遼河的水面已經被封凍上了,三萬鐵騎在冰雪中快速襲來。
遠處皎白的雪原,與寒風一般漸漸相互作用。
三萬鐵騎,一刻不停地行進中。
他們跨過了冰原。
鐵馬冰河。
然后直接從夢中出來,這次夢已經成真了。
寒風吹來,城頭上的旗幟獵獵作響,而在城頭,那些遼軍士兵正縮著脖子,在搓著手。
“該死的鬼天氣,這么冷的天氣還讓我們來城頭戍守,前段日子不過就是死了一個將軍而已,還提防個屁。”
“都怪那些高麗人,要不是他們,我們這么還守在這兒,還不摟著婆娘,在炕上活計。”士兵呵了一口氣,然后朝著那雙凍得發紫的手吹去,在寒冷的夜晚,一陣暖風瞬間變做寒風,那些水蒸氣則瞬間化作晶瑩剔透一般的冰晶。
“哎呀,該死,這打一壺酒的時間都沒有,俺們現在就想喝一口燙好來的酒,來驅驅這身體的寒氣。”
“將軍吩咐俺們不是不能喝酒么,你還是不要想喝酒了。”
“瓜娃子的契丹狗,俺們要不是世代住在這兒,早就南下去大宋了,何必待在這里。”
“你這話說說可以,但是不要說出去,否則,按照耶律那個脾氣,打得皮開肉綻那是小事。”
“那我不管,我現在就要喝酒,你可以給我喝一壺么?”
二人正說著的時候,直覺腳下一片動蕩。
二人直起身子,然后視線朝著遠處張望。
城樓不遠處的冰河大原地上,三萬騎兵奔襲在原野上,他們這一隊士兵正沖去城門。
隊列在快速地行進之中,冰原上的殘余雪花被馬蹄高高地揚起,然后甩去后頭。
后行的路依舊被凍了起來,只是前面的路卻慢慢融化中。
此刻在城內,
在寒風中,人的影子已經絕跡,
在數九寒天中,只有冰冷的風吹在這些黑衣人的面色。他們的神情嚴肅,然后朝著先前制定的目標而去。
此刻,這一座城池完全成為他們眼中的戰利品。
遼陽這一座城池,長春堂已經在這里經營了數年之久。
一動就牽動了全身,可想而知,長春堂的厲害之處了。
子夜過后,天氣越發寒冷,此刻一行黑衣人正在城中。
楊贊騎著一匹契丹士兵的馬匹,穿著契丹士兵的兵甲,然后操著一口流利的契丹語,正對著一個契丹將軍模樣的人道:“將軍,這么冷的天氣,末將是否可以回一趟,然后下半夜的時候再來。”
“如果你實在有事情,倒是無妨。”那個契丹將軍看到自己的下屬似乎有事,只是隨即他卻道,“軍中有軍中的規矩,我也有我的規矩,我希望你能夠明白。”
“將軍,這可以么?”楊贊從胸口掏出一個黃白之物,然后遞給那個契丹將軍。
那個契丹將軍見到這個黃白之物,登時一臉欣喜萬分的神情,只是稍瞬即逝,隨即故作道:“這怎么好意思呢,而且規矩明擺著不是這樣的。”
“將軍如果還嫌不夠,我這里。”楊贊話還沒有說完,轉瞬間又從自己的懷中掏出一黃白之物,神情甚是恭敬萬分。
那契丹將軍的眼睛都瞪大了,他沒想到他的這個屬下,誠意可真夠真誠的,這個時候他手一伸,然后快速從楊贊的手上取走這個可愛萬分的物件兒。
“這,你太客氣了。如果你實在有事情,今天的守城防務就全部交給你了。”
“多謝將軍。”楊贊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心里一陣鄙夷。
那契丹將軍取走了錢財之后,然后挎著寶馬離開了。
當他騎著寶馬,轉向拐角處的時候,忽然出現一堆士兵,然后這些契丹士兵的手上全部都拿武器,身穿鎧甲,在見到這個契丹將軍后,登時提起手上的刀劍。
“你,你們——”契丹將軍話未說完,一個士兵提起長劍,直接了當的砍去。
登時,一顆頭顱飛身而下。
血花四濺,直接化作血紅色的冰晶。
頭顱滾落地上,楊贊趕到那兒的時候,幾個士兵正腳踩著那顆頭顱,在當蹴鞠用。
“楊統領,你現在那邊如何了?”
“一切都差不多了。今夜是麻痹敵人大意的時候了,現在聽我號令,可以出發了。”
那些偽裝在契丹士兵中的長春堂武士都在其中。
空曠的大街上,靜悄悄的,忽然間從遠處傳來一陣粗重的馬蹄聲,馬蹄聲漸漸而來。
只見此人正是一身紅裝素裹的冷舞,正快速而來。
在黑暗中,冷舞的手已經撫上了楊贊的額頭,她輕輕地在楊贊耳邊道:“他們已經準備妥當了,現在到城外了,差不多這個時辰,他們就該來了。”
楊贊輕描淡寫一般,其中的艱險他還是知道的,“這次是冒險行事,若城中沒有處理好,他們攻打遼陽要費一番功夫的。”
“這一切還多虧你了。”
“不,時間要緊,現在就走。”
城樓上的契丹士兵怎么也想不到,遠處地平線上忽然出現一支騎兵。
厚重的盔甲、鐵骨一般的馬蹄聲,以及越來越近的螞蟻一般的陣列,此刻像是一座山一樣壓在遼軍士兵的心中,寒風如同一把把鋼針,刺去他們心頭。
隔了七丈的樣子,解利已經吩咐大軍停了下來,然后對峙著城樓上的契丹士兵。
就這么爭執。
契丹士兵見到螞蟻一般密密麻麻的隊列,驚恐萬分。
“快去搬運救兵,就說東城門出現了敵軍。”城樓上,一個士兵剛剛轉身想要去通風報信的時候,忽然一柄寒光閃閃的劍刺去那個士兵的喉嚨。
一絲血漿不要命地噴薄而出,然后在空氣中失去溫度,在地上快速的凍成冰渣子。
身體如同一條拋物線倒去。
城樓上的士兵在驚恐中已經被漸漸控制住了,他們沒有想到在這個時候,迎接他們的居然是被俘虜。
丑時,東城門在寒風中吱呀一聲,緩緩打開。
粗重的大門漸漸露出一條縫隙。
長春堂的人與解利的人馬隔了一座城門,在門縫中已經漸漸看清楚了對方。
城門洞開,解利率領高麗的部卒進入了翁城中。
翁城高聳,如同一只口袋。
火把被漸漸點燃,然后這一座城樓被照得大亮。
“解牛見過楊統領。”
“請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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