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躍在淵之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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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躍在淵之卷
第二天一早,陸離在僧人們的早課聲中醒來。
房內還殘留著馬甲大師與葛停云動手的痕跡。陸離揉著眼睛,睡眼惺忪。因為昨天晚上馬甲大師說的故事,也是因為知道了釋刀真正的由來。陸離簡單地梳洗了一下,然后在晨鐘之中,走出了房間。
清晨的寒山寺,沉浸在一片靜謐之中。陸離與清新的山風帶著寒意撲個滿懷,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然后緩緩吐出胸腹之中的濁氣。忽然,他一側頭,正好看到林凌雁走出房門。
林凌雁已經恢復了本來的容貌,不過衣著還是男裝。但是林凌雁把頭發盤起,戴上一頂小帽之后,倒是透出一股英氣來。
林凌雁伸著懶腰走出門,看到陸離,微微一愣,然后說道:“你倒是氣得很早。不過,你昨天晚上在房間里做什么呢?動靜好像挺大的。”聽到林凌雁這么說,陸離臉色古怪地說道:“大半夜不睡覺,聽我房里的動靜干啥。”
“鬼才聽你房間里的動靜呢!明明是你房間里動靜太大,吵醒了我好么!”林凌雁臉色緋紅,氣急敗壞地說道。
“好啦好啦,佛門靜地,不要喧嘩啦。”陸離捂著額頭說道,“昨天,我又遇上了鬼卜。”
林凌雁聽到鬼卜的名號,臉上變得有些不自然。她緊張地說道:“然后呢?發生了什么?”
“他就突然出現在我床邊,然后我一動都不能動。就是,那種類似鬼壓床的感覺。”陸離看著林凌雁臉上略有些驚恐的表情,然后他笑著說道,“然后,馬甲大師出現了。又把他趕走了。”
“他為什么會出現在這里啊?而且,好像他十分懼怕馬甲大師啊?”林凌雁用這樣的話,轉移自己的注意力。若是她在半夜醒來,看到一個詭異的人出現在自己床邊,絕對會害怕到瘋掉的吧。
“我不知道……為什么,我會覺得,他有求于我?”陸離也是皺起了眉頭,“是我的錯覺嘛?”
“你們已經起了嘛?”忽然,柴如歌從一旁走來,他一手握著一個饅頭,正在咬著其中的一個。“和尚廟里雖然沒有什么好吃的,但是饅頭還是很不錯的嘛。”
“咳咳,柴如歌你要不要這樣?”林凌雁已經和柴如歌混得很熟了。柴如歌那樣的性子,本就是容易讓人接近的性子。
柴如歌伸出一只手,把手中的饅頭遞給林凌雁。“你吃不吃?不快點的話,就趕不上馬甲大師與申通大師的精彩論斷了。”
“哦?馬甲大師已經開始了?”陸離說著,快步向大雄寶殿跑去。林凌雁看著他的背影,也緊隨其后。柴如歌搖了搖頭,又啃了一口饅頭。“唉,現在的年輕人啊……”
陸離來到大雄寶殿的時候,發現馬甲大師和申通大師,并沒有端坐在大雄寶殿,而是在大殿之前的廣場之上。這里早已清掃干凈了,馬甲大師與申通大師分別坐在兩棵菩提樹下。斂心站在馬甲大師不遠的地方,而申通大師就一個人端坐樹下。
申通大師也不年輕了。雖然他在寒山寺四位通字輩的大師之中,排名最末,但是卻是四位大師之中,最善機辯。
一旁,圓通大師帶領著的寒山寺眾人,包括惠岸在內,都站在兩棵菩提樹之間,見到陸離到來,幾位還與陸離打了聲招呼。眾人一直保持著靜謐,等待著兩人開始。
馬甲大師與圓通大師各自對視著,帶著仿若佛陀的微笑。
“大師,幸會。”馬甲大師倒是先行禮。
申通大師還禮,卻是一言不發。
“大師啊,你這樣不發話,讓我很難辦啊。”馬甲大師的語氣一轉,似乎變得有些輕佻。然而,那并不是馬甲大師的本意。
申通大師還是吃這一套的,他嘆息一聲,開口道:“大師,為何你如此執著于敝寺的佛骨舍利?吾等出家人,本就應該單薄。覬覦他人之物,分明是犯戒之舉。”
“佛骨舍利?”陸離從來沒有聽說過這樣的東西。
惠岸大師就在他旁邊,于是便好心解釋道:“佛骨舍利,是當年佛祖悟道圓寂之后,留下的圣物。舍利者,是戒、定、慧之所熏修,甚難可得,最上福田。更何況,是佛祖所留。”
“寒山寺之中,便是供奉了佛骨舍利。在舍利之下修行,佛門弟子的修行事半功倍。所以這次馬甲大師前來,是想要借佛骨舍利一用。”圓通大師補充道。
“馬甲大師?這就是你來寒山寺的目的么?”陸離回想起了馬甲大師昨晚對他說過的話。
“只是借用,貧僧也有必須這么做的理由。大師還是回到辯題上來吧。釋刀,或者說長生?”陸離忽然發現,馬甲大師今天透露著,那么一點點的急躁?
“阿彌陀佛,貧僧正是要與大師,論一論長生。”
“申通大師以為,何為長生?”
“馬甲大師以為,何為長生?”
“喂喂,他們兩個在那邊說什么啊?”柴如歌咬著饅頭含糊道。“就是這樣么?我也會啊。”
柴如歌地話引得認人側目。柴如歌毫不在意地咽下饅頭,繼續看下去。
“長生,難道不是千年不死,萬古長存?”申通大師說道。
馬甲大師搖頭,他抬手,伸出一支手指,一手指天。“縱然萬壽無疆,壽與天齊,不過是腐朽爾。”
“呵,腐朽?已得長生,又如何會腐朽?”申通大師笑道。“大師所指,莫不是說修持?”
“若是身得長生,靈已腐朽,與行尸走肉無異。”馬甲大師也是微笑著說道。
申通大師搖頭道:“大師何出此言?吾等佛門之人,自然是要放下執念,登往生極樂。這便是吾等的修持。”
“可惜,貧僧心中的佛,與大師,以及在場各位皆有所不同。”馬甲大師無視申通大師話中的玄機,直言自己不是一般的佛門之人。此言一出,倒是讓在場的幾位高僧面容一動。或許從馬甲大師告訴自己的故事來看,阿難陀寺,并不是與寒山寺一樣的佛門啊。陸離聽著馬甲大師的話語,靜靜思索著。
“長生于我,于阿難陀寺而言,并不是水中花,鏡中月。大師所言之長生,是往生極樂。而我所言之長生,是真正的長生。”馬甲大師笑著,說出這樣的言語。
聽到馬甲大師所言,所有人都看向了陸離,準確地說,看向了陸離的釋刀。
在場之人,都知道馬甲大師來自哪里,他自己在來到寒山寺的時候,就已經表明了身份。阿難陀寺,那座隱藏著真正的長生之謎的地方。而傳說之中的釋刀,也正是來自那里。
陸離一愣,握著自己的刀。
“傳言之中的長生之謎,是真的?”柴如歌挑著眉毛說道。
申通大師也是被馬甲大師的話語所驚,“大師如此確信,可是真的見過長生?”
“不知大師對轉世之說有何看法?”馬甲大師忽然話鋒一轉。
“難道?原來?”申通大師忽然激動起來,他的目光落在了斂心身上。“真的?這是真的?真的?”他連連反問。
馬甲大師只是笑而不語。
“既然如此,那這場論辯還有什么意義?”申通大師忽然站了起來,“貧僧愿意助大師一臂之力。”說著,他來到圓通大師之前。“師兄,佛骨舍利就借馬甲大師一觀吧。”
“申通師弟,你本來不是最為反對之人么?不是你提出要馬甲大師論辯一番么?若是勝了我們四人,才能進七寶浮屠一觀。”圓通大師反問道。
“既然如此,是我輸了。”申通大師大大方方承認。
馬甲大師此時已然站了起來,他在一旁帶著斂心恭恭敬敬地朝申通大師行禮。“多謝大師成全。”圓通大師站了出來,說道:“既然如此,等到午時,便請馬甲大師進入七寶浮屠。”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馬甲大師再次對著眾人行禮。寒山寺僧人以及惠岸則是還禮。陸離,林凌雁和柴如歌等人則是一頭霧水。柴如歌更是抱怨道:“這是什么和什么啊,完全沒有看懂啊?”
“額?之前還在辯駁長生來著,怎么說起轉世,申通大師就無話可說了?”林凌雁說道。
陸離則是沉思了片刻,說道:“林凌雁,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碰到馬甲大師的時候么?”
“記得啊。怎么了?”
“馬甲大師當時說過,刀不分善惡,人才分善惡。是正是邪,一念之間。”
“有么?我不太記得清了。”林凌雁皺眉道。
“昨晚我問馬甲大師緣由,可馬甲大師沒有告訴我。他雖然跟我說了釋刀的來歷,但是他沒有說為什么告訴我那些。”陸離的話有些拗口,因為他發覺馬甲大師好像有些不對勁。
不對,應該是很不對勁。
“大師,他到底在想什么呢?或者說,他想做什么呢?”陸離看著馬甲大師離去的背影,卻忽然留意到,一旁的惠岸盯著馬甲大師,也露出了思索的神情。
(咳咳,我有罪。最近又補了一遍eva,被精神污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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