州。以百戶為單位，既既能讓他們到陌生的地方有個熟悉的，能夠相互幫助的人，也能避免了他們嘩變，鬧事的可能，或者說他們就算想要鬧事，一百戶人家又能鬧多大？”玉騫云倒真的與玉凌云想到了一處，他冷哼一聲，道：“他們的生活比旁的軍戶好了不止一倍，將他們弄走，對別的軍戶來說可是件大快人心的事情，只要有這個命令，都不需要我們費太多功夫，旁的軍戶就能促使這件事情順利進行。”
玉凌云贊許的點點頭，道：“我的想法和騫云差不多，也建議將軍戶打算遷移，不同的是對于那些兵丁的處置，我不建議將他們遷移至別處，而是建議將他們直接送至延州和禹州兩地，這兩地每年都會有不少士兵折損，每年也都會從衛所調人補充進去。王昌勇等人手上有銀錢，他們手下的兵丁想必也是當地衛所中最勇猛的，既然這樣，將他們調去延州禹州兩地也算是人盡其用了。”
“這個建議好！”玉騫云連連點頭，道：“別處的我不知道，不過徐州那邊的那些看起來倒是不錯，丟去延州操練半年，定然能派上用場。”
“那么，我們就這般向皇上啟稟了。”歐自慎微微一笑，道：“我們稟了此事，博郡王自然會明白他的所有算計都落了空，所有底牌都被掀了出來，也不知道他會氣成什么樣子。”
“說不定會直接爆了！”榮郡王惡意滿滿的道：“真可惜，明日不早朝，不過，后日早朝的時候我一定不錯眼的盯著他看，我等這一天可等得太久了。”
“岫云已經回來了，我明日回去南山看她！”玉凌云淡淡的道：“子重不妨將此事透露出去，有的事情也到了公之于眾的時候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