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著盤旋階梯一蹬一蹬往下走,周遭空氣中充斥著青黑色的濃重霧氣,就是這些霧氣能夠有效阻擋羅沖的靈覺滲透,視覺范圍還不到二十米。
“又不是不會飛,何必還要走樓梯,直接跳下去不就行了嘛。”
這一步一挪的,讓羅沖很不耐煩,簡直就像個不曾修煉的普通人。
“你若是跳了下去,就會在這片迷霧里徹底迷失,別看它空間不大,迷惑心神的效果卻是相當厲害。”
希斯緩緩解釋道：“這里的守護陣法就是我親手設立的,但同樣的,我自己也不敢隨便亂來,只能腳踏實地一步一步往前走。”
也就是說,腳底下一旦離開了堅實的地面,就會迷失在幻陣之中。
好吧,羅沖只能老老實實跟在她的身后,下了數百級臺階,又沿著一條寬度不到一米的石板路繼續往前走。
給人的感覺,這條石板路就是一道獨木橋,兩側霧氣彌漫,上不見天,下不見底。
又走了兩分鐘,來到一個直徑約有五十米的平臺上,羅沖這才看到,平臺中央懸浮著一個黑色的閃耀著紫色電光的圓球。
這就是艾克一族的創神漩渦嗎？
在羅沖看來,它倒像凡間宇宙的微型黑洞。
有些黑洞并不是扁平的洞口,它就像一個巨大的黑色星球,恐怖的引力能夠吞噬四面八方靠近過來的一切物質。
“這就是創神漩渦？”羅沖瞅著它輕聲問道。
“你以為呢？”希斯淡淡笑道。
“在此之前,我以為它會像漏斗形的龍卷風那樣懸浮在半空中,緩緩地旋轉著……”
羅沖小聲說道：“你就是它創造出來的第一個生靈？”
“是不是第一個生靈我不知道。”希斯回道：“但肯定是第一個艾克人。”
羅沖想到了什么,嘴角邪笑：“你是光著屁股從里面走出來的？”
“剛剛誕生時……”
希斯用拇指和食指比劃了一個非常渺小的手勢：“我只是如此微小的一滴水,銀色的,向雨滴一樣飛竄出來,在當初還是無比荒涼的這個星球上慢慢地吸收著我能遇到的一切能量,慢慢的也就長大了。”
“當初的渺小,已經變成了今日的偉大……”
羅沖并沒有詢問其他那些艾克人是如何誕生的,在感嘆之余,以自己的精神層面小心翼翼地接觸那創神漩渦。
希斯并沒有阻止他的這種行為,眼神中甚至有一些好奇,因為,除了自己,他是第二個如此接近創神漩渦的人。
是的,除了希斯自己,再就只有羅沖了,就連希斯手下那些所謂的心腹大將,都不曾有過這樣的機會。
所以此刻,希斯也在好奇：創神漩渦會接受羅沖這樣的外來者嗎？
咕嚕嚕……
羅沖的精神能量觸動到黑色圓球,它的光滑表面立即泛起了幾道波紋,細絲一般的紫色電芒也在噼啪作響,但這種反應并不激烈,好像,對于羅沖如此柔和的精神觸動并不排斥。
羅沖嘗試著以最為友善的態度與其交流,盡管在幾十秒后也沒有任何一種精神反饋,但可以看出,創世漩渦也沒有任何的過激反應。
“它好像聽不懂我的話。”
羅沖暫時收回了精神能量,轉身對著希斯聳了聳肩。
“你對它說了什么？”希斯含笑問道。
“說你很調皮,是個聽話的叛逆女。”
羅沖撇撇嘴,一聽就是隨口瞎說,實際上,剛剛以精神能量嘗試著告訴創神漩渦：永固石選定了我前來這里,很可能,將來我也會是你的新主人。
只可惜,創神漩渦沒什么反應,像是壓根就聽不懂。
“你需要獻祭和祈禱,它才能接收到你的心意。”希斯解釋：“而現在,你是不是已經想好了,用什么東西作為獻祭？”
“一筐饅頭,一筐水果,和一個燒豬頭怎么樣？”
羅沖看似認真的說：“在我的家鄉,都是用這類東西供奉神靈。”
“你家鄉的那些神靈還挺好伺候。”
希斯抿嘴而笑：“不過,我們的創神漩渦也不挑食,任何一種非生命體都可以用來獻祭,但獻祭之后,能不能得到你想要的結果,那就很難說了。”
“明白。”
羅沖點頭：“不到萬分之一的幾率,你已經說過很多次了。”
接著,便在手指尖凝聚出一股毀滅能量,對她說：“用這個獻祭,你認為如何？”
希斯這是第一次見到毀滅能量,雖沒有遭受到它的正面攻擊,卻可以隱約感知到它的極端屬性,她的眉頭微微蹙起：“讓我試試。”
羅沖把這點毀滅能量凝聚成一枚子彈射了過去,照臉射
希斯一抬手就把毀滅子彈接住了,然后就是神情變化,切切實實感知到了這種毀滅力量的極端可怕。
“用這個？”
她的表情稍顯怪異,問道：“你這是獻祭,還是威脅？”
“隨便吧,讓它自己理解。”
羅沖笑了笑：“我只想告訴它,我有資格向它提出任何一種要求。”
“我明白了。”
希斯輕輕點頭：“你就是憑借著這種能量突破了空間封鎖,來到了我們的世界。”
“沒錯”
羅沖一揮手：“我這種能力誰都搶不走,所以,你那些陰謀算計就不要拿出來丟人現眼了。”
剛才在上面,希斯所說的那些話并不是百分之百鬧著玩,她心里多多少少肯定存在這種想法：假如,能把羅沖可以突破空間的方法或能力據為已有,她就可以在這個空間和外界宇宙隨意進出,不需要舍棄任何東西了。
希斯大帝的邪惡程度不比惡魔差多少,你能說,這樣的壞心眼她真就一點都沒有嗎？
希斯的修為境界已經無限接近于外界宇宙的巔峰強者,只憑剛剛的嘗試就能確定,極端恐怖的毀滅能量到底意味著什么。面對這種能量,自己都必須有多遠躲多遠,根本不存在掌控它的可能性。
所以,羅沖說這種能力獨此一家,誰都搶不走,希斯會表示完全相信,絕對沒有懷疑。
對于世間能量的理解,她已經具備了這樣的境界和高度,不需要多余的解釋。
“死心了嗎？”羅沖斜瞅著她問道。
“嗯。”
她微微點頭,小聲回應：“我這么善良,本來就對你毫無惡意。”
說完后,她自己也笑了。希斯大帝會與善良沾邊？鬼都不信
“就這么定了。”
羅沖在手掌間凝聚出更大一團毀滅能量,轉頭瞅著創神漩渦,低沉說道：“就用這個來獻祭,否則,我也想不出其他更合適的東西。”
“隨便你。”
希斯毫無異議,反正已經打定主意離開這個空間,就算他把創神漩渦毀掉了,對她而言也不會構成任何損失了。
羅沖稍稍一想,又把手掌上毀滅能量收回去了一小半,剩下的這一團與桔子差不多大。
還是悠著點吧,第一下別太狠。
一咬牙,便把毀滅能量朝著創神漩渦投射了過去。
黑色圓球的光滑表體果真出現了一個漩渦狀的孔洞,如同張開了嘴,便把那一團毀滅能量吞食了進去。
羅沖一轉身躲到了希斯身后,那玩意兒萬一變成了狂暴球,也能拿偉大的希斯女皇充當肉盾。
咕嚕嚕……
哧哧哧
黑色圓球在吞掉毀滅能量之后,僅僅兩秒,表體之上也就鼓起了幾個圓滾滾的大包,像是消化不良的胃袋。
紫色電光也是嗤啦啦暴漲數倍,原本的細如發絲長不及米,變成了粗如筷子,長度數米的道道電芒。
一股能量波動從黑色圓球的內部擴散出來,力量雖不大,卻把希斯和羅沖嚇得暴退出去,委實猜不到,接下來還會發生什么。
又過了十幾秒,讓希斯倍感驚奇的一幕出現了,黑色圓球的光滑表體之上竟然漸漸浮現出一張人臉,赫然就是羅沖的面孔。
“它好像……變活了？以前也有過嗎？”
羅沖在希斯身后小聲問道。
“沒有。”
希斯凝神戒備,心中的緊張比羅沖還要濃重幾分。因為在無數年里,她與創神漩渦溝通過不知道多少次,從未出現過這種情形,越是如此,越讓她驚詫不已。
黑色圓球上凝現出來的那張面孔就連一雙眼瞳都顯得極為清晰,很顯然,它在凝視著羅沖。
羅沖雖躲在希斯身后縮頭縮腦,卻不是真的膽小,只不過以防萬一而已,此刻便是大著膽子發送心念,對那黑色圓球說：“這個世界有了真正的主人,就是我,我來接收一切,當然也包括你。”
黑色圓球直愣愣地盯著羅沖,似乎,它并不具備完全的思想與智慧,僅僅回饋過來一個模糊信號,應該是：煉化我
“煉化？”
羅沖神情一動,急忙對希斯說：“它讓我煉化它,是不是說,它已經認可我了？”
“廢話”
希斯的語氣有點酸溜溜的味道：“反正它從沒有對我這樣表示過。”
“問題是,怎么煉化？用什么煉化？”
羅沖在這個方面經驗不多,虛心請教希斯大帝：“難道,就用我剛才那種毀滅能量？”
“傻不傻？”
希斯沒好氣的回道：“那不是煉化,而是要殺掉它用你的精神,配合你自身所修煉的內能量,別跟我說,你修煉的就是那種毀滅能量。”
“當然不是,我還有稍稍溫和一些的內能量。”
羅沖立即便把體內的混沌之力釋放出來,凝聚在掌心給希斯看：“混沌屬性的內能量,你能夠理解什么是混沌吧
“混沌……”
希斯俯低身子,頗為好奇地感知著這種能量,話說,她連宇宙觀念都不是太清晰,對于宇宙之外的大混沌領域更是近乎無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