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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過兩日,宮里便派人到各位待嫁秀女家里教規矩。許楊月只是親王側妃,自是輪不到尚宮們出動,來金家的只是宮里一位姑姑。
姑姑姓童,三十幾歲的年紀,白凈臉兒,眉目清秀,發髻梳得光亮,一身青竹葉的長褙子,干凈俐落。
汪氏陪著,由丫頭在前引路,童姑姑來到彩云軒堂屋內,卻不見待嫁秀女,童姑姑有些不悅,她年紀雖輕,卻已不是頭回給這些待嫁女教規矩了。除了三年一次的選秀,平日里皇親國戚娶妻納妾,也會請皇后派宮中女官來府上教規矩。
童姑姑在宮里地位雖然不高,但在宮外的人看來,這都是宮人,即使是那些親王府郡王府,對宮里來的人也不會怠慢,如這樣秀女不出迎的事,還是頭回遇到。
看到童姑姑臉上緊繃起來,汪氏忙著小丫頭到里面請許楊月,自己則親手倒了杯茶,捧到童姑姑面前,臉上陪笑道:“咱家這位表小姐初來京城,有些規矩不懂得,姑姑可要費心了。”
童姑姑繃緊的臉皮略微松弛了些,道:“金太太客氣了,這都是皇后交待下來的差事,咱們自是盡心盡力。”
童姑姑話音剛落,許楊月就來了,也不行禮,就那么站著,一雙美眸冷冰冰掃向汪氏,顯然剛才汪氏和童姑姑說的話她全都聽到了。
汪氏訕訕笑道:“那媳婦就不打擾姑姑給表姑娘教規矩了。”
說著,又讓丫頭們捧上點心果品,這才退了出去。
從彩云軒出來,汪氏臉上的笑容便穩去了,沒回自己的院子。直接去了金滿園。
林安兒正和金瑤及西院的兩個媳婦在涼亭里繡花,見汪氏急匆匆過來,便問道:“三嬸,那宮里來的人可安置下了?”
見有西院的媳婦在場,汪氏不便多說,只說都安排了,此時那位童姑姑正給表小姐教規矩。外人不便打擾。便先出來了。
說完卻也不走,坐在涼亭內看女兒繡花,玉娘帶著小丫頭捧著涼鎮西瓜進來。西瓜用水晶碗盛著,下面墊著冬日里存下的冰,晶瑩剔透,甚是好看。
林安兒道:“這西瓜是莊子里剛送來的。說是從平田來的新品種,中原種的不多。大家都嘗嘗,看和咱們原先吃過的有啥區別。”
說完又對紅霞道:“可還有多的?給彩云軒也送兩碗過去。”
自從知道這個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的表小姐住進了彩云軒,金瑤就坐不住了,雖說眼下是許楊月住在那里。可她也只是暫住而已,金瑤就盼著在出嫁前能搬到那里住了。況且她也挺好奇宮里來的姑姑長得什么樣子,若是能聽聽她教規矩也是好的。
“大嫂。還是讓我和紅霞姑娘一起去吧,那位表小姐是個挑剔的。免得嫌咱們不夠重視她。”
林安兒無所謂,你們誰愿去誰去,反正我不去。
汪氏剛從許楊月那里生了一肚子悶氣,本是不想讓女兒再過去,可見林安兒允了,她也不好阻攔,否則當著西院兩個媳婦,反而顯得她故意找事一樣。
過了一炷香的功夫,金瑤便回來了,聽她興致勃勃說起彩云軒的荷花開得如何好,就知道一切順暢,汪氏松了一口氣。
這件事誰也沒有放在心上,可誰知下午童姑姑一走,彩云軒便出事了!
得知宮里的人回去了,彩霞就打發小丫頭到彩云軒取那兩盞水晶碗,沒想到沒過一會兒,兩個小丫頭就哭著跑回來,說是表小姐聽說她們來取碗,就把她們罵了一通轟出來了。
彩霞皺了眉頭,這水晶碗,不是府里中公的,而是金滿堂的私物,大宅門里各種物件都有登記,這兩盞水晶碗,大少和大少奶奶沒說送人,那就都要收回來,況且這也是規矩,放在哪家府里哪家房里也都是這樣啊,這位表小姐干嘛要罵人呢?
彩霞跑去和玉娘把這事說了,玉娘皺皺眉,上次她去送東西,許楊月在她走后說過的那番話,她也聽說了。可沒想到今天大少奶奶好心送了兩盞西瓜過去,反而又惹事了。
好在彩云軒里除了許楊月從家里帶來的翠云以外,其余的都是府里的人,沒一會兒,詠梅便被人叫過來了。
詠梅進來看到林安兒也在,連忙跪下磕頭,林安兒讓人扶起她,問道:“詠梅姑娘,今日那兩盞水晶碗是怎么回事,你可知道?”
詠梅臉上現出鄙夷之色,忿忿道:“玉媽媽,婢子雖然只是三等丫頭,可是府里府外見過的閨秀千金也不少了,可也沒見過如表小姐那樣的。今日六小姐親自送了兩盞西瓜過來,那宮里來的姑姑也夸這西瓜盞精致可口。下午童姑姑前腳走了,表小姐就讓翠云把那兩只水晶碗洗了收起來了,我看她那樣子,以為這碗以后就是她的了呢,后來金滿堂的人來取碗,我就找翠云去討,可翠云前腳進屋,后腳表小姐就出來了,把金滿堂的人好一通罵,說她們狗眼看人低,連兩只碗都要討回去。”
聽詠梅說完,玉娘嘆口氣,這位表小姐還真是難伺候。
林安兒讓紅霞拿了只銀馃子賞了詠梅,讓她先回去。又對玉娘道:“這兩只碗不值什么錢,府里誰要是喜歡,我也能送給她,可這位表小姐口口聲聲嫌棄我是養媳婦,卻還要貪我嫁妝,這碗我就要討回來,管她是誰的小老婆,我的東西就要還給我!”
林安兒說得沒錯,這套水晶碗一共十二只,確實是她的嫁妝里面的。
雕花窗子打開著,涼風透過翠綠軟煙羅的紗窗飄進來,風中帶著荷花的清香,吹得一室清涼。
許楊月看著面前的兩只水晶碗,心里也是無比暢快。
詠梅猜得沒錯,她是真的不知道大戶人家的這些規矩。更不知道一盆一碗都有登記。這兩盞水晶碗她一見就喜歡上了,沒想到金家竟然用這么名貴的東西裝吃食,這簡直是暴殮天物,于是她就讓翠云把這兩只碗洗凈收到箱籠里了。
沒想到這東西還沒有放熱乎呢,金滿堂里就有人來討要了,到手的東西自是舍不得拿出來,更何況這在金家眼里。不過就是裝吃食的碗而已。
“商賈就是商賈。有再多的錢也是粗坯子,竟然用水晶碗裝吃食。”
許楊月的父親是讀書人,又是當官的。她自是瞧不上充滿銅臭氣的金家,若不是父親在京城沒有住處,也不會來金家暫住,金家高房大屋的確氣派。可她如今已是皇親國戚,她住在這里是給金家面子。
翠云道:“小姐啊。今兒個來的兩個丫頭說這碗都是登記在冊的,如果不取回去,她們也不能交差,您說她們會不會再來啊。我看那個三奶奶像是挺厲害的。”
三奶奶就是汪氏,許楊月提起她就生氣,今天汪氏對童姑姑說她不懂規矩。還以為她沒有聽到呢。
“對了,送西瓜盞來的那個可就是三表嬸的女兒嗎?”
“是啊。那位是三房的六小姐瑤姑娘。”
那個六小姐金瑤今天來過,說是送果品的,可卻直往童姑姑面前晃蕩,還給童姑姑行了禮自我介紹。金瑤生得明眸皓齒,是個天生的美人坯子,穿著件蘇繡的纏枝短褙子,月影裙上綴了至少幾十顆珍珠,比起她身上這件新做的杭緞西蕃紋褙子更加搶眼。
許楊月眼珠一轉,有了主意。
果然,不到半個時辰,玉娘帶著紅霞和紅雨就來了,可一進彩云軒,就聽到里面鬼哭狼嚎,一問才知道,原來表小姐病了!
玉娘聞言連忙帶人進去,透過紗窗看進去,見許楊月躺在床上似是疼得死去活來。這時翠云出來,說自家小姐肚子疼得很,似是吃壞了東西。
府里供養了大夫,沒一會兒,大夫就請來了,隔了紗帳請了脈,大夫也沒診出是什么病,可許楊月仍然喊痛。
玉娘帶著紅霞她們兩個早就回去報告林安兒了,同住福滿園的汪氏和陶氏也得了消息,連忙過來探望。
既是給內眷看病,大夫也要避嫌,便在外間候著,汪氏和陶氏各帶著兩個兒媳婦來到里間。
沒想到她們一進去,許楊月便從床上掙扎著坐起來,指著汪氏道:“三表嬸,我沒有招惹你啊,你為何讓你女兒來害我?”
汪氏千伶百俐,可這會兒也呆住了:“表姑娘,你這話是怎么說的,我這做表嬸的,怎么會害你?”
許楊月冷笑道:“你沒害我,那為何讓你女兒親自來送果品,又為何那果品別人吃了沒事,單單只有我痛不欲生,分明是你們在里面下藥了,故意刁難我。”
金瑤來彩云軒送西瓜的事,陶氏并不知道,她又是個渾人,這會兒信以為真,沖著汪氏道:“三嫂,你真讓瑤姐兒做了這事了?”
汪氏恨不得給陶氏一嘴巴,可這時她顧不上搭理這個渾人,對許楊月道:“表姑娘你是老太太的侄孫女,瑤姐兒是老太太的親孫女,大家往日無仇近日無怨,我們為何要害你?再說了,你也說別人吃著沒事,只有你肚子痛,說不定就是你身子弱些,吃不得生冷之物呢,為何要一口咬定是我們害了你,大夫就在外面,那就讓他再診一診,看看你是不是被我們加害了。”
許楊月冷笑道:“這大夫是你們家自已供養的,自是聽你們吩咐,你問問我的丫頭就知道,我自幼身子硬朗得很,怎么就弱了,怎么就不能吃生冷之物了。”
汪氏見她說話中氣十足,根本不像是腹痛如絞的,便就猜到了幾分,定是這小蹄子惱她今日在童姑姑面前說了閑話,這時就把屎盆子往女兒身上扣。
她轉身出來,對自己的二等丫頭秋明道:“你去金滿園請大少奶奶,還有今日同來送果品的紅霞姑娘。”
她又對另一個二等丫頭秋蘭道:“你去把六小姐喊過來。”
金玖坐在書房里翻看帳目,林安兒百無聊賴,從雞毛撣子上揪根羽毛,繞到金玖身后。用羽毛撓他耳朵。
金玖初時不知道是她在搗鬼,還以為夏日有飛蟲叮咬,隨手拂去,林安兒再逗他,他回過頭來看到小媳婦笑得賊眉鼠眼怪招人疼的,伸手把她抱到腿上,粗糙的下巴磨搓著她的額頭。眼睛卻繼續瞅著帳本。
夏日里穿得單薄。林安兒穿素羅紗的襦裙,襦裙是對襟直領,露出里面玫瑰紅繡彩蝶的抹胸。
林安兒動動身子。金玖的下巴渣得她心里癢癢的,索性抬起臉兒親親他,金玖便再也不能專業了,一只手拿著帳本。另一只手滑進了林安兒的裙子。
林安兒嚶嚀一聲,想把他的手拿出去。沒想到金玖隨手把帳本一扔,抱起她向羅漢床走去。
偏偏這里,門外傳來紅霞的聲音:“大少奶奶,三奶奶請您去一趟彩云軒。”
來書房找金玖之前。林安兒已經聽玉娘說起表小姐身子不爽的事了,她直覺就是許楊月為了賴下水晶碗才裝病的,所以根本沒有理會。
汪氏是個穩妥的人。若不是真的出了事,她斷不會大晚上來請林安兒。林安兒知道她需要過去一趟。可她這會子正和金玖正在親熱呢,舍不得扔下金玖。
“可能是許表妹那里有事了。”林安兒小聲道。
金玖當然也不愿意放開她,在她耳邊低聲道:“別管了,讓三嬸去處理吧,那個八竿子打不著的表妹真是煩人。”
“嗯”,說話間金玖已經把媳婦放到羅漢椅上,輕輕吻住她,林安兒費力把他的嘴推開,才能說出話來,她對外面的紅霞道,“你就說我已經睡下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說吧。”
紅霞答應著走了,可沒過一會兒,就又來了,在門外道:“大少奶奶,三奶奶身邊的秋明說,彩云軒那位鬧得不可開交,一口咬定是三嬸嬸和六小姐在那碗西瓜盞里下藥禍害她呢。”
這會兒林安兒的身上的裙子已經撩起來了,金玖正準備工作呢,林安兒猛的坐起來,把金玖險些踹倒。
“不行,我要去看看,你洗白白在床上等我。”
于是,金大少眼睜睜看著這個小沒良心的把裙子整好,打開門走了,把個火燒火燎的他留在屋里。
干嘛要讓自己媳婦做掌家啊,這不是跟自己過不去嘛。金大少悔不當初。
許楊月足足鬧騰了一個晚上,林安兒到了,她還在鬧,口口聲聲說是金瑤害她,大夫復診后說她身子無礙,可她依然不依。
詠梅今天剛拿過林安兒的賞賜,見林安兒來了,忙湊到還在床上折騰的許楊月道:“表小姐,大少奶奶來了,您快坐起來吧。”
許楊月在金家住了幾日了,別人知道她是金老太太的親戚,自是不會告訴她金老太太已被掃地出門的事,她當然也不知道林安兒才是金家后宅的掌家,她以為別人常拿大少奶奶說事,也只是因為她的夫君是金家大少而已。
聽到詠梅讓她坐起來,她心里有氣,不過是個童養媳而已,我堂堂親王側妃憑什么要向她見禮,所以她理都沒理,依然躺在床上。
林安兒在外面就聽說了整件事,這時金瑤也來了,正在那里抹眼淚,看到她,立刻撲過來,抓住她的衣袖:“大嫂,我沒有做那種事,真的沒有。”
林安兒相信金瑤確實不會這么笨蛋,更何況大夫也說了許楊月沒有事。
林安兒另一個丫頭紅雨粗通醫理,這是當初金玖為了林安兒特意找人教過的。
林安兒朝紅雨使個眼色,紅雨二話不說,過去便給許楊月把了脈,然后朝著林安兒搖搖頭。
林安兒立刻明白了,這丫就是裝的!
府里的大夫有可能拿了汪氏好處不說實話,可紅雨是她的人,紅雨說沒事,那就是沒事。
“先不要管是不是瑤姐兒害人了,那都放到以后再說。許家表妹痛成這樣不治可不行,那是要出人命的,到時皇后娘娘怪罪下來,咱們可誰也擔當不起。紅雨,你去端碗藥來。”說完。她在紅雨耳邊耳語幾句,紅雨嘴角掛笑,轉聲說走了。
很快,紅雨就端了只大碗進來,這時許楊月還在那里鬼哭狼嚎,不住地說金瑤害她。
紅雨一進來,眾人就聞到一股惡臭。許楊月也聞到了。她立刻從床上坐起來,沖著林安兒吼道:“怎么這么臭,你要做什么?”
林安兒笑得比蜜都甜:“許表妹你病了當然要用藥把肚子里的毒都瀉出來才好。快來人,幫著紅雨給表小姐喂藥。”
紅霞馬上過來幫忙,詠梅立刻識相地也動手,翠云想阻止卻被汪氏的丫頭秋明推到一邊。許楊月看著弱質纖纖,可力道挺大。紅霞和詠梅按不住她,林安兒微微一笑,只用一只手就把她按在那里動彈不得!
紅雨是個勤快姑娘,一大碗臭哄哄的屎湯子端到許楊月面前。林安兒笑著道:“表妹啊,我方才問過你的丫頭們,說你只是肚子痛卻沒有瀉過。所以才會一直這么痛,只要把這個喝下去。肚子里的東西瀉干凈,保證就沒事了。快點喝吧,這么大人了,就別讓表嫂我喂你喝了。”
那大碗就在許懷月臉旁邊,她不用看,只用聞也知道這是屎湯子。
她原本是想借機大鬧一場,既能冤枉金瑤報了早上汪氏說她壞話的仇,又能封了別人的口,不用再提水晶碗的事。可沒想到這個該死的童養媳竟然要給她灌屎湯子,而且手勁這么大,讓她動彈不得。
許楊月為人雖然刻薄,可并不像金明珠那樣蠢笨,她一見大事不妙,立刻喊道:“不疼了,現在不疼了,我不吃藥。”
林安兒笑道:“真的不疼了?”手上卻又多用了一分力氣,也不知道她用了什么手法,按得許楊月齜牙咧嘴,痛得倒抽冷氣。
“不疼了,你快松手,我的骨頭要斷了。”
林安兒又問:“這疼說來就來,說去就去,肯定是怪病,我看還是要吃藥,免得落下病根。”
許楊月一聽嚇壞了,忙道:“不用不用,我這是老毛病,吃了涼東西就會這樣,喝些熱水暖暖肚子就行了。”
林安兒恍然大悟:“難怪大夫看不出來呢,原來就是喝些熱水就好的毛病,還是老毛病。”
然后,她又對屋內眾人道:“表小姐這是老毛病了,大家也不用大驚小怪,搞得草木皆兵的,瑤姐兒心疼自家表姐,哭得像個淚人兒似的,快別哭了,讓人給表小姐端熱水去了。”
她這才把許楊月松開,紅雨也把那碗屎湯子從許楊月臉邊端開,許楊月再潑辣可也只是個閨閣女子,又是小門小戶里嬌縱慣了的,哪里見過這個陣式,嚇得臉色蒼白,一只手摸著被林安兒捏過的肩膀,那里仍然在痛,也不知道是不是斷了。
看她嚇得不輕,林安兒才道:“我這手力氣大些,捏痛了表妹,不過不會斷的,一會兒就好。”
說完了,她又對許楊月道:“既然表妹的病沒有事,那我也該走了,大家也都散了吧。對了,聽底下人說,我陪嫁的兩只水晶碗還在表妹這里,我正好自己帶回去,免得底下人粗手笨腳碰壞了。”
許楊月被剛才的一幕嚇得不輕,這會子還沒有緩過勁來,聽林安兒提到那兩只水晶碗,也顧不上再撒潑了,忙著翠云去里屋取來,交到林安兒手上。
林安兒看看那碗,又看看許楊月,笑道:“表妹既然喜歡這碗,我本應借花獻佛送與你的,無奈這是我的陪嫁,我還真是舍不得。許表妹莫要怪表嫂小氣啊。”
屋內眾人都是強忍著笑,雖然早就知道大少奶奶不好惹,可這次真是見識到了。把碗要回來,還要告訴許楊月自己舍不得把碗送給她,這就是擺明說許楊月配不上這兩只碗,你說這位有多損。
許楊月又驚又氣,氣得七竅生煙,想著連夜去找父親告狀,可又知她身為秀女,半夜三更去父親那里也屬違制,眼睜睜看著金家一群人離開,她氣得哭了半宿。
一一一(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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