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小電臺在午夜講著關于赤柱附近夜晚出現的紅衣女人的靈異故事,而霍東峻就在赤柱趕夜路,后座還睡著個穿紅衣服的女人,雖然明知道故事是播音員在鬼扯,可是霍東峻仍然會隨著一驚一乍的播音員不時把眼睛瞥向后座的王組賢,畢竟自己這環境太應景了,不過好處就是這故事配合自己身處的環境非常提神,霍東峻之前那點困意全被電臺播音員給趕走了。
“突然……”電臺那猥瑣的男播音故意拉長聲音,霍東峻又一次瞥向后座,然后就發現,王組賢這臺妹隨著突然倆字居然從后座坐起來了!
“我口渴了……”一臉濃濃睡意的王組賢雙手擁著霍東峻的外套,身體疊坐在后座上說道。
霍東峻松口氣,把收音機關掉,從手邊儲物箱拋過去一瓶水,滿心以為王大美人喝完水能徹底醒過神來,陪自己聊聊天也好,結果這家伙喝了兩口水就繼續趴在后座睡去,霍東峻看著王組賢那副不顧形象的睡姿恨得牙癢癢,自己拍完打戲渾身酸痛,還要深夜聽著鬼故事扮司機。
忍著睡意繞路把車從赤柱開到東區太古城,已經三點多鐘,路上都能見到為各個商行供貨的貨車出行,霍東峻把車停在太古城車場,扭頭打了個哈欠朝王組賢叫道:
“喂!臺妹,你到站了!”
連續叫了兩聲王組賢都沒反應,霍東峻拉開車門下車,走到后座開門拍了拍王組賢的腿:“喂,收工呀!”
王組賢暈暈的坐起來,望著霍東峻:“什么事?”
“你到家呀,回家睡。”霍東峻語氣不耐的說道。
“哦。”王組賢從車上跳下來,睡意頓時被夜風吹散大半,縮著身體雙手扯住衣袖不停吸著氣,霍東峻把在后座上她蓋了一路的外套扔給她:“披上,快點走啦,等開工時記得拿回來還我。”
說完自己跳上后座,伸了個懶腰,把后門關上,躺在后座準備睡覺。
三點鐘,自己從東區回黃大仙最少要一個多小時,五點鐘大春和大波泰兩個撲街就準時起床打拳做早餐,七八點鐘估計袁翔仁就會給自己打電話開工,自己完全就不用想安穩睡一覺,所以霍東峻決定直接開著空調在車上睡一會兒,天亮睡醒直接去片場,之前開工急時,霍東峻也這么睡過。
各個都以為出現在電影銀幕上風風光光,實際上八十年代電影圈只要不是真正巨星級別的演員和工作人員,過的比普通人要辛苦太多,影壇地位完全是靠自己辛苦換來的。
剛閉上眼,車門就被王組賢拉開,風頓時從車門處擠了進來,霍東峻坐起身朝王組賢叫道:“大姐,是不是想我死在你面前?你戲份少,很快就殺青,但是我天亮要去幫袁大眼現場度橋呀,放我一條生路,讓我睡一會兒得不得?”
王組賢裹著霍東峻的外套對他說道:“你要不要去我住處睡一會兒,我已經不困了,可以看錄影。”
霍東峻聽到王組賢的邀請馬上跳下車把鑰匙拔下,對王組賢說道:“算你有良心,前面帶路。”
王組賢住在太古廣場附近的永星苑,是近年新開發的酒店式公寓,王組賢在香港時就租住在這里,霍東峻渾身酸痛,進了王組賢的住處之后沒心情去觀察女人的閨房,眼睛里只有沙發這一個目標,進入客廳就直撲沙發而去,王組賢在后面叫道:
“喂!”
霍東峻扭頭看她一眼:“又要干嘛?”
“衣柜里有一條未用過的薄被,還有,你去沖個熱水澡再睡可能會質量好些,不過只有毛巾是新的,可以用,我不用睡覺,你可以睡臥室的床。”王組賢進門之前還說要看錄影帶不再睡覺,可是進門被暖風一吹,就忍不住眉眼帶出了困意。
“謝謝。”霍東峻按照王組賢的話進了臥室**的衛生間沖澡,隨便用熱水淋了下酸痛的身體,擦干凈又穿好衣服走出來,進了臥室倒在床上睡去。
王組賢坐在客廳沙發里,捧著一小桶芝士餅干,把一盤錄影帶放進錄像機里準備看電影。
電影畫面剛一出來,王組賢就歪在沙發上開始不停打瞌睡。
不知自己睡了多久,霍東峻是被王組賢叫醒的,睜眼就看到神采奕奕一副準備出門樣子的王組賢對自己開口:
“剛剛副導演打電話過來,今天上午有我最后一組戲,他還說昨晚你開工太晚,導演讓你下午在趕去就可以。”
霍東峻擺擺手繼續閉上眼睛:“替我謝謝大眼哥,等我睡醒就去見他。”
王組賢對霍東峻說道:“你離開的時候記得收拾一下房間,我……”
不過霍東峻已經聽不清王組賢的話,把薄被蒙在頭上表示自己還要繼續睡下去。
聽到外面門響,霍東峻叫了兩聲發現沒有人應聲,這才把身上的t恤和運動褲脫掉,讓自己睡的舒服點,難得大眼開恩放自己半天假,不趁機補回睡眠不知道下次再想好好睡一覺是不是要等整部片殺青。
不知道睡了多久,霍東峻聽見門被人從外面用鑰匙打開的聲音,赤著上身下身穿著條黑色保暖褲從床上坐起來,以為王組賢已經收工趕回來,把放在床邊的腕表拿起來看了一眼,才發現剛剛十點鐘,按照袁大眼精益求精的苛求度,沒道理這么早結束上午的拍攝才對。
“今天這么早收工?哇,你的床睡的……我挑!”霍東峻本來伸了個懶腰和開門的王組賢說話,可是一個高大身影卻出現在了臥室門口。
霍東峻一躍從床上跳下來:“你邊個!想趁機爆竊?!”
出現在臥室門口的是一個足有兩米高的中年男人,看到霍東峻躺在床上,臉上一副驚愕表情,很快,驚愕就變成了暴怒,用臺灣話朝霍東峻罵道:
“******咧!你個歹狗(臺語,無賴,流氓)!等你阿爸打你去****呀!占我女兒的便宜!”
霍東峻聽得懂臺語,因為這兩個月跟劇組跑去臺灣的影視城開工也有三四次,對臺灣話自然多少懂些,這個壯漢一開口,霍東峻就愣住,人家分明是從臺灣過來看女兒的王組賢老豆!
“伯父,我是你女兒的朋友,她去拍戲,我在這里睡覺。”霍東峻覺得自己光著上身似乎很難讓對方相信,所以抓起床上的t恤套好,一邊穿一邊解釋。
王組賢的父親兩米高,一個人站在臥室門口就將整個門堵死,霍東峻想離開這間臥室,只有臥室里的窗戶一個選擇,問題是王組賢住在永星苑十六層,霍東峻覺得自己不要說有二十年苦練,就是有師傅黎劍青那樣三四十年苦練,跳下十六層也一定撲街。
“滾過來啦!”王組賢的老爹朝站在床邊的霍東峻吼道。
霍東峻咽了一口口水,如果是個陌生人,自己絕對輕松搞掂,一個肩撞放翻然后奪路而逃,可是這家伙是王組賢的父親,自己總不能把一套蔡李佛拳展示在他身上,然后離開吧?
可是若是乖乖走過去,看她老豆那副架勢和身體素質,就算不是專業運動員至少也是經常健身的人……
霍東峻心思急轉之下,瞥見床邊的手提電話,抓起電話撥通王組賢的號碼,邊撥號邊對已經處于暴走邊緣的王父說道:
“我叫你女兒聽電話。”
電話響了差不多二十秒才被人聽,而且接電話的是王組賢助理any,不是王組賢本人,霍東峻語速極快的說道:
“叫臺妹快d聽電話!”
“阿峻?可是joey正在拍戲,剛剛導演才叫action,要等這個鏡頭結束才行。”any在電話里說道。
霍東峻吸了一口氣,表情絕望的看著堵住門的壯漢王父,對著電話吼道:“臺妹她老豆從臺灣跑來探親!把我當成睡了她女兒的歹狗!叫她聽電話,不然……”
看到王父兩步已經邁到自己面前,伸手抓住自己的衣襟,霍東峻對電話里說道:
“告訴臺妹,已經事啦,讓她記得收工買些藥酒返來……”
萬幸在千鈞一發時袁大眼叫了cut,王組賢接了電話,不然霍東峻已經見到王組賢老豆舉起了拳頭準備教訓自己。
霍東峻倒沒有怪對方的意思,任誰看見自己十九歲的女兒床上突然冒出個****上身的男人,都會有些沖動,何況王耀輝,也就是王組賢的老豆在聽清解釋之后對自己說了對不起。
留下王耀輝自己在王組賢住處,霍東峻開車趕去了片場,不然兩人實在太尷尬,等霍東峻到片場時,王組賢的戲份已經殺青,回去見她老豆,霍東峻在劇組吃過便當,和袁翔仁,元魁幾人開始設計動作,這個工作聽起來威風,實際很枯燥,有時想到一個夠靚的動作之后,還要想對手被這個動作擊中在那個部位看起來才更有畫面感,讓觀眾能出聲驚呼或者贊嘆,要一個個動作進行推敲。
而且這部戲開足兩個月,是實打實的兩個月,演員可能因為檔期可以不來見工,元魁偶爾也會開其他工作,只有霍東峻帶著教頭二和陳東,一直撐了兩個月,報酬也只是五萬元,當然,這是友情價。
從中午一直拍到下午四點鐘,武館里大春打來電話:“峻哥,一個叫秋劍屏的女人和她的徒弟何世輝登門,想要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