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宋武功第二百零二章 頑石豈可動吾心(下)_宙斯小說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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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二章 頑石豈可動吾心(下)


更新時間:2016年02月08日  作者:夏侯皓月  分類: 歷史軍事穿越歷史 | 夏侯皓月 | 天宋武功 
正文

四人都沒有說話,空氣中除了茶香就是沉悶的氣氛,四人皆是大眼瞪小眼。○

等了半晌,這個時候一旁的林荊城忽然間問道:“陳學士,我家將軍說話直接,還請陳學士切莫生氣。”緊接著,為了暫時緩解尷尬,林荊城又道,“不知陳學士可否有我兄弟的下落?”林荊城問的自然就是林荊門了。

陳喬壓低了嗓子,平復了一下自己的心情,“這個,每天晚上他都會來老夫的府邸。”

不過,平靜卻一下子被打破了,就在這個時候,趙德昭已經從座位上起來,起身的動靜讓其余三人一下子看著趙德昭。

陳喬并不知道這個少年是誰,他認為此人不過是林仁肇手下的一個少年將領,不過當陳喬見他之時,從外貌衣著上來看,面前的這個少年雖然穿著一般,只穿戴了褪色的淺紅圓領薄衫,戴著翹頭幞頭帽,少年的行為卻一絲不茍,正襟危坐,舉止相當恰當文明,顯得十分彬彬有禮,這樣的氣勢絕非一個普通人,而且他似乎在哪里見過這個少年郎,只是自己一下子也想不起來。

陳喬將目光從趙德昭面上移開,轉而又端起桌上的茶杯,喝起了龍井茶。龍井雖好,可是泡了多次之后,卻淡而無味,或許也是喝茶人的心情所導致的,今日林仁肇的突然造訪,又突然間說出他認為那種大逆不道之言,實在是太出乎陳喬的意料之外了。

此刻陳喬心中真有一種想一巴掌扇死林仁肇的沖動了,枉費自己對林仁肇如此看重,將他視作振興大唐的軍中柱石,自己為了大唐,不惜與叛逆者背道而馳,本打算與林仁肇來個里應外合,誰知林仁肇今日一番話,已經表明自己投靠大宋的心志了。

此刻趙德昭朝著座位上生悶氣的陳喬道:“小子久仰陳夫子才識,今日一見果真不凡,陳夫子的一番赤誠愛心,著實讓小子佩服,只是陳夫子可曾知道一句話,孟子曰:‘民為貴,社稷次之,君為輕。是故得乎丘民而為天子,得乎天子為諸侯,得乎諸侯為大夫。諸侯危社稷,則變置。犧牲既成,粢盛既潔,祭祖以時,然而早干水溢,則變置社稷。’這也是孟子所謂的民貴君輕,不知道陳夫子對這句話何解?”

陳喬并未因趙德昭的一句話而苦無下文,只是心里他還是贊同這個少年所言,只是面上他卻撫須哂笑道:“你這小子倒是有些心計,民貴君輕固然正確,可是我家國主乃仁德守成之君,這大唐天下乃是因為有奸邪的存在,才讓李從慶篡了位,并非國主過失。可是我陳喬身為大唐子民一日,就一日為大唐效命。當年老夫受烈祖、元宗兩代帝王父子器重,如今又受當今國主器重,侍奉三代國君,怎可隨意更弦改章、變換主人。我陳喬若是這樣做了,豈不是讓今人后人罵老夫賣國賊子么?”

陳喬就是這樣一個性格之人,接著趙德昭反問道:“賣國賊?陳夫子未免太高抬李國主了,不過陳夫子說出的這句話卻讓小子心中甚是佩服。一個忠于職守的官吏對于一個國家而言就是幸事,只是那應該是一個仁德之君而言,可惜若是換了一個亡國之君,縱然大臣相勸,可是國君不作為,天道不順應,又怎可讓國家代代傳承下去呢。李氏雖然對你有恩,可是自從元宗之時,任用五鬼,朝中奸佞起導致大唐烏煙瘴氣,民不聊生,而后周世宗南下,由于國力衰微,內政糜爛,兵甲荒頹,自然是不敵大周,割讓江北十四州,這難道就是一個賢德君王所行之事。而當今國主也不過是個文弱君王,雖有心改變國勢,可終究一個吟誦詞人又怎可挽救大唐頹勢,不過是依附大宋天威,得過且過罷了,這樣的君王又怎能值得天下百姓效忠呢?若非國主有虧,,社稷為何堪憂呢?難道陳夫子是一個瞎子,看不清這天下大勢么,你又何必守著一個這樣的君王,縱然你以一人之力想改變這天下大勢,也不過是徒勞耳。”

趙德昭的一字一句,字字鏗鏘,如同千斤般重的錘子一般,重重地砸在陳喬的心頭,這些話說出去,讓陳喬的胸口一陣沉悶,少年年紀雖小,可是見識卻是不凡,陳喬敢斷定這個少年絕非普通人。陳喬并不否認面前這個少年說的沒有道理,只是他的一顆心從效忠烈祖一刻起,就已經奉獻給了李唐江山,李唐在,陳喬在,李唐亡,陳喬亡。

陳喬此刻心頭暗忖:“此子果真是字字誅心,口才了得,對天下形勢也是在理,此子若是長大,將來一定是一個宰執。”

可惜他陳喬卻不動心,不到最后一刻,他是不會死心的。

此刻,陳喬撫須而笑:“少年郎,你說的對,可是老夫愿意死效大唐,頑石豈可動吾心?若是今日你不是來此苦勸老夫,老夫愿意手下你這樣的弟子,你今后的前途一定無可限量。”

“陳夫子,忠義耳,卻是愚忠。不過我趙德昭不相信最終陳夫子不會改變心志,時間就是證明一切最好的物事,還要多謝陳夫子的一番夸贊了。”趙德昭拱了拱手,抬起他的頭看著陳喬。

陳喬一聽,這個名字甚是熟悉,他是趙德昭,猛然間陳喬想起了往事,他曾經在碼頭見過趙德昭。

此刻,陳喬兩只眼睛看著趙德昭,他對著趙德昭不可思議道:“你就是魏王?”

趙德昭微微一笑,一切都非常平靜,他道:“陳夫子,不必如此驚訝,小子不過是一介凡人,終究還是敵不過你心。”

“沒想到魏王一直都待在京城?”陳喬苦笑道,隨即他想明白了一切,國主在開封、李從慶篡位、舉兵討賊、趙官家下令出戰,這一切都是一個陰謀,一個巨大的陰謀,此刻陳喬有些無力,只是不到最后一刻他斷然不會放棄的,“魏王,老夫一定會拭目以待,送客。”

“陳夫子,這龍井茶果真不錯,聞之香溢,滿口亦如此,這茶,可是韓夫子所贈?”趙德昭掂量起茶杯,呷了一口,然后抿嘴看著見底的茶杯說道,“小子曾經在韓府喝過此茶,話說此茶可是從吳越國而來。”

趙德昭在韓熙載府上喝過此茶,這句話暗示韓熙載也是趙德昭的人,他已經隱約聽出了趙德昭話中的意思,此刻他也是一怔,差點將桌子上的杯盞給撞了。

趙德昭站直身子,躬身一拜:“陳夫子珍重,我大宋缺少的就是陳夫子這樣的清官諫臣。”

趙德昭離去時,朝著林荊城遞了一個眼色,林荊城也是個心思玲瓏剔透之人,他明白趙德昭的顧慮。

林仁肇與林荊城也從座位上起身,躬身一拜。

望著三人離去的背影,陳喬寂寥地坐在位置上,對著開封的方向道:“我陳喬辜負了李氏君王,這大唐江山完了,我陳喬又有何顏面活在這個世界上。”

陳喬直起身子,他落寞地從座位上離身,打算回書房。

“阿郎,郎君回府了。”這個時候管事陳史超進來稟告。

“唔,讓他都來書房一趟。”

“是。”

書房內,陳彥筆直地站著,位置上的陳喬卻滿臉怒色,將方才林仁肇他們說的話統統告誡自己的兒子。

陳彥看著陳喬,他一字一句道:“父親,這件事情孩兒認為,他們所言的并不是沒有道理,這事情都這么明顯了,父親還打算如何力挽狂瀾?這大唐如今已經千瘡百孔,若沒有強宋,估計大唐社稷還能延續好幾十載,可是如今內憂外患,大唐恐無回天乏力之術了。而且今日魏王親自出面,也是禮節下士,算是給父親面子了。”

陳彥這也是從大局考慮,當今的大唐朝廷已經沒有陳喬的余地了,而且李煜一家子都在開封,這等于大唐的國祚都捏在大宋手上,到時候憑借大宋一句話,就能讓天下抖一抖。

陳喬聽了,直罵道:“你這個逆子,不成氣候的東西,你怎可為賊人說話,你忘了父親是如何教你的。仁義忠誠,要為國家誓死至終。我陳喬豈可叛國,做出那等事來。”

陳喬此刻臉色變得鐵青,兒子陳彥都苦苦勸自己歸順大宋,他心底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此時恨不得打他一頓。

“父親——”陳彥跪在地上,重重地磕著頭。

陳喬并沒有任何表示,他依舊不動如山,心志堅定,“你走罷,就當我陳喬沒有你這個兒子——”

陳彥轉身就離開了書房。

到了夜間,林荊門摸黑到了陳府,他并不知道林仁肇三人白天到過陳府。勸過陳喬之事。

陳喬吃了飯之后,就一直將自己鎖在書房內,林荊門按照往日時辰已經到了書房門外。

書房的燭火一直都亮著,可是里面卻沒有一絲動靜。

忽然間林荊門聽見一陣踢翻凳子的聲音。

林荊門聽見聲響,忽感不對勁,便立即推門而入,只見陳喬直挺挺地掛在房梁上,雙腿一直蹬著,他趕緊上去將陳喬從房梁上放下來。

陳喬見林荊門回府,他咳嗽了一陣道:“林副將還是讓老夫去罷,老夫已經無顏見國主了。”

“陳學士,究竟發生了何事?”林荊門用力拍了拍陳喬的后背,舒緩他的氣息。

“老夫……咳……”陳喬欲說未說,嘆了口氣,隨即才一五一十地將事情說了出來。

林荊門狐疑道:“林帥怎會如此?他們現在何處?我去找找他們。”

就在這個時候,管事陳史超忽然間道:“阿郎,他們又來了。”

“真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啊,說曹操,曹操就到了。”

接下來,林荊門就已經從他們三人的話中知道了一切,林荊門見林仁肇執意如此,也就順應時勢,一并歸順了趙德昭。

陳喬只得放棄了輕生的念頭,既然如此,他打算歸故里,當個教書匠,后半輩子當個夫子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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